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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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锐催促着出租车一路狂奔，最终踩着点到了机场，踩着点通过安检，踩着点登上了去往G市的飞机。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后，他终于稍稍放下了心，这才拿出手机，给林敬言发去了一条短信：“老林，谢谢。”然后他在乘务员的广播声中关闭了手机电源。
也许是因为这一整天神经都紧绷过了头，飞机起飞之后，方锐竟不知不觉睡着了。在梦中，他回到了高三的五月，与柳昕茵分别的那一天……
“哎，对了，我说猥琐方，”黄少天把20块钱递给方锐后，又埋头开始把那该死的秋葵从餐盘里挑出来，一边问道，“我听说呼啸的人想挖你过去？”
这话一出，小小的蓝雨食堂里有一半的人都向他们所在的方向投来了目光。
“咳咳，小声点，”方锐将那20块钱工工整整地放进钱包后，瞟了一眼周围这一圈默默竖起耳朵偷听的家伙，压低声凑近黄少天说道：“这还是机密呢，低调低调！”
黄少天斜眼瞥了下这个嘴里说着低调，脸上却满是得意的家伙，不禁瘪了瘪嘴感叹道：“猥琐，真猥琐，真的很猥琐啊你！”
“嗯哼。”方锐一脸欠揍地耸了耸肩。如今他对于别人冠给他的“猥琐”二字早已无感，听顺耳了之后甚至还因此有点小骄傲了。
挑完秋葵后，黄少天迫不及待地扒拉了一大口饭，同时抬起脸来十分认真地看着方锐，含糊不清地问道：“唔……那你打算去吗？”
方锐抿了抿嘴，想了想后反问道：“给你年薪五十万你去不去？”
“不去！”黄少天含着饭，想也不想地立刻答道。
方锐看了看自己的队服上被他喷过来的饭粒，默默向后挪了一个座位，又问：“那给你年薪一百万你去不去！”
“不去！”黄少天嚼完嘴里的饭，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然后把一条腿踩在了刚才自己坐过的椅子上，豪气冲天地宣布道：“我生是蓝雨的人，死是蓝雨的鬼！”
他的话让整个食堂安静了一瞬，接着笑声、口哨声、掌声、欢呼声一并爆发了出来，几个训练营的男孩也猴子似的跳到了椅子上起哄道：“我也是！”“我也！”“同上！”
“哎！造反啊你们！”嗡嗡的喧闹声中，众人还没闹够，食堂大妈已经操起放在角落的拖把，朝着以黄少天为首的“猴子”们冲了过去……过了一会儿，等黄少天好不容易逃出“boss”的攻击范围后才忽然想起来：“哎，方锐呢？这人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他顿了顿，又叫道：“那家伙还没说什么时候还我钱呢！竟然让他溜了，可恶！”
此时方锐早就离开了蓝雨俱乐部，搭上了开往市中心的公交车。
他坐在靠窗的座位，望着窗外人行道边那成片的粉白色海棠花，心情颇好地哼起了小曲。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哼的正是去年生日时柳昕茵为他弹奏的生日祝福曲。
而现在，他也正是在去给柳昕茵买生日礼物的路上。买了礼物之后，他就要去参加今晚在她家举办的生日聚会了。为了好好做准备，他甚至第一次向俱乐部请了半天假。
辗转着换了几辆公交车后，他终于来到了全城最大的音像制品店。如果是买普通的CD，他当然用不着专程跑这么远，可据他搜集的资料来看，她最喜欢的那位外国钢琴家的正版CD只有在这里才有售。
进了店门后，方锐看了看自动扶梯旁的楼层导览，随后才坐扶梯上到了专卖外国CD的三楼。他跟着指示牌在货架间穿梭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方锐发现这位钢琴家的CD占据了整整一个货架，看来是颇有名气的大师，不禁暗自在心中赞了赞柳昕茵的品味。
他拿起旁边贴着“新发售”字样的一张CD，瞟了瞟它的价格，纵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300一张，至于吗？”他一边自言自语地叨念着，一边正正反反地检查着CD的包装上有没有划痕之类的瑕疵，确认它完美无瑕后才拿着它向收银台走了过去。
虽然觉得有些肉疼，但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心不甘情不愿。只要她开心，他愿意付出自己的所有。
就连呼啸的邀请，他在考虑了很长时间后，也打算明天正式去拒绝他们。尽管对方承诺今后会重点培养他，可他相信自己留在蓝雨的话，也一样可以凭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来。
但不得不承认，会选择留在蓝雨，多多少少也是为了留在她的身边。她是这样的引人注目，他害怕自己离开之后便再不能与她维系这样一种特别的关系了……
结完账，再走出店门时，太阳已经西斜得厉害。
从她给的地址上看，她家应该离学校不远，但离这里还有些距离。方锐看了看表，加快脚步向车站走了过去。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他的心也渐渐紧张起来。他紧紧捏着手中装着CD的纸袋，开始在脑海中排练着待会儿见她时该说的话：“除了生日快乐，还应该说些祝福的话吧……心想事成？万事如意？步步高升？”
他专注地想着、练着，似乎就在眨眼间便来到了她家门前。
他看了看眼前灯火通明的小院和在它之后的两层白色小别墅，忍不住又低头仔细核对了一下手机上的地址，确认了确实就是这里了之后，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怯意。他知道她家境不错，但没想到竟然比他想的还要富裕很多……
就在他驻足不前时，身后忽然炸雷似的响起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喊声：“小孩，别挡路！”
他被吓了一跳，直觉地向旁走了几步后才回头望了望，这才发现，原来刚才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停了一辆卡车，这时四五个工人正小心翼翼地从车上搬下一个巨大的东西来。
方锐眯了眯眼，惊讶地发现那渐渐被推出货箱的大块头竟然是一架黑得发亮的三角钢琴。
在钢琴被完全卸下来后，别墅的大门也被人推了开来，一群人陆陆续续地从门里走了出来。
走在最前面身穿灰色西装的中年人拍了拍身旁的穿着白色衬衫、头发花白、微有些发福的男人的肩膀，笑道：“柳大哥，你别客气了，昕茵是要成为钢琴家的人，得要更好的钢琴才配得上她嘛！这算是小弟小小的心意，再推辞就是看不起我了！”他说完，又看向了跟在他们身后一步远、身穿旗袍的中年女子：“嫂子，你说对吧？”
方锐站在院外的大树下，隔着院子的栏杆望见那女子与柳昕音眉眼间有些相似。她虽然含笑不语，却自有风度。
而在她身后不远处，柳昕音正又惊又喜地凝望着院外的钢琴，她的眼神是那么专注，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就在几步之外大树下的方锐。
“昕茵，你说呢？”柳爸爸远远望了望那架精致的钢琴，微笑着转头看向了女儿，他的眼中满是宠爱。柳昕音抿了抿唇没说话，可她眼中的渴望却早已向所有人泄露她的心思。
穿灰西装的男子见状咧嘴一笑，不等柳爸爸发话就大胆做了主，扬声对着院外的工人喊道：“快搬进来吧！”他喊完，满面笑容地走到柳昕音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说道：“昕茵，叔叔看好你，你以后一定能成为大钢琴家的！”说着，他又朝着孤零零地站在门口的少年招了招手，皱眉道：“儿子，你站在那儿干什么，过来啊！以后要多跟你柳姐姐交流、学习啊！”
方锐远远望着被院中温暖的橙色灯光所包围的少年和少女，原本紧张了一下午的心忽然归于平静。
他一片空白的脑中只剩下了四个字：“门当户对”。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