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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秋水时至 ...

  •   这一天,天有些阴沉,看样子又要下雨了。
      莫北蓓边看电视边说:“本来还打算星期天出去玩的,现在这个天气,心情都没了。惊鸿,怎么没看见惊蛰,她去哪了?”自从知道隋小令是惊蛰的妹妹叫百里惊鸿以后,莫北蓓就不再叫她隋小令了,说是惊鸿这名字叫着舒服。
      “不知道,一天都没看见她了,也许和什么人出去了吧。”
      “你直接说她和名宿出去,不就得了。干嘛这么拐弯抹角。”她用遥控换了几个台,都没有想看的节目。然后把遥控甩在一边,转过去对忙着打游戏的隋小令说,“前几天发现的妖气,你查得怎么样了?我感觉到它似乎离我们更近了。”
      隋小令刚要回答,却听到电视里传来的声音:“本台现在插播一条消息。今天下午约15点30分左右有人在绿湖广场边上一条幽僻的小巷里发现一名死者。据目击者称,当时发现巷子里有一个人坐在地上,走近一看,发现他已经死亡。死者形容枯槁,身上无任何伤口。法医初步认定为猝死。详细情况请关注本台后续报道……”
      “这个样子的死法,好像是……”莫北蓓仔细地盯着电视里播出的死者照片。从衣着看死者应该是名年轻男子,可是现在的他面色枯槁,双颊凹陷;整个身体瘦削如柴,身上的衣服大得出奇,仿佛身体里的某种东西被抽干吸尽。
      “是狐妖。他的精气被狐妖吸光了。”隋小令解释道,她转过身来对莫北蓓说,“昨天我去调查妖气的时候正好碰见了那妖怪。她当时抓着一个婴孩,我就出手伤了她,救下那个孩子。只可惜一不留神让她给跑了。”说到此隋小令握紧了拳头,一脸愤恨状。
      “那孩子呢?你把他弄哪里去了?”莫北蓓好奇地看着隋小令。
      “你怎么不问狐妖去哪了?”隋小令没好气地回她一句。
      “对于自己知道的事,我何必要好奇呢。我只是很想知道,你把那孩子送哪去了。”
      “福利院。”隋小令冷冷地说,她有一种预感神婆追问此事肯定不安好心。但转念又问,“你怎么知道狐妖在哪里?”
      “她的气息那么近,我用玄光镜一照就知道了。笨——”
      “去死。”接着一块鼠标垫正对着莫北蓓的脸飞来。
      一把接住飞向自己的鼠标垫,莫北蓓笑道:“行啊,越来越炉火纯青了,都可以盲射了。这要是流光镖,我可就没命啦。真是最毒妇人心。”
      “你怎么知道我用的是流光镖?”声音中带着惊奇。
      “因为我是天上地下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莫大仙呐。”莫北蓓得意地吹嘘,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你现在对我是不是很佩服?其实你不用羡慕,只要你好好修行,自然……”
      莫北蓓话还没说完,隋小令就走开了,丢下一句话:“好吵啊,像只苍蝇一样。”

      没有过多理会其他的事,莫北蓓径直跑到自己的房间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木盒。里面放着一面看似普通的铜镜,还有一卷泛黄的书籍,以及一只小巧的镶嵌着珍珠的精美乌木匣子。莫北蓓取出铜镜,眼光却落在了那个乌木匣子上。她轻轻地拿起那个匣子,颠来覆去看了许久。师父说这个匣子平时无法打开,只有时机到了才能让它开启。师父还说,这和她的身世有莫大的关系。
      其实莫北蓓是个孤儿,或者说是被寄养在孤儿院的人。因为据说她父母将她送进孤儿院的时候,曾关照过那里的人好好照顾他们的女儿,并且在她十岁的时候送她去茅山学道术。不仅如此,他们还给孤儿院留了一大笔钱。当然,从此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也没有提过何时把莫北蓓领回去。转眼莫北蓓上了大学,仍然没有见过父母,她早已成了真正的孤儿。现在,莫北蓓对母亲唯一的印象就是那个时常在梦里出现的不真切的星星挂坠。在梦里,总是挂在一个女人的脖子上晃啊晃,接着就消失不见了。
      莫北蓓放下手中的匣子,不是她不想弄开它而是师父告诫她万物皆有道,切不可强求。她摆好香案,拿起那面看似破旧的铜镜,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铜镜上开始出现水纹,一圈一圈晕开,像是要溢出镜面。渐渐地水纹平息了,镜中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影像,慢慢地又变得清晰。一个女人的影像,面部却似笼了一层雾似的看不清楚。不过她身后的建筑,莫北蓓却十分眼熟——S大特立独行的图书馆。
      玄光镜的显示不会有错,那么也就是说狐妖现在就潜伏在S大。这样一来S大的学生岂不是很危险,说不准就会被狐妖吸走精元而丧生。况且她又被隋小令打伤,正需要采集人的精元来恢复元气。看来这次的行动必须要快,否则将会有更多的人丧命。
      “可惜看不清相貌,要不然直接冲过去收妖就好了。”莫北蓓有点怨念。
      恰巧此时,有敲门声响起。莫北蓓警觉地问:“谁?”
      “是我。”名宿那纯净而清甜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名宿啊,找我有什么事?”莫北蓓打开门,探出一个头。
      “呃……你知道惊蛰在哪里吗?”
      “咦?她没有和你在一起吗?我以为——”你们两个去约会了呢。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名宿打断了。
      “即然这样,那麻烦你帮我把这个给她。”说着往莫北蓓手里塞了一样东西,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喂,你干嘛不亲自给她?”莫北蓓抬手一看,是一张邀请函——S大音乐学院汇演。

      “你会去吗?”莫北蓓打量着一边拿着请帖把玩的惊蛰,“那个……表白失败确实很糗。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就——”
      “我去。人家请帖都送来了,我干嘛不去。再说不过是一场音乐演出,又不是结婚喜帖。做不成恋人,还可以做朋友。何况我本来就没有奢望能成为他爱的人。”惊蛰说得很自然。
      “那你刚才发什么呆?我还以为你很为难呢。”
      “我是很为难啊。为难穿什么去好呢?”惊蛰对着莫北蓓狡黠地一笑。然后她起身打开衣柜门,仔细挑选起衣服来。
      “惊蛰,那个——传说名宿和音乐学院的才女方斐在一起,是真的吗?”莫北蓓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与我何干,只要苏觉得幸福就好。而且方斐确实与他很般配,长得好,有才华,最重要的是她很照顾苏。”惊蛰边说边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衣服往自己身上比比,“这件怎么样?”
      “你也很关心很照顾他啊,而且长得也好看,也很有才华。为什么他不选你而要去选那个妖媚的方斐?真是没眼光!算了,像你这么好的女人,他不要是他的损失。”
      “我好?我好怎么没人要我?”
      “谁说你没人要。我要你啊!哈哈!”
      “死开!”惊蛰白一眼莫北蓓,强忍着笑意要去哈她痒痒。却听到莫北蓓敛了笑意正色道:“惊蛰,有些时候做人是需要争取一下的。一次不成功,就两次,轻易说放弃的人是注定要失败的。爱情更是如此,你寻找等待了他16年,只一次你就放弃了,太不值了。况且我觉得他对你并非无情,可能是有什么误会或者苦衷使他逃避这段感情。惊蛰,再努力一次吧,到手的幸福可别让它飞了。”
      “一切自有缘法,我不想强求。”她拍拍莫北蓓的肩郑重地说,“不过,你放心。只要有一丝机会我绝对不会放过的。”
      “对了,最近学校里混进了一只狐妖。应该是附在了某个女生身上,你注意一下。我和惊鸿正在查,不过貌似那妖物道行很深,气息隐藏得很好。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查出它究竟附了谁的身。你有感应到什么吗?”
      惊蛰将手中的衣服扔在床上,“我虽然拥有灵力,但是对于妖精这一类研究不深。况且我们除灵师对于捉妖本就不通。我只能感到,学校的异常气息。至于那狐妖在哪,我也不知道。你还有办法吗?”
      莫北蓓没有做声。过了一会,她站起来对惊蛰说了一句抓住幸福就离开了惊蛰的房间。望着重新碰上的门,惊蛰觉得自从这次从茅山回来之后,莫北蓓就变了,变得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尽管她依旧爱笑爱闹爱八卦,但就是和以前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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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的夜晚已经有冬季的寒意,刺骨的寒风一阵又一阵直往领口里窜。惊蛰拉起外套上的帽子,以挡住不断吹来的寒风。挑选了半天,她还是选择了那件栗子色的外套,因为名宿说过穿这件衣服的她让人觉得很温暖很亲切。她加快了几步,走进即将开始演出的礼堂。在进门的一刹那,她看到不远处角落里的两个人——名宿和方斐。他们似乎在讨论什么,名宿的表情很严肃。然而方斐浅笑盈盈地点头的样子尽管很认真,但那一双如翦的美眸,似有若无地流淌出的光彩,确实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果真是一个让人见之难忘的美女,惊蛰在心中暗暗感叹。

      音乐学院的演出节目很丰富,这也是校园文化节的一个重要环节,因此前来观看的人也是特别的多。节目一个接着一个,掌声一浪高过一浪,可是惊蛰对此全无心思。她只是一直在等待,等待着名宿的表演。既然他特意邀请自己前来,必定是有他的打算。所以她一直在等他,等他给自己一个答案,一个已经呼之欲出的答案。不过,她不死心,就像莫北蓓说的做人有时是要争取的,那么她也为自己再争取一次。只一次,如果失败就选择永远忘记吧。
      最后第二个节目,在幕布缓缓拉开的时候全场一下变得安静了。舞台上,名宿一身白色礼服端坐在一架钢琴前,神态安详,在背景光地衬托下宛若天使般圣洁。而在舞台的前部,方斐一袭深紫色晚礼服,优雅而端庄,她手拿小提琴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位女王睥睨天下。可是那眉眼间流转的娇媚,却又令她显得轻浮。这样的女人恐怕是男人都要为她倾倒,惊蛰看着台上的两人,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钢琴的声音缓缓响起,清脆而沉郁。接着小提琴的声音也加入进来,悠扬而缠绵的曲调从琴弓上流泻而下,配合着钢琴特有的音质,张扬中透着柔和,坚韧里蕴着柔情……
      台上的两人全身心地演奏着,台下的观众听得如痴如醉。此时全场只有一个人清醒着,那个人就是惊蛰。她很清醒,清醒地看着他的表演,那么投入,那么忘我,仿佛此刻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人,不分时间与空间。这就是你所说的忘记吗?忘记所有的一切,无论是人情还是时空,只有这一刻你的心才是不孤独的吧。原来你的心里还是什么都没有,除了孤独。
      一曲终了,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久久没有停息。惊蛰没有鼓掌,只是静静地坐着,怔怔地看着名宿谢幕退场。最后一个节目,节目单上没有写明,大幕拉开的时候,只见名宿一身黑色西装独自坐在舞台的中间,他的面前是一架钢琴。一束强光打在舞台的中央,显得人和琴都那么不真实,就像是梦境一般。
      琴声缓缓流淌,悠扬的曲调在礼堂的上空徘徊,轻薄如烟,却沁入内心。正当人们为这音乐陶醉不能自拔之时,名宿那清甜而纯净嗓音慢慢响起,圆润婉转的声线似乎饱含着无限的深情。他柔声吟唱:

      拨动琴弦,揉碎思念。
      我在时间里旋转,
      不同的时空,
      都是我的停靠站。
      不能停留,
      就像随风飘落的叶。

      梦醒之后,天亮之前。
      你带着阳光的微笑,
      我在时间里徘徊,
      这一个时空,
      我找到了终点站。
      温暖的午后
      落叶也向往的阳光。

      可是,
      时间的洪流将我卷走,
      我们之间注定无法相守。
      渺茫的空间,
      不能重逢。
      只愿,
      能够穿过遥远的时空,
      守着内心深处的心痛。
      让你靠着我肩,
      数着星星。
      ……

      音乐还在回响,旋律起伏跌宕。只是这么美好的歌声,为何自己心中却是一片苦涩。惊蛰紧紧地握着双手,身体微微地颤抖着。苏,你知道吗,我现在终于感受到了——那把心冻起来的冰冷的孤独。只是,你还想知道吗?

      人群开始骚动,陆陆续续有人离开,演出已经结束。惊蛰此刻才如梦初醒,她努力地穿过人群去寻找,却只是被人流推拥着往外走。一次次地回眸,又一次次的失望,也许你真的不想见我。走到礼堂外面,迎面而来的寒风使惊蛰清醒不少,蓦地感到两颊上冰凉一片,伸手一抹才发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未及细想,突然发现前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惊蛰下意识地匆匆追上几步。
      “苏,是你吧。”平静的陈述语气,带着哭过后特有的鼻音。
      “你,有什么事?”清甜的嗓音,语气却像寒风一样阴冷。
      “那个打钩的承诺还算数吗?”
      “哄小孩子的玩笑话,你——忘了吧。”
      “忘了,谈何容易。这世上最难的事便是忘记,因为经历了就注定无法磨灭。知道吗?从6岁起,从你说你会喜欢我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一个我想要一直在一起的人。你说过好朋友就是一直在一起,而你是那时的我最好的朋友。”
      名宿看着惊蛰,眼色一沉,如幽深的湖水泛起一点微光然后又恢复黑暗。“一直在一起吗?可是我不能。这一秒我在这里和你说话,下一秒我可能已经在另一个时空里游荡。或许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还要一直在一起吗?”歌唱般美妙的嗓音,说出来的话却像把利刀,字字句句都插在惊蛰的心上。
      惊蛰难受地透不过气来,为自己,也为名宿。寒风一阵阵地吹来,冻得人身体和心都麻木了,惊蛰只听见自己说:“我爱你,苏。”
      “爱,一个太过沉重的字,我承担不起。”
      “我们之间发生的事你真能忘记吗……我不信!”惊蛰感到两颊一阵涩痛,原来泪水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生生割裂自己的心。
      “呵,我是一个无情的人呢。”名宿轻巧地说,只是尾音却显得无比沉重。
      “我不怕!”
      “可是我怕!!”他的情绪有一丝波动,犹如坚硬的冰面上出现一道裂缝。
      “你怕什么?!怕自己一旦爱上就无法放开,怕你用以保护自己的‘无情’被彻底击碎?苏,你是个懦弱而自私的人!”
      名宿没有开口,没有反驳,甚至连表情都好像没有什么变化。然后就听见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喊道:“名宿,你愣在那里做什么?”
      方斐走过来,亲密地靠在名宿身边,用关切的眼神望着他。名宿转过来对她笑笑:“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点事。不过现在又忘了。我们走吧。”方斐斜睨了惊蛰一眼,突然娇笑着对名宿说:“今天的演出这么成功,你应该给我些奖励吧。”名宿闻言,看看她,又看看惊蛰,面无表情地在方斐的唇上印上一吻。方斐得意地看了一眼仍旧呆立在那的惊蛰,挽着名宿的手臂离开了。在转身的一瞬,惊蛰看到名宿的眼中有痛苦,眼神越发深沉,如同今晚的夜空——乌云密布,黯淡无光。
      苏,明明是那么痛苦,为什么你还要去做?你真是一个自私的人呢。就连痛苦都不愿分我一半,只是选择独自默默承担。那双份的痛苦独自怎能承受,这样的你让我无法舍弃。惊蛰望着名宿远去的背影,任由寒风将自己的心冻得麻木……
      名宿每走一步就像是踩在刀尖上,心中的痛苦渐渐漫延侵袭到四肢百骸。惊蛰,这样的我应该让你痛恨吧?这样的伤害,应该会使你离我远去吧?然而,此时我却比死还难受。死了可以忘却,活着却饱受煎熬——世上最难的事果然是忘记。

      ——————————————感受到冬季严寒的分割线—————————————————

      秋天即将过去,
      我却连最后的一片落叶都抓不住。
      ——名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秋水时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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