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潦士》白水城

51、难题

　　凌初是以凌家未来继承人的身份回到神凌城的，他穿深紫色的衣袍，袍子上绣有荒原狼图腾印记，随着凌陌家主径直入了无名大殿。

　　所有凌家弟子都深刻的意识到，来了一位不可招惹的人物。

　　祝梦兮被凌初秘密安排进了万法阁内，祝梦兮临进去之前，凌初半玩笑的问她：“你真的不需要祝想和你一起？不想时刻看着他？”

　　祝梦兮巧笑道：“主人，我知道你让我做的事情应当与众不同，但我只想我的弟弟安安稳稳度过一生，我已经将我这些年的积蓄都给了他，您让他去往破卷阁与普通弟子一同修习就可以了。”

　　祝梦兮这主人二字叫得顺口，显然已经打算开始实践她以命相报的承诺了。

　　凌初很满意她的态度，不由道：“好好修习，我将来会给祝想安排好去处的。”

　　祝梦兮悠悠拜礼道别，毅然踏入万法阁内，开启了她成为无幽第一人的艰辛道路。

　　而后的时间，凌陌开始了对凌初的培养，教导他关于修仙界的体制和各类修士关系的甄别，凌陌逐渐将简单的文牒交予凌初处理，王寂也不时来到神凌看望儿子，抽空指点其一二。

　　凌初不愿意居住在无名殿，就带着赵荣安居住进了久违的君子居。他们相携走过醉枫径的时候，燃枫正红，恰逢风起，叶落而下，纷扬空中。这景象唯美，不由让人触景生情，感慨时光变迁，岁月荏苒。

　　“赵伯以前就是从这条路去到君子居看我的。”赵荣安说道，有些神伤。

　　凌初接道：“王管家以前也喜欢这条路，不过以后，这里就是我们在走了。”

　　凌初居主卧，赵荣安就宿在了侧厢房，他们把大壮小红带了来服侍，让钢牙狗子从流蹲在门口。

　　凌初白日里修行和处理凌家事务，晚上就开始研究他的转息阵式，时有困惑就去到万法阁或是破卷阁寻找典籍参悟。

　　这阵式在凌初的努力下，开始逐渐成形，但是每每试验，都似乎差一些东西，总也不能成功。

　　“我查询诸多记载，其中的一些可以证明早在数百年前就有过死气出现，因为一些原因自然消失过。”凌初支着下巴伏在案台上念叨着，“我尝试将搜集的死气转化，但是它们在阵式中可以被割裂，而后消失，但是却不能跟踪到他们消失之后的去向。
　　我在想，生命消亡，他的生息散逸天地，而后会产生死气，这真的是消失和出现吗？会不会生命体逝去的本身就在完成一次转化？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生息和死气有什么共通的地方，可以达到一个平衡的结点，让他们实现转化。”

　　凌初陷入沉思，无意识的，反复的去触动他所绘制的微型转息阵式。

　　赵荣安新酿了清酒，他怕凌初过于劳累，倒了一杯在边上，又燃了安神香。

　　“你先休息会吧，这个钻死理可能会陷入误区，我明日打算去天门山方向封印死气，再带些回来与你研究。”

　　凌初歪过头去拽赵荣安的衣服，把人拉坐下来：“你的身体里都是生息，你有感觉过那是什么样的力量吗？”

　　赵荣安仔细思考了，回答道：“其实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能感觉它们是在与外界交互的，我用掉一部分，其他的补充进来，从身边的环境中获取。要不我把我的力量放进你做的阵式里试试看。”

　　凌初觉得可行，让赵荣安催动了阵式。

　　凌初第一版的转息阵是五芒星的形状，严格根据五行定律绘制，其中他加入了很多微小的转化阵式，用术法催动希望达成气息的实质性变化。

　　赵荣安的生息纯净，一输入其中，五芒星就亮了起来，但是从阵式另一边转化出来的，也依旧是生息，只不过感受上去是微薄的，就像被搅拌碎了一样。

　　“你看，不能完成。”凌初并未丧气，但也难免失望。

　　“我觉得你的想法应该是对的，我在输入的时候其实感觉到了阻力，要不要试试再多加一些转化阵式，让气息再碎一些？”赵荣安建议道。

　　凌初表示可以，开始设计第二版转息阵。

　　几天后出了成果，这次是六芒星的形状，赵荣安的生息输入进去，什么东西都没有出来。

　　“看来是阵式太复杂，生息在阵里就被消耗完了。”凌初道。

　　赵荣安点头附和：“确实如此，不过依照这个设定，把阵式放在死气裂缝上，死气被过滤出来也会遭到削弱。”

　　凌初如醍醐灌顶，表示可行，于是开始研究削弱阵式催动动力，做得大一些。

　　没过多久这个削弱阵式被推广于修仙界，辅助修士们消除死气。

　　可是转息阵式还是没有研制出来，凌初依旧没有找到这两种气息的共通点。

　　“我们先从聚集气息开始吧。”最终凌初决定先做聚息阵式，他觉得一定是他对于生息死气的了解还不够深入。

　　于是凌公子晚上的时间，被用于研究聚息阵式。

　　介于凌陌最近给到凌初的文牒越来越多了，赵荣安有时会在凌初钻研的时候，帮忙处理一些简单而机械的事情——比如说，死亡凌氏弟子安置方案。

　　赵荣安的笔尖，停顿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上——王深。

　　王深有友在天门领地，于是他选择去往那里支援，这是最近的一批遇难名单，他的遗体也许已经被送往王家领地。

　　“你怎么了？”凌初注意到身边的赵荣安神色不对，忙皱着眉凑过来，当顺着赵荣安的笔尖看到王深的名字时，凌初倒抽了一口气。

　　王深的弟弟王浅是凌初幼时好友，前两日给凌初寄了信笺说凌初帮助他找到的女修士特别合心意，大概今年就会成婚，等王深出完任务回来，他想把媳妇带去给哥哥看看。

　　信里言辞切切，这不着调的王浅头一次真情实意的表达了感谢，也表达了对兄长的想念。

　　却是见不到了，凌初这样想着，深深的，为王浅感到遗憾。

　　“王深...虽然术法修习的不是特别出众，但是他的阵式绝对属于一流，这里的记录表明，王深倾全力主持死气裂缝封印一事，收效甚微，乃至其牺牲后，仍然未完全封印完毕。
　　凌初，我想去往天门领地一趟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死气裂缝，王深都没办法封印。”

　　王深于赵荣安而言意义特殊，若不是此人，赵荣安或许都不会来到神凌城。不论悲哀吊唁抑或对于这个巨大裂缝的危机感，赵荣安都觉得要去一趟。

　　凌初取掉赵荣安手中的朱笔，轻拍他的肩膀，温柔道：“别难过了，我同你一道去天门领。”

　　赵荣安侧过头看凌初，只见他摆了个鬼脸，笑着说：“等我做出了生息转置阵，我就把死气裂缝都封印了。
　　待到此间事了，我带你去凛虚山，据说王家用了很多年在凌虚山下建了一座广晗山城，用巨大防御阵式笼罩，搞得和神凌城一样壮观。
　　到时候我给你在凜虚山腰建一座府邸，嗯，就叫赵府，以后我在凛虚山顶接管王家，没事就去山腰探望你，我们一起看脚下的广晗城怎么样？”

　　赵荣安给凌初这奇思妙想的未来计划给逗乐了，顺着答应着：“好啊，我以后在赵府给你留门，你随时可以来。”

　　二人说闹着，沉闷的气氛散去，映入秋夜凉爽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