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阴阳判官》水水东

168、168 人在唐朝（71）

　　难道普六茹世隆的鬼兵又死而复生了？？袁天罡师父不是说过它们已经全部烟消云散了吗？一想到这个问题，我的头马上变大。
　　“这些嚎哭声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指着城外弥漫的重雾沉声问身边的一名守卒。
　　“回将军，昨晚下半夜就出现了，早上消失，今晚子时又重现。”守卒有点瑟瑟发抖答道。
　　“它们有什么异动吗？有没有逼近城墙？”
　　“没有，就一直围城哭号，不敢靠近半步。”
　　我心里稍觉安定，如果只是这样，那它们肯定是害怕洛阳的王气，如果是普六茹世隆的鬼兵复生，绝对不会像目前这样示弱，哀嚎不前，毫无攻击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来还得请袁天罡师父来才能解决。
　　“小五将军，袁天罡道长请你过去一趟。”很快，黄黑虎跑步过来向我传达口信。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我师父现在何处？”
　　“在建阳门城楼上。”
　　等我和王小石赶到建阳门城楼，袁天罡李慕道和两个随处从已经在城楼上指点观望，袁天罡本人脸色有点凝重，一言不发地侧耳倾听城外凄厉的号叫，表情专注，像在波涛中静听水沤的起落，狂风中谛聆柳絮的低语。
　　“师父，这外面到底是些什么？你不是说它们、它们都已经灰飞烟灭了吗？……”还没走到袁天罡跟前，我就迫不及待地大声追问。
　　袁天罡却不回答我的问题，回过头来，指着城外弥漫的阴雾反问我道：“小五子，你来得太迟了，你来听听，外面的哭声是想干什么？”
　　我哭笑不得：“师父，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卖关子了，现在全城百姓都被搅得人心惶惶，谁还关心它们想干什么？您赶紧想办法，怎么才能解决问题，要不殿下面前，我这个负责洛阳治安的巡逻都尉就麻烦了。”
　　袁天罡却执着地笑了笑：“小五子，你再仔细听一听？”
　　我拗不过他，只能侧耳细听。
　　但我什么也没听出来，那哀号的声浪是如此的繁杂，一阵接着一阵，像千人呐喊，像万人争鸣。
　　“听出来了吗？”袁天罡关注地问。
　　我摇摇头：“没听出来，师父，你听出了什么？”
　　袁天罡微微一笑：“申冤！”
　　“申冤？”我愕然道，“什么申冤？谁要申冤？”
　　袁天罡还没有回答，身后已经有人高声叫道：“秦王殿下驾到！”
　　我转身，看见李世民已经领着众将登上城楼，夹道而来，余人纷纷避让，侧身行礼。
　　“参见殿下！”我们都上前施礼。
　　李世民只是点点头，摆摆手说了一声“罢了”，直接开口就问袁天罡：“袁道长，你说要到城楼看看，现在看出什么端倪了没有？”
　　袁天罡点头稽首道：“回殿下，贫道看明白了。”
　　“那这些是什么？”李世民指着城外涌动的阴雾道。
　　袁天罡从容道：“冤魂。”
　　李世民皱了皱剑眉道：“冤魂？你不是说洛阳鬼患已除，不会再有恶鬼闹事了吗？现在怎么又冒出了那么多冤魂？”
　　袁天罡道：“回殿下，天谴毁掉了它们的阴阳之躯，让它们难以作恶，但它们残余的魂魄还在，有冤难申，故而才会围城哀嚎不去。”
　　房玄龄道：“既是有冤难申，它们应该到地府阴司去申冤才对，为什么要围洛阳城？难道我们能给它们申冤？”
　　“当然能。”
　　众人面面相觑，但都不敢笑。
　　我脱口道：“师父，那谁能给它们伸这个冤情？”
　　袁天罡斩钉截铁道：“当然是殿下。”
　　李世民也觉得有点好笑了：“我一个大活人，还能给阴间的冤魂做主？”
　　袁天罡稽首道：“殿下，阴阳两界同源于天，阴阳为天道的两面，方今人世大乱，阴间亦难以安宁，阳世未定，地府亦无主，它们还能到哪里去申诉冤情？殿下是未来天下英主，它们不就近到洛阳申述，还能向谁申诉？”
　　尉迟敬德冲口道：“如果殿下不给它们作这个主，它们还能怎么着？它们还来攻城不成？”
　　袁天罡摇头笑道：“这绝无可能，它们本来就只剩残余魂魄，哪里还敢再冒犯天威？将军请看，它们只在离城外数百丈处哀嚎咆哮，终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尉迟敬德大声道：“既然不敢，那就任它们耗下去，别理它们就是！”
　　袁天罡摇头道：“这恐怕不成，我们不帮它们洗冤，它们天天晚上这样哀嚎，搅得洛阳百姓人心惶惶，夜不能寐，这恐怕全城百姓都不答应吧？况且，洗冤安魂，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它们感激秦王殿下的恩德，来世必做牛做马报答殿下，殿下做这件事情，既能安民，又能积德，何乐而不为？”
　　李世民沉吟道：“袁道长此话在理，那，本王怎么做才能给它们申冤呢？”
　　袁天罡缓缓道：“这事做起来并不复杂，殿下只需在此城楼上搭祭台焚香告天，赦免它们的罪过，再派一名中正耿直之臣出城，以阴司判官的身份为它们申冤评判，即可让着无数冤魂顷刻消失，这洛阳鬼患，到这一步，就可最终落幕，完满收关了。”
　　那不就是阴阳判官吗？难道又是我？可是，阴阳通宝我并没带来唐朝啊？我惊得口瞪目呆，冥冥中，似乎一切都有定数！
　　李世民沉吟道：“焚香告天容易，但派遣忠直之臣出城作判官，谁可胜任？……”
　　“河北名士魏征！”我瞬间脑路清奇，心灵通透，这他妈一切都是因果啊！大声道，“殿下，属下敢肯定，他绝对能胜任此重任！”
　　李世民有点惊讶地看着我：“魏征？小五子，你认识他？”
　　我只知道魏征是阴阳通宝的第一代主人，他本人我怎么可能认识？
　　我支吾道：“属下没见过魏征，但在窦建德军营刺探消息时，曾、曾听说此人刚正不阿，在河北名声挺大的……”
　　袁天罡点头道：“魏征此人贫道有过数面之缘，交往虽不深，但秉性刚直，世所罕有，他如能担此任，确实再合适不过。”
　　那边房玄龄接口道：“殿下，这倒不假，魏征刚直无私，不畏权贵，卑职早有耳闻，但可惜他现在好像是太子李建成的座上宾了，他能不能为我们办这件差事还未可知，况且，长安到洛阳，他即使愿意，也不可能这几天就能赶到吧？远水救不了近火！”
　　李世民笑道：“这个大可放心，事情凑巧得很，本王昨日接到朝廷廷寄，父皇给我们派来的贺功嘉奖使团中，魏征正好添列其间，按照他们的日程 明天即可到洛阳。”
　　房玄龄喜道：“是吗？这也太巧了！如此，那就明天等他们来了再说。”
　　秦琼略显担心道：“殿下，他是太子那边的人，如果他推诿不干怎么办？”
　　李世民冷笑道：“推诿？他凭什么推诿？太子的人也是朝廷命官，当此危难之际，谁不为国分忧，本王皆可以军法处置。”
　　房玄龄点头道：“不错，这由不得他愿意不愿意，非常时期，一切皆可军法从事，即使太子亲来，也无可厚非。”
　　众人皆笑。
　　尉迟敬德住着城墙外面的阴雾和哀嚎，大大咧咧道：“袁道长，你不是活神仙吗？能不能有什么法子将它们全赶走了，这个听着太烦人了！”
　　袁天罡微笑道：“这个恕贫道无能为力，不过既然它们伤不了人，也不敢靠近城池，那将军就当它们是在鼓乐吹箫又有何妨？”
　　众人大笑。
　　李世民挥手道：“既然没什么可担心的，那叫大家都散了吧，省得把全城百姓都搞得人心惶惶的。”
　　等众人都下了城楼，我拉住袁天罡道：“师父，你要魏征去做判官，那他以凡人之身，怎么进得了冥界？不需要什么信物吗？”
　　袁天罡笑道：“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明天晚上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