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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桥姬(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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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清直接呆住了,邢耕自己也愣,突然发现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猛的松开郁清,跌跌撞撞退到门口,尴尬引得脖子上一阵发热。
“这个……我、辜青之虽说厉害还是我师弟,我放心不下,我回观里了,待会儿让人把你行礼送过来,走、走了。”
绝对不能让这妖孽再在观里呆下去了!不然他邢耕早晚管不了自己,失了心绪,别《六爻道》背成《越人歌》。
郁清才清醒点,从桌上爬起来,手足无措,躲躲闪闪看他,脸红得像发烧了一样,绯红一路飞到眼角,反而多了些妖冶。
邢耕赶紧捂住眼睛,低头特别无奈道:“我、我一时冲动,可能玩笑过分了点,你、你别介意。”
邢耕以前向来是情书小组大队长,结果这会儿直接被郁清勾得快把语言能力打回娘胎。
“这样啊,那你慢走……”郁清手放在胸前,有些僵直地挥挥。
邢耕扯了扯嘴角:“嗯……嗯?不好意思,接个电话。”一直放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邢耕把门关上,接通电话向楼下走去。
“怎么了,百花桥有什么事吗?”
电话是辜青之打过来的,真是想谁谁来,辜青之听着很急,嗓子都哑了,说话语无伦次,明月观有个传染病,一紧张就结巴。
辜青之:“我在那边蹲的兄弟,说是抓、抓到了一只桥姬。”
邢耕差点把手机摔了:“什么?就这么抓到了?等等什么兄弟?不是说不要扯别人进来吗?”
辜青之咂了咂嘴:“那人是个行脚秃驴,道行高,血厚,抗怪,又有人帮着……这不是重点,他们抓到了现在押在观里,师叔也在,我没让师弟们知道,你快回来看看。”
邢耕加快了脚步,冲出门一股热浪:“好,我马上回来,不要轻举妄动,吴文谦那家伙屁事儿最多,你把他看紧了,别找事儿。”
有一种状况是很容易出现的,就是你越是急,越是发现时间跟你对着干,比如说早上起晚了快迟到了,偏偏一路红灯,还碰到各种加塞。
邢耕在大路口等了五分钟,愣是没打到一个出租车,鸣笛声和围观他的人群的嘈杂拍在耳边,弄得人越发烦躁。
“妈的……”邢耕把道袍外套一脱,刚想砸地上,一辆在阳光下锃亮线条张狂的Cayenne Turb就停在他面前。
副驾驶车窗降下来,郁清一勾嘴角,向这边探了下头,一歪:“道长,要带你一程吗?”
郁清长得太清秀,一头长发,又把自己捆在豪车里,本就是冲着邢耕的脸来拍小视频的几个年轻女孩立刻调转方向,凑到车窗前“小哥哥小哥哥”的叫。
邢耕本来是打定主意不带他,一瞧这立马上火,想想反正桥姬抓到了,带他应该没事,不耐烦拨开几个女孩子,坐到副驾驶:“走吧。”
郁清咧嘴一笑,一脚油门冲出去,扒着车窗的女孩差点飞。
邢耕:“……”
看来这家伙开车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刚在画室里的尴尬还没缓过来,等坐定了,邢耕又觉得浑身毛孔都憋得慌,郁清也不说话,空调声几乎都听得见。
邢耕决定打破沉默:“你怎么……”
郁清:“你说话声音又不小,我那楼梯又是一下到底的,那么高的空间,回音可大着呢,我想着快下班高峰了,你肯定打不到车,我反正准备去找郑旦,干脆来碰碰运气。”
邢耕咂舌,却一听话里有点东西,回过头:“载上我是你的好运?”
郁清知道顺着他意思他又要不正经,干脆不理他。
邢耕转向窗外,胳膊支在门上,嘴唇抵着食指遮掩住笑,一会儿还是没忍住,笑意从眼里能溢出来。
郁清摇摇头,反被他逗笑了:“想笑就笑吧,别憋坏了。”
这一说邢耕反而不笑了,回头看着他:“郑旦,她为什么叫这名字?”
嘴上问的郑旦,眼睛把郁清的脸扫描了一遍,恨不得把他的影像刻在脑子里。
郁清被他看的发毛,偏头看了一眼后视镜躲过邢耕钻头一样的目光。这男人可真不知收敛。
郁清:“她姓郑啊,她爹妈想让她整成个大美人,就叫郑旦了。”
邢耕微微皱了下眉头,长眉末锋向上飞了一下:“郑旦的下场,据说可是有些凄惨。”
郁清耸耸肩:“阿姨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奈何他们就迷古典,找算命先生一算这孩子脾气烈得很,倒是跟郑旦和,而且说是叫‘郑旦’能平她的什么……什么气来着,就这么定了。”
邢耕瘫在椅背上,懒洋洋地往下划了一点:“这种稀奇事倒是第一次听说……那你呢,你为什么叫郁清?”
郁清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瞟了他一眼:“清,清很好理解啊,而且我五行缺水,我爸又想让我一身清气。”
邢耕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那你估摸着往清发展的很好,我不觉得你缺水,我见你便觉清爽。”
郁清先是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这话听着怎么那么熟悉,蓦地一个急刹,黑着脸:“我敬你是条汉子。”
邢耕被安全带勒得够呛,刚想说他怎么大马路上急刹,一看已经到明月观山下了。
邢耕下车,扶住车门俯身道:“我上去了,你找郑旦他们吧。”
郁清也没说怎么样,照样是直接开车,幸亏邢耕反应快,把车门关上了。
他怎么觉得这小子故意这么开车的呢?
“彦之!你可算来了!那桥姬虽看着虚内修估计不差,我那兄弟好不容易制住,师叔一直哼哼唧唧,倒是也有几把刷子,几下把桥姬捆住了。”
辜青之一直在门口观望着,远远看见他来了,小跑过来拉住他胳膊往观里拽。
邢耕:“吴文谦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辜青之:“你也知道,师叔是个算盘,没事就在观里到处转悠看看哪儿能抠出点生财之道,他们抓着桥姬来,正好被他撞见了。”
邢耕拍了下额头:“他可有说什么?”
辜青之摇了摇头:“自然是先吓了一跳,把人先带到后山一直没人的院子里,问了知道是我的人,就把我叫过去了,我就马上打电话给你了。”
“嗯……吴文谦倒懂点事。”邢耕向来看他不顺眼,闻言语气稍微好了点。
辜青之拉着他大步流星往后山走,一路走得尘土飞扬,腿都开始机械化迈动。
“好歹是师叔,哪里招惹你了。”
“我就看不惯他,太猥琐。”邢耕说得面不改色,把辜青之呛到了。
“猥琐大叔是你吧,一把年纪在外面鬼混,这会儿还看上人家大学生。”
邢耕往他背上一巴掌:“什么话!老子后年才奔三呢,我怎么猥琐了?是谁藏一堆碟片还不让薛寅之看?师弟是小孩子,你怎么欺负小孩子?”
辜青之被揭了老底,脸刷的红了:“不、不是,就是……”
邢耕故作理解的看着他:“行,我懂,一群妹妹围着哥哥,花式舔狗,我懂。”
“你这又是什么话!这叫、这叫可爱!”辜青之犯起结巴,脸红到脖子根。
邢耕低头笑了笑,他这师弟啊从小喜欢追番,为什么写符那么厉害,一个是为了课业完成快了能有时间追番,一个是犯中二想做个大英雄,奈何自己武力不行,只能走法攻,现在不想做英雄了,想要一堆妹妹围着。
但是他二师弟还是很可爱啊。
其实邢耕和吴文谦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唯一能说“仇”的只是他偶然发现薛寅之和几个师弟出了他和辜青之的同人本子,剧情感人但是内容R18,可是女香客喜欢,吴文谦就专门给他们买了电子板,完了找地方批量印刷生产,这让他很气。邢耕看过那玩意儿,亏得是辜青之没看过,不然更要见了他跟见了鬼似的,怕他把自己怎么样。
到院子里,地上全是枯枝败叶,踩上去哗哗响着,一个和尚从里面走出来,因为在道观,对方还是道士,没念“阿弥陀佛”,只是捻着佛珠微微拜了一下。
这和尚看着淡淡的,眉眼间看不出情绪,好像静潭一拢,平淡无波,怎么也想不到和辜青之有什么江湖兄弟情,还是那种可以“抗怪”的。
“贫僧悟念,实在不才,多亏了吴道长,才得以治住那妖孽。”悟念引着他们进屋,轻轻阖上门。
邢耕:“小师父言重了,我与辜青之几次抓她们未果,还是多亏了你们。”
悟念只是低头一拜。
桥姬被吴文谦不知用什么方法禁锢在椅子上,口不能言身不能动,长得倒是出奇漂亮,看见又来了个人,明显是被喊来的大角色,瞪大了眼睛想往后躲,被邢耕一把揪住领子隔着桌子拉过来,丝毫不怜香惜玉,把其他人吓得一愣,悟念跑一边念经去了
“别给老子装,进了我明月观到我手上的妖怪没几个留全尸的,在百花桥干了什么自己说,别等我自己动手。”
辜青之心想:你早动手了大哥。
吴文谦一挥手,桥姬虽不能动弹,能说话了。
依着尿性自然是开口就是:“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啊道长!”
“啧。”
邢耕另一只手突然被一股黑气缠绕,桥姬虽不知那是什么,本能的慌了,头摇得像拨浪鼓。
“我真不知道,我真是不知道,道长饶了我,饶了我吧我真不知道!”
邢耕依旧抓着她不放,回头问悟念:“小师父,是在百花桥抓的吗?”
桥姬又瞪着眼睛看过去,悟念点点头。
邢耕回过头,桥姬又盯着他。
“我倒不信,你们同在百花桥,就不唠唠嗑,那些事儿你就是没干,我不信你没听过。”
邢耕说着手上的黑气便像几股黑龙盘绕上去,蔓延到手臂。后面悟念又握着禅杖,看着文静,不声不响,打起架不知道多狠。就是那年轻道士,刚才一记符咒没把她打死也弄得够呛
桥姬怕了,像是抓了一线生机,直接倒戈:“是,是听说过,那些死在百花桥的男人女人,都是他们干的。”
邢耕手上的黑气退了一点,凝在手上,衬得手越发精瘦苍白:“为什么?”
“我们一族向来吸食人的精血,遇见好看的带进河里淹死……”桥姬声音像蚊子叫。
“宇治川呢,那可算是你们顶头上司,她怎么掺和到里面?”
桥姬顿了一下,手在椅背后绞在一起,最后深吸一口气,觉得还是活命重要。
“大人确实是来保护我们的,是我们贪点烟火,拖累了大人。人确实有我们所杀,但是有人类姬子在里面,与我们一起。”
“一起干什么?”邢耕眉毛一挑。
“修妖。拿凡人气血为引子,修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