《东邦—天上人间会相逢》荷园小霜

5、第4章

　　我们出现时，看到的正是这幅场面——

　　一个痞子抓住扬扬白白嫩嫩的小胳膊，冲初云叫道：“别动！”

　　初云已将攻击他的打手扫倒了一片，看到扬扬被抓立刻冲那痞子吼道：“住手！”身后一个混混抡起棒子，初云完全能避开，但为了扬扬他一动不动，任碗口粗的棒子硬生生敲在他的后脑。一个踉跄，腿一软，他跌跪在地上。

　　我和冥王的突然出现无疑吓到了在场的所有人。我顾不了那么多，趁他们愣神的当口冲到扬扬身边，照着那小痞子脸上就是一拳，闪电般把扬扬抱进怀里。冥王也早已替初云解了围，身手迅速、利落又不失王者之风，优雅而危险。在他脚下，躺着一堆哼哼哎哎又站不起身的人。

　　我抱着扬扬，心情不知有多激动。这是我第一次触摸到自己的孩子啊，我把他从头看到脚，生怕他受到一丁点伤害。

　　冥王蹲下身子问初云：“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我也急忙到他们身边：“初云？”

　　初云半跪着，眼前明明暗暗，昏昏沉沉。他拼命甩着头，力图使自己清醒。

　　“他轻微脑震荡，”冥王对我说，“事不宜迟，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我们送他回本家。”

　　“好。”

　　冥王使用瞬影移形术，转眼间我们已置身于本家的园子里。

　　这边再度上演空城计——混乱后的寂静。

　　初云仍不甚清醒，冥王照顾着他。我不敢靠初云太近，怕他发现了我。

　　扬扬呢，抬起小脑袋看我，不一会儿，就完全信任地腻进我怀里了。我的心中像有一丝细线抽过，溶化在柔波里，激发了所有的母爱，我情不自禁地吻了他。

　　初云喃喃出声：“扬扬……”

　　扬扬立即歪过头，冲初云伸起一只小手：“小舅舅！”

　　冥王走到我面前：“落阳，他快醒了，把扬扬还给他吧。”

　　我依然吻着扬扬，吻他的脸蛋，吻他的眉毛，吻他的额头……晶莹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滴落在小草上，化作温润的水光。

　　冥王怜惜地握紧我的肩膀：“落阳……”

　　终于，我依依不舍地把扬扬交给他。

　　冥王抱扬扬到初云的怀里：“展初云，振作些！扬扬需要你！”

　　“扬扬！”初云动了动，睁开眼睛。

　　冥王迅速回到我身边：“走！”

　　我们在初云完全清醒的前一秒，消失无踪。

　　这件事只告一段落，初云挨父亲狠狠一顿批是免不了的，而那些漏网之鱼后来被他整得生不如死也在意料之中。但是初云从此做事又狠又绝是我不愿看到的，如果可能，我真希望不是因为扬扬。冥王却和我的见解不同，他说初云处在那个地位就必须如此，否则做不好一个领导者，而扬扬，可以唤醒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还有一件事是我所不知道的。冥王告诉我，扬扬之所以一个劲地喊妈妈是因为他看见了躲在暗处的初云，他在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当时就有一个痞子不耐烦地说：“吵死了，你叫什么叫！”初云在此刻显身，以不及掩耳之势撂倒了众人，扬扬立刻巧妙地躲进角落，尽量不给初云添麻烦。要不是那个痞子正好跌在扬扬脚下，那就根本用不着我们帮忙了，初云一人就可搞定。

　　冥王还说，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能如此聪颖，领悟力又如此之高，实在让他惊讶。扬扬长大后，一定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是吗？我想。不管扬扬长大后成为什么样的人物，我都一样会担心他，挂怀他，他会一直牵扯着我的心。

　　现在，是该面对我的问题的时候了。

　　我感冥王的恩，受他的帮助，他还愿意做扬扬的教父，这些我都记在心里。但是，我不能接受他的感情。我下了好大勇气才对他说出这些话：“冥王，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有些话我不得不说。我展落阳，生前只爱过一个男人——龚冀轩，现在只牵挂我的儿子——展令扬，你也不愿我是个三心二意的人对不对？你对我的感情让我受宠若惊，但我决不能接受。如果可以，让我们还恢复以前好不好？我把你当哥哥一样爱戴。如果不行，你也是我尊敬的上司，永远尊敬的上司。”

　　冥王望着我，他的眼里有最深切的悲哀，我心好酸，几乎不敢看他。突然听他说：“落阳，如果说以前我非常喜欢你，那么现在我恐怕是爱上你了。”

　　我一震，大大地后退一步。

　　他忽然笑了：“记得一年多前，你还摇晃着我的手叫着说‘扬扬会走了，扬扬会说话了，扬扬会跑步了……’，好怀念那段日子，所以，我怎能不投降？我答应你，做你的大哥，因为我受不了你的疏远。你不用对我感激，也不要有压力，我做扬扬的教父是因为我喜欢他，这样说，你是否明白了？”

　　“是，我懂了。”

　　“那么，你还要叫我冥王么？”

　　“谢谢你，奥斯。”

　　“不愿叫我的中文名字——紫胤吗？”

　　“……”

　　他突然说：“让我们来打个赌好不好？当你肯唤我‘紫胤’的时候就是你爱上我之时。”

　　我惊跳：“你设计我？！”

　　他坏坏地大笑，像个孩子。

　　我娇嗔地白他一眼，心底却已渐渐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