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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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宛死在昭明四十二年的冬天。
窗外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屋内温暖如春，却一片悲伤寂然。
阿宛已察觉自己大限将至。看着围在床前的儿孙，她的心里一片平和，只在看向身畔紧紧握着自己手的老伴时，眼里涌出不舍。
都说人死之时会看到自己的一生。阿宛回想自己的过往，纷纷扬扬如碎片般扑面而来。
她躺在床上，透过窗格打开的缝隙看出去，窗外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一如她初来凉州的那一天。
“当年也是这样的大雪……”阿宛盯着窗外，喃喃对老伴说道，仿佛回到了那一日。
天地间一片雪白，莽莽雪原，杳无人烟，只一辆青篷马车向凉州城飞驰而来。
阿宛坐在马车里，裹着一床被子，捧着手炉，还是觉得很冷，向车上的小炭炉靠近取暖。
马车走了几天几夜，以最快的速度远离长安。
她将车厢上的小窗格拉开一条缝隙，就看见远处一座黑色的城池，静静屹立在雪原上，漫天的鹅毛大雪，在空中飘扬，旋转，在她眼中渐渐连成一片雪白……
仿佛记忆中的一片雪白衣袂。
如雪的白衣，飞扬的眼眸，日光般耀眼的笑容……
阿宛的嘴角轻轻上翘，弯出一抹笑来，“她穿什么都好看，但还是穿白衣最美……”
老伴一愣，哽咽着摸摸她的脑袋，就像从前一样。
院中的红梅在雪地里怒放，寒风掺着雪粒刮过，瓣瓣红梅纷扬落下，落在雪地里，殷红如血。
转眼，如雪的白衣就染上了鲜红血色，墨色深蓝的夜空中，雪粒点点。夜空之下，刀剑声声，鲜血在庭院的地上蜿蜒，往日明亮的眼眸沉沉地凝望着她，越过千山万水，穿透半生光阴，似犹在眼前......
“不知道长安今日是否也下了雪。”
阿宛嘴边的笑容轻轻，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也跟着大雪随西风飞回了长安，耳边悲切的哭声都在身后消失远去。
故交所在之地。
仇人所在之处。
至亲埋骨之所。
她的故乡，自一出逃，至死未回。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0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