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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她的底线 ...

  •   “沧粟姑娘,你在吗?我见你屋里灯还亮着,便想着来与你说说话。”外面的声音传来,证实了沧粟的感觉,没有任何的侥幸。

      隔着门,似乎看到了门外之人一样,心脏一瞬跳动的很快,她深深呼了口气,闭了闭眼,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她迅速的将镯子和手表裹好,一步一步走向门,脚步沉重的仿佛被拷了千金重,又似被判了死刑一般。

      沧粟轻轻拉开门,便见一身鹅黄衣服的玉笑蓉正站在门口。

      见她开门,便笑着问道:“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沧粟抬眼看了她一下,她脸上带笑,沧粟看不出她的情绪,她摇了摇头。

      玉笑蓉往里面看了一眼,问道:“我能进去与你说说话吗?”

      沧粟沉默了下,默默的让开了位置,让玉笑蓉进来,关上门,玉笑蓉在她屋里走了一圈,指着桌前的椅子道:“我们坐下说话吧。”

      就好似她是主人,而沧粟是客人一样。

      沧粟坐到了她对面。

      玉笑蓉笑道:“阿蓉之前还一直以为沧姑娘是男孩子。”

      沧粟没吭声,只是看着她点了点头,显得有些清冷,不是她一直装清冷,是她不敢开口说话。

      现在看来,玉笑蓉明显还没认出她来,但是在锦城的时候,她们明显是说过话的,她怕她一开口,便会被她认出来。

      见她一直不说话的,玉笑蓉显得有些尴尬,她眼睛从沧粟双手手腕上瞟过,又眼珠子转了转,问道:“沧姑娘,听说你是云公子未婚妻?”

      沧粟心中一紧,看了她一眼,若真只是想要跟他们一起去中陵,为何打探的这般清楚,沧粟也不知是自己太过疑心,她总觉得这女人似乎知道什么。

      这个问题沧粟也不知该如何答,她垂下脸来,这样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但沧粟此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而玉笑蓉却是不放过她:“沧粟姑娘并不是哑巴,可蓉儿一直未曾听见过沧粟姑娘说话,不知道这是为何?”

      沧粟心中一紧,猛地抬头看想她。

      只见玉笑蓉脸上挂着了然的神色:“是不是怕我认出来你来呢?”

      见沧粟不说话,她直接从腰间的荷包中掏出那枚钥匙,放到了桌上:“沧粟姑娘,应该对这钥匙不陌生吧。”

      沧粟静静的看着桌上的那枚钥匙,钥匙有些旧,那么的熟悉,又那么的陌生,串着钥匙的那根线依然还是那个老者串上去的,看了半响,沧粟收拾好了自己心中那一丝侥幸,她开口,声音因为压抑而有些沙哑:“你听到了我跟云哥在说话。”

      那是她自从遇到她之后,说过的唯一的一句话。

      女子笑了笑:“抱歉,我只是想知道云大侠手上的那个手镯的来历,我一直以为他手上的那只,会是当初我的那只,现在看来....”

      她没说完,不过她的目光已经看向了沧粟包着布的两只手腕上了。

      知道再也瞒不过,沧粟慢慢的解开了包裹着手镯的布,她的动作很慢,一点一点,却很认真,镯子露了出来,沧粟道:“抱歉,我现在还不了你,戴上去之后拿不下来。”

      玉笑蓉好奇的看着她的手腕道:“我以前一直以为这世上是没人能戴进这个镯子,毕竟连婴儿都戴不进去,没想到,它竟然也有戴进去拿不下来的时候。”

      她眼神复杂的看着沧粟:“这么说,云大侠手上带着的那只与它就是一对了?”

      沧粟犹豫了下,终归还是点了点头,想到因为镯子,本该是玉笑蓉和云飒才是未婚夫妻,而云飒却以为她是镯子的主人,才说她是他的未婚妻。

      她急急开口:“云哥..他并不知道这只镯子不属于我,不然也不会...”

      她说不下去了,心中钝钝的痛,痛的让她呼吸有些困难,他会是别人的未婚夫,他的温暖,他的疼爱会对别人...

      但是,眼前的这个女子,沧粟看着她,抿了抿唇问道:“玉姑娘,如今该知道的你也知道了,你想如何?”

      “我想如何?”玉笑蓉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如何。

      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之前锦城那个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心心念念要嫁到官家,嫁给状元的玉笑蓉了,这一路来的幸苦挫折和经历的那些黑暗,让她懂得了很多道理。

      若早知如此,或许当时她就不会跟着陌非凡离开锦城,或许就不会丢弃这个手镯。

      可惜,当时她选择了离开锦城,选择丢掉了这个手镯,如今,她一无所有,陌非凡...是啊,陌非凡!是她揭不开的伤疤,是她心底的伤,总有一天,他会为他所作的一切付出代价,她会一步一步的爬上去,爬到高高的位置,将他狠狠的,就像他对待她一样,将他踩入泥潭。

      陌非凡!

      玉笑蓉眸色狠辣,她看着眼前的沧粟,为了一步步爬上去,第一个要挤掉的就是眼前的女子,只有借助云飒,借助云家的势力,她才能再次从泥潭中爬出来。

      她看着沧粟:“如果你是我,你觉得你会怎么做?怎么?莫不是你以为戴着这个镯子,你就是云飒的未婚妻了?”

      沧粟看着她,只觉得这个女人变化的太快,此时的她,就好似满身充斥着黑暗气息一般,带着浑身刺。

      当初那个被养在深闺,似温室中花朵一般的少女,此时已经消失不见,或许是因为红枫城的巨变,她经历的那些,或许是因为...因为那个男子。

      沧粟没问那个男子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自己如果是她,会如何做,她只是沉默的看着她。

      玉笑蓉显得有些暴躁,她抓起桌上的钥匙砸到沧粟的身上:“现在我把钥匙还给你,的,你将镯子还给我。”

      沧粟握着钥匙,摇头,现在的她,或许还是有些懦弱,但面对这个女子,她却很倔强,她不怕玉笑蓉此刻身上黑暗的气息,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说的很慢:“抱歉,我已经说过了,戴上去就取不下来了。

      而且,当初是你偏要跟我换的,既然已经换了,便没有再换回来一说。还是...”

      沧粟上前一步,往日瑟缩软弱的她,此时竟有种从未有过的咄咄逼人的气势:“还是你觉得我比较好欺负,想换就换,不想换就不换?你...将我沧粟当成什么人了。”

      玉笑蓉被沧粟身上的气势惊到了,她对于沧粟的印象,仅限于时时站在云飒身边,显得很是瑟缩的柔弱好欺的模样。

      等听到她的声音,想起她就是当初那个小乞儿的时候,她对她更是重视不起来,所以,在知道了手镯在她手中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担心拿不回来。

      而现在,看着这样气势惊人的沧粟,玉笑蓉沉默了,她太小看了她了,或者不仅她,所有人都小看了这个小人物一样的女子。

      又或许是因为一直在云飒身边,云飒的光芒遮掩了她的这些光芒,又或者是她自愿的缩在他的保护和光芒之下。

      是她触到了她的底线了吗?所以露出了那一直隐藏着的锋利的爪牙。

      她的底线...

      玉笑蓉看着沧粟,她对她重视了起来,改变了策略,笑道:“看来你喜欢上了云飒。”

      沧粟站定,收起满身的气势,她静静的看着玉笑蓉不说话。

      是啊!她喜欢上了云飒,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谁伤害他,她都可以上前拼命。

      在他身边的时候,知道会有他疼她,护她,宠她...

      她不用伪装,不用满身是刺。

      以前的她,是懦弱的,是卑微的,但同样也是锋利的,在院子里长大,从小备受欺负,被冤枉,被栽赃,经历得多了,痛苦的多了,渐渐的长大了,离开了院子,步入了社会,懦弱过,绝望过,自然也在痛苦和绝望中学会了还击。

      能活到现在,怎么可能没有锋利的爪子,怎么可能被攻击了不会反攻。

      只不过她将自己的爪子小心翼翼的藏着,用弱小来伪装着自己,让自己更好的卑微的,毫不起眼的活着,小人物,总归是要活的长久些。

      后来跟在云飒的身边,由他护着,她终于不用再亮出自己不喜欢的锋利的爪子,他为她撑起的那片天空下,温暖得让人愈陷愈深。

      但是,如果有谁,触碰到了她的底线,想要对云飒不利,她也不介意亮出自己的爪子。

      知道她的软肋,事情就好办了,玉笑蓉同样站了起来,也上前一步,站定在她的面前道:“你说,若是我将手镯之事告诉云飒,他会如何?”

      沧粟看着她,目光有些冷。

      玉笑蓉也看着她,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谁也不肯输。

      半响,玉笑蓉收回目光,她退后再次坐下道:“不若我们坐下好好谈谈?”

      沧粟看了她,也退后坐下,两人恢复了之前的距离:“谈什么?”

      玉笑蓉道:“说实话,云飒确实很好,家世好,容貌好,有才华,人也很好,若是放在以前,或许我也会喜欢他。”

      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沧粟问道:“那现在呢?”

      玉笑蓉看了她一眼,眸中毫不掩饰的嫉妒和又暗藏的羡慕:“不得不说,你眼光不错。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对他不感兴趣。”

      沧粟皱眉:“那你刚才什么意思?”

      玉笑蓉沉默了下,然后道:“虽然我不喜欢云飒,但是我需要云飒未婚妻的头衔。”

      “你不觉得你这话很矛盾吗?”沧粟瞥了她一眼。

      玉笑蓉手一摊:“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

      两人沉默下来,一时空气中有些凝重。

      玉笑蓉想了想,挑眉道:“或者你能让我马上有权有势,这样的话,我可以放弃这个想法。”

      沧粟眸子更冷了:“你想要云哥未婚妻头衔,就是为了有钱有势?”

      玉笑蓉看着她,忽然笑了,只是她长得很美,笑容却给人一点都感觉不到开心,反而是一种压抑的难过,她道:“有时候我真羡慕你,被云飒保护得这样好,明明...”

      明明什么,她没继续往下说,而是道:“这个世道啊,已经乱得不成行了,你若是走出云飒的保护,走出他和云家为你支撑起来的这片净土,就会知道这个世道,没钱没权,举步维艰,寸步难寻。有多少人在这个名叫江湖的泥潭的最底层挣扎的活着。

      又有多少人,在正道与魔教,新帝与湛王之间的争斗中流离失所,悲伤绝望。

      你肯定不知道为何的云飒,泷于卿,兰如风就连亦正亦邪的姬红衣,穆寒景甚至于神医谷的南宫慕寒全都汇聚在一起。

      你真当他们闲着无事聚在一起旅行吗?还拖家带口不错,他们之间确实交情不错,但交情再好,谁与谁会是像他们这样汇在一起行走那么长时间?

      你或许不知道名城城破了吧,是湛王的人干的,现在名城已经换主,里面的人都是湛王的人,名城以前的势力,大多散的散走的走,兰家,正处在湛王的监控之中,不然你以为兰如风带着兰如月跟着你们东奔西跑为的是什么?

      而泷城,外面已经被魔教包围,泷家机关术绝强,泷城闭城,自给自足,外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泷城主带着泷少主也不是不想回去,而是如今已经回不去。

      包括毒君妖君的势力,多多少少都受到了威胁,唯有南璃海域云家好些,南璃海域出了名的奇险之地,加之云家的奇门遁甲之术,到现在还没人找到云家在哪。

      这样的世道,你觉得没钱没势,能活下去?”

      沧粟早已听得目瞪口呆,震惊不已,她一直以为...以为大家聚在一起,是因为巧合,是因为大家目的地一致,没想到这里面竟有如此曲折和凶险。

      玉笑蓉说都说了,索性说完:“他们报团,只有这样,那些人才会有所忌惮,才不会被一步步,一个个蚕食。

      而带着你们几个,他们也抽不出手来对付那些人,现在所有人都在等,等最后的战争,等最后的结局。

      下月据说要举行武林大会,此时,无论是正道魔道,新帝湛王,亦或者江湖朝廷,等的就是传国玉玺,等的就是最终的赢者。

      而我必须在这之前从底层爬上去,让人看得到我,我才能更进一步。

      云飒未婚妻,是个很好的位置,无论朝堂还是江湖,都看得见,你放心,最多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将这个位置让给你。”

      玉笑蓉如此说道。

      沧粟冷冷的看着她,嘲讽的笑了下:“让给我?玉姑娘,你将云哥当成了什么?你以为云哥那样的人,是你说怎样就怎样的吗?你说想要就能的到,想让就能让的吗?”

      沧粟很生气,她小心翼翼的不敢触碰不敢亵渎,宛如心中神圣一般的云飒,在玉笑蓉的想法里,就是得到权和势的垫脚石。

      她视若珍宝的温暖和宠爱,不敢奢望的名分,在她的眼中,就是随手可得随手可弃的名头。

      如此的急功近利,如此的女子...

      沧粟摸着手腕上的镯子,原本以为正主回来,想要退缩的她,此时战意满满,她不能让这个女人利用云飒。

      那样好的云飒,就算得知真相后会被他厌恶,会被他疏离,她也不愿他受到别人的利用。

      更何况,如今知道他瞒了她多少,为给她一个平和的环境,承受着什么,沧粟心间泛疼。

      云飒啊云飒,她要怎样,才能报答他的这份默默守护?!

      玉笑蓉看着她,已经失去了耐心:“那你想如何?告诉你原因已经是给你面子,你别忘了,镯子到底还是我的,你就不怕我这事告诉云飒?”

      沧粟想了想道:“怕。”

      没想到会得到这么干脆利落的答案,玉笑蓉诧异了下。

      沧粟道:“但是就算怕你告诉他真相,我也不会让你利用他。”

      油盐不进!

      玉笑蓉和沧粟都沉默下来,一时话题有些进行不下去。

      玉笑蓉看看天色,又再次开口道:“我只要这个头衔,如果你帮我说服云飒,镯子之事,我可以帮你瞒着他,而你,依然可以留在云飒身边,当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我就会离开,镯子是你的,以后谁也不会知道我们之间的交换,云飒的未婚妻,依然是你。

      我得到我想要的,你得到你想要的,如何?”

      不得不说,这个条件对于现在的沧粟而言,是那么的有诱惑力。

      可是,她不能,一路以来,云飒对她的好,让她为隐瞒和欺骗他而愧疚不安得夜不能眠,那种折磨,那种不能说出口的压抑和痛苦,真的已经够了,她再也承受不住再次欺骗他了啊。

      沧粟闭了闭眼,遮去了眼中的松动,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显得很是冷静和坚定:“抱歉,我做不到。”

      玉笑蓉愣了愣,似乎她的这个决定,出乎了她的意料,她不解的问道:“为何?我以为你会答应。”

      沧粟没看她,而是轻轻的笑了一下,这个笑容很浅,但却柔和的让人温暖:“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啊!”

      玉笑蓉看着这样的沧粟,莫名的想到了自己,当初她也以为,这个世界陌非凡也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她抛下一切跟他离开锦城,以为自己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然而,当年年少,识人不清,满腔的柔情和爱意,此时只余下刻骨的恨意。

      玉笑蓉满面复杂的喃喃着,不知道是对沧粟说还是对她自己说:“值得吗?”

      沧粟弯眼笑了一下,声音很轻,却肯定:“值得!”

      玉笑蓉看着沧粟脸上那柔和而温暖的表情,眸光沉沉不知在想什么,半响之后,她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笑的腰都弯了,她捂住脸,呵呵笑着,眼泪却从她的指缝中流了出来。

      沧粟莫名的感觉到了一种深沉的悲伤,她看着她,没去打扰她,也不会去安慰她,只是静静的等着她发泄。

      等玉笑蓉发泄够了,她擦了擦眼泪,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是愈加冷漠,她看着她道:“抱歉,你说的笑话太好笑了,一时没忍住。”

      这样的女人,可悲又可气,沧粟没理她,而是静待她的下文。

      这个时候的玉笑蓉,已经冷漠的像是没了心一样,她嘲讽的笑道:“值得?呵呵,这世上的男子,稀罕你的时候,可以将你宠得以为自己是公主,不稀罕你时,你就是那踏脚石,随时可弃之如履。

      就算是穷书生都是那么的劣根性,更何况家世好,相貌好的贵公子,你现在觉得云飒千般好,等他真正玩够了,将你随意丢弃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做黑暗。”

      沧粟叹气,这个女人的执念只怕已经入魔,她没本事将她的观念转变过来,但她还是道:“人与人是不一样的,云哥不会与你说的一样。”

      女子愈加冷漠,她冷冷的看着沧粟,然后扫向她的手腕:“既然你执迷不悟,就怪不得我心狠了,云家少主未婚妻的位置,我要定了。”

      她站起身,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背着身对她道:“或许你明天就可以看到你认为值得的人,是会怎样对待骗子的你。”

      玉笑蓉走后,沧粟一个人静静呆坐在椅子上,桌上的油灯没人挑,显得有些黯淡,时而“噼啪”炸出个火星。

      沧粟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自己双手的手腕上,两只手腕上都带着东西,左手是时空表,右手是凤镯,两样东西都被沧粟用布裹了起来,像是一对护腕一样带着手腕上。

      犹豫了下,沧粟将时空表上裹着的布解了下来,时间显示:03:35,下面的小字写着72。

      沧粟苦笑,时间不会因为遮住表盘而停止流逝,无论她再怎么自欺欺人,终归还是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

      眼神一移,又瞟见了右手上带这的凤镯,索性也将裹着的布解开,那凤凰还是栩栩如生,展翅高飞。

      它真正的主人是回来了,可回来后,想要的是利用它,成为云家少主的未婚妻,是为了利用云飒。

      沧粟用抚摸着镯子,一下又一下,眉头紧皱着,满脸的沉思。

      她猜测着玉笑蓉今日来与她说那么多,多半是想要让她妥协,让她与她结盟,沧粟想,她既然知道了凤镯的事,第一反应不是找云飒拆穿她,这样简单的得到云家少主未婚妻的头衔,而是想要跟自己结盟,只怕她所谋的,不仅仅是云飒未婚妻这个头衔,或许...是云家。

      而结盟不成,玉笑蓉也没有任何的损失,她只要明日在众人面前说出凤镯的事,众人就会知道真相,她这是笃定了云飒、泷于卿等人聪明绝顶。

      只要说出镯子是她的,无论沧粟怎样辩解,以众人的聪明程度,多半能猜到事情的真相,而她也可以顺理成章的因为凤镯而成为云家少主的未婚妻,之后再渐渐谋划云家。

      沧粟叹气,无论怎样,玉笑蓉对云飒对云家所谋不小,或许她还不是一个人,若是她的身后...

      沧粟抚摸着手镯,眼神渐渐坚定。

      一切都在这个手镯和她,如果她带着镯子离开,就算玉笑蓉说镯子是她的,镯子不在,她不在,她想要证明都不可能。

      这样的话,他们可能只是怀疑,以云飒的脾气,在他没得到她的确定之前,他一定不会随随便便就真让玉笑蓉成为他的未婚妻,或许还会因为这件事而对玉笑蓉心生戒备,只要他有所戒备,以他的警惕性和聪明程度,就不会被玉笑蓉和她身后的人算计了去。

      至于自己找云飒说清楚...

      沧粟苦笑,她做不到。

      她不敢想象真相大白那一瞬,自己是什么样的表情,云飒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云飒或许会介意,视她为骗子。

      云飒或许不介意,依然待她如初。

      可是,就算知道以云飒的脾气,他有极大可能会依旧待她极好,她依然不敢赌。

      她已经绝望过很多次了,每次满心期待着,最后被狠狠踩碎的那些期待,已经让她再没了往前一步的勇气,就算知道...这一步踏下去,或许就可能海阔天空!

      说她懦弱也好,说她愚蠢也罢,可愈是小心翼翼珍藏的东西,愈不敢去赌,特别是对她而言,满心依赖着,眷恋着的云飒。

      她不敢想象,若是这一次的期待被打碎,她是否还会有活着的勇气...

      或许,她会彻底绝望的吧!

      沧粟趴在桌子上,一股苦涩从胃里到嘴里到心里,比那次喝了南宫慕寒加了好多黄莲的药还要苦。

      这一次,真的该离开了!

      沧粟闭了闭眼,咬牙,狠狠将心里的不舍按住,开始收东西,她的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一个不大的包裹。

      不经意间瞥见腰间坠着的荷包和祥云玉佩,沧粟面色微暖,无论什么时候,看到它们,她都仿佛回到了那一瞬间的温暖。

      轻轻的拿下荷包和腰坠,沧粟珍惜的将它们塞进怀中藏好,将那件一直舍不得穿的新衣服和旧衣服打包。

      拿了纸和笔,本有很多话要说,可又无从开口,她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到:勿念,珍重!

      想了想,沧粟又叹了口气,将它揉做一团丢了。

      她垂下眸,一点一点,认真仔细的将包裹绑在身上。

      到此就好,那些温暖那些甜意,已经够她回味一生。

      溜到门口,透过缝隙,看了看,周围都是静悄悄的,轻手轻脚的推开门,沧粟没发出一点声音的走了出去。

      蹑手蹑脚的出了院门,沧粟站在男生院门口,认真的在心中与云飒道了别,转身毅然离去。

      一路上躲躲藏藏,躲过巡逻的护卫,顺着来时的路,终于是有惊无险的摸到了大门口,刚准备跨出去。

      一道声音声音传了过来:“你要去哪?”

      沧粟如同受惊般的小鹿,惊恐的瞪着眼看向声音的方向,却看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她惊讶的看着他道:“易天,你怎么会在这里?”

      凤天易看着她,知道云飒没将他的身份告诉沧粟,再次重复道:“你要去哪?”

      沧粟这想起自己正在逃跑,又听见有脚步声传来,一把拉住他,藏身门后,直到脚步声离开,沧粟才大大的松了口气:“我要走了,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会这里?”

      凤天易此时身上的衣服虽然看起来挺好,但也不是很华丽,沧粟并没有将他联系到新帝身上。

      说起来,沧粟来到这个世界,她一直听人说皇上,新帝的,实际上并不知他的相貌和年纪,她以为,皇帝都应该是三四十沉稳威严的模样。

      凤天易含含糊糊道:“我在这里当差。”他望着她背上的包裹,又四周找了找,随即眉头一皱:“云公子呢?”

      “云...云哥,这个...那个...”沧粟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很虚。

      凤天易就这般看着她,半响,才开口道:“你该不会是和云公子吵架,准备离家出走吧?”

      沧粟黯然摇摇头:“你别问了,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

      她朝他挥了挥手,四下看看没人,就溜出门。

      望着她的背影,凤天易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挽留,半响,他朝暗处挥了挥手。

      一个黑衣人从黑暗中冒了出来,凤天易对他道:“跟着他,保护他。”

      此处戒备森严,若不是得了他的同意,以沧粟的本事,如何能走到这里。

      “是。”回了一声,黑衣人渐渐隐藏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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