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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桥姬(十一) ...

  •   郁清察觉到他的动作,后退了一步,邢耕也在那一刹那收回了脚步,道袍的衣摆在空气中剧烈扯动了一下。
      “咳……虽然是夏天,水池子旁边湿气重,还是不要多呆了。”邢耕揉了揉鼻子,心想真是太丢人了。
      郁清也不想细想下去,淡淡地“嗯”了一声,两人一前一后回了画室。

      郑旦他们明显是个懒的,人虽然不在,颜料橡皮屑到处都是,颜料盒倒是记得盖上放好,笔洗干净了就扔在桶里,桶又往地上一倒,脏水和着铅灰抹了一地,地上都可以挂浆,郁清不在这地方就像垃圾场。
      郁清:“……”
      太丢人了!
      邢耕震惊之余转过身笑得浑身打颤,拍了拍郁清的肩膀:“没事没事,咱先上去吧,等他们回来自己收拾。”
      郁清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头疼道:“算了,等那帮馕糠的回来收拾我都快半截子入土了,你先上去,我先打扫干净。”
      说着去把地上的东西都捡起来放好,邢耕赶紧跑过去帮忙。
      江湖宗旨:不能让美人干活,至少不能独自干活!一定要让他感觉到男人干活的魅力!
      郁清去拿拖把,邢耕也屁颠屁颠跟过去,一把把拖把从他手里抢过来:“诶,你歇着、歇着,我来干就好,我道士皮糙肉厚不娇贵,这种脏活累活我来就行。”
      郁清本来觉得家丑给外人看见了实在丢脸,自己一定得好好弄弄,再说来者是客,让客人收拾太不像话,但是他突然懒了,一想让这臭道士干活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当即一指旁边的柜子:“拖完了记得把拖把洗干净挂回去,抹布什么都在里面,桌子也擦擦,擦完拿湿巾纸再上一遍,抹布虽然不碰油烟但是还是会臭……”
      邢耕:“……”
      郁清难得能做个甩手掌柜,一指挥就来了劲头,各方面吩咐了一遍就转身上楼了,留个道长苦命的给他无偿打工。
      邢耕自己要装的贤夫哭着也得装完,只能微笑着目送人家上楼然后自己累死累活的去好好打扫卫生,嘴里念着“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郁清上楼了先把空调一股脑都打开,楼上本来采光好,走时忘了开窗,太阳一晒闷得透不过气。
      郁清把窗推开一点,趴在窗台上透气。

      他能感觉得到,虽然未必是喜欢,但是邢道士一直对他有意思。他有时也孩子气的喜欢利用这点“意思”耍耍邢耕,看他忙活一阵子。有时候也会被邢耕满嘴跑火车撩得不知所措。
      对,他承认初中的时候犯中二喜欢撩拨女孩子说骚话,但他从来没想过和谁谈恋爱,女人没有,男人更没想过。
      他不知道这时候该如何应对邢耕,邢耕对他很上心,虽然那些结界之类的在一个修道之人眼中可能不算什么,但是邢耕从来没有吝啬过,什么都愿意给他看给他讲。
      自己这样犹犹豫豫太令人讨厌了吧。

      小风把脑子吹的清醒了一点,郁清做了个深呼吸,从柜子里拿了一瓶精油往手腕内侧滴了两滴,两手腕摩擦了一会儿。
      精油名为“仕女”,据说是根据激素不同滴在不同的人身上有不同的味道,滴到男性或者年长的女性女汉子身上是浓郁的木香,女性或性格温顺的是花香,青春期的女孩是果香。
      郁清等了一会儿,把手腕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果然——檀香里杂着花的味道,有些混沌不明分不清楚。
      段长宁他们之前觉得好玩用过,柏一柏二他们确实是木香,宗泽明身上闻不出区别,和原瓶里的味道一样,郑旦和段长宁都是花香,卞成被闻出来是淡淡的花香还被一画室的人狠狠嘲笑了几周。
      “闻不出来,啥玩意儿?”
      记得郑旦闻了自己的,皱着眉头摇摇头,段长宁也不知道,只觉得什么都有,过一会儿又是一种感觉,两人打趣他是“雌雄莫辨”,被他追着打了一下午。
      那是否这也正体现了他的性格呢?永远躲在一团雾里,不肯跨出自己的comfort zone。是否是真的,他或许真该向邢耕这样粗线条做事有些硬邦邦的人迈出去一步呢?让他削掉自己周围这团迷雾。

      “干什么呢,哟,真香。”
      邢耕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把抓过他的手腕嗅了一下,温热的鼻息拂过敏感的地方,正如第一次见面,邢耕莽撞地入侵,摩挲同一个地方时,郁清所感受到的那种战栗。
      “没什么,空调起作用了吧,那我把窗关上。”
      郁清把手抽回来,邢耕粗糙的指腹在他手腕上留下一层酥痒的感觉。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收了桥姬?”
      两人隔着办公桌坐下,邢耕照样不顾郁清皱眉毛把脚翘在桌子上,笑嘻嘻的左顾右盼。
      “不急不急,早晚的事,宇治川都跑了,她们现在不敢害人,别看上次阵仗大,你等着老道士我轻轻松松就把她们收入囊中了,到时候送你个玩玩。”
      郁清:“别糊弄人了,几次三番自己不嫌烦?上次戳了我一剑那字条也都给我看了,忘记了?到底怎么回事?”
      邢耕讪讪的笑了笑,挠了下后脑勺,本来以为那小子贵人多忘事,随口再糊弄糊弄就又过去了,果然关键的一个没忘。
      “过一阵子,等那边以为自己没事了,我再和辜青之杀过去,具体是什么怪物,我现在还不知道。”
      郁清:“不知道你就过去送死?”
      邢耕坐起来,装出要跟他急的样子:“诶怎么说话呢?这是人说的话吗?怎么就送死了,贫道不好好让你开开眼你以为好欺负的,我告诉你老子也是明月观新一代高修道士!掌门的内定人选!”
      郁清油盐不进不为所动:“掌门?你们道士难道不是武当为尊吗?你算什么掌门?还内定?这么黑?”
      邢耕:“……”
      这小资本一口气五个问号今天存心是要跟他过不去。
      邢耕拖长了调子叹气:“算了,不跟你烦了,反正到时候你给我乖乖呆着,观里也好自家也好,别来给我添事儿,够忙的了,到时候我一面得捉妖一面还得顾着你。”

      顾我?顾我。
      郁清摊在桌上的的手指收了收。

      郁清吐了下舌头,说的也是,自己问的再清楚,到时候也和他没什么关系。
      邢耕被他吐舌头吐的一惊,心里慌了一下,眼神不由自主的就往他衣襟里钻,好不容易才收回来。
      当然,郁清看见了。
      不仅看见了,还看得明明白白。
      郁清:“……”
      没的话讲,这道士太淫/乱。

      郁清: “上次你说,你认识的兄弟可能出了事,你没想过是为什么?若说宇治川是因为对桥姬生活凄惨感到愤懑而杀人,那现在百花桥成了灵异地方,自然没有人敢去,桥姬莫不是杀上了瘾被惯出反社会人格,见人来了就是对自己有害要除掉?”
      邢耕:“自然不是,你大概也知道,这事情的具体缘由复杂的很。我之前在观里没骗你,确实是河伯告诉我从头到尾都是妓/女们在唱大戏,但我兄弟出了事,说明确实是有真的桥姬在,或者是些别的什么东西,只是恰好赶上了百花桥这趟车。”
      郁清不是侦探更不懂修道的事,他哪知道怎么找妖怪?邢耕是个懒得动脑筋的人,突然让他思考他也想不出来。
      真的得锻炼一下脑袋了,平常跟辜青之那傻叉呆久了很久没动过脑了,到美人精面前卖不了了。
      “……所以,真的有河伯?”
      邢耕刚喝了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呛得他连咳了好几声,感情郁清的注意点全跑河伯身上了。
      邢耕: “咳咳……是,改日带你见见,就一老头儿。”
      郁清眼睛一亮:“那我要是拿斧头砸他,他会不会给我一把银斧头一把金斧头?”
      邢耕欲哭无泪,这孩子咋那么暴力呢?虽然他第一次见河伯时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不一样啊,他是个跑江湖的,郁清不行啊!不成,这思想得好好纠正。
      “你这富二代还缺金斧头银斧头?自己去打一个玩玩。”
      郁清很认真的摇摇头:“不,市场上足料的难打,而且河伯的工艺一定是质量很好的,还是白给的,物美价廉。”
      邢耕“噗”的笑出来,转而笑得前仰后合倒在靠背上不省人事,把郁清看得目瞪口呆。
      这孩子真是不论怎么样都很可爱。
      郁清:“有那么好笑?”
      邢耕:“加快血液循环月经也会排得较为顺畅……等等,呸,有益身体健康……”

      啊……操,泡妞泡久了嘴瓢,张嘴就是生理期,自己这会儿就差手捧一杯红糖姜茶深情而关切地问郁清喝不喝。
      太他妈丢人了!

      邢耕捂着脸,无地自容,特别想从楼上跳下去或者施个遁地术,可惜他不会。
      这下换郁清在一言难尽之后彻底放弃管理表情,直接趴下笑到肚子抽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唉……你别……我这是……唉……”
      邢耕一手捂脸一手做出“打住”的姿势,但是郁清此时枕着手臂而且一点都不想理解他的感受!
      好气哦但是还是要保持微笑。

      这时候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邢耕一把抓住郁清枕着头的手臂把人往自己这一带,郁清被他拖得上半身都趴在桌上。
      “干什么?”
      郁清肚子被桌边挂蹭得生疼,一脸懵的抬头看着他。
      邢耕按住他的手,又把他另一只手也拉过来按在桌上,然后俯身在他头顶的旋处轻轻一吻。
      郁清浑身一僵,头顶发麻,脑袋里一片空白,就看见那妖孽道士眯起眼角,目光极尽温柔的冲他笑道:
      “好了,别闹了,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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