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侍卫与贵公子》木刺有福

30、再同行

　　赵青山在马车上翻了一会自己的包裹，找出了两件比较布质比较厚的，拎在手上也翻身下了马车。
　　看到秦衡与梁北川已经生了一团篝火坐于其旁，也笑着凑上去：“加我一个！”
　　梁北川用手撑在地上挪了挪身子，往秦衡那边靠了靠，给赵青山留了一个很宽大的位置。赵青山把手上一件衣服铺在地上，盘腿坐了上去。他将双手伸出来放在火堆上面任其温暖自己有些发凉的手，眯起眼睛舒服地喊了出来：“真暖和啊！”
　　过了好一会儿，赵青山问道：“对了，你们此行去西楚是做什么的？”
　　梁北川沉吟片刻，答道：“我们去认亲。”
　　赵青山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搓了搓手，捂了捂脸，直到脸也暖和了，又道：“西楚的晚上比这冷多了，不像大梁这边靠海，晚上没那么冷……”
　　秦衡问道：“赵大哥年纪轻轻便已经去过那么多地方，不知是干什么工作的？”
　　被一个十岁的孩子说年纪轻轻，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但赵青山没放心上，当下便回答道：“也不算什么正经的工作，我就是性子爱玩，跟着我大伯东南西北地跑……”
　　突然之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噗嗤一声笑出来，笑完才发觉秦衡与梁北川两人都在盯着自己，霎时有些不好意思。他尴尬地摸摸后脑袋，说道：“有一回火云这丫头也朝着要跟着去，结果上了船这丫头就受不住了，嚷嚷要下船，说以后再也不坐船了！”
　　“你们别看火云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似乎像那种蛮不讲理的大小姐。但其实她心地很善良，她做过很多很多好事。虽然她一点武功也不会，却老是想着去行侠仗义……”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缥缈，不知是在说给别人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入了下半夜，每个人都睡了。火云在马车里睡，梁北川与赵青山都是铺了衣裳在地上睡，秦衡则找了一棵树，跳了上去，靠在树干上睡。她睡得很浅，就跟上一世在外执行任务一般，一有风吹草动便马上睁开锐利的双眼，环顾四周，没有特殊情况才又闭上眼。虽说现在并没有发现有追兵，但谨慎一些总还是好的，毕竟小心使得万年船。
　　天渐渐露出了鱼肚白，几只鸟扑扇着翅膀，也出巢寻吃食了。
　　秦衡很早便醒了过来，梁北川和赵青山也相继醒来。
　　火云一觉醒来，伸了伸懒腰，发现自己的腿因为昨天睡觉时候姿势太扭曲，麻了！
　　她哭丧着脸，在马车里大喊：“赵青山，你快过来！”
　　赵青山不明所以，还是乖乖上了马车。只见火云一边在用力地捶腿，一边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支支吾吾跟自己说：“赵青山，我腿麻了……”
　　赵青山哭笑不得，坐了下来，道：“哪条腿麻了？”
　　“右腿。”
　　闻言，赵青山将火云的右腿放到自己腿上，给她捏了起来。力道刚刚好，火云的腿很快就恢复了知觉。她顿时喜笑颜开：“嘻嘻，谢谢赵大哥。”
　　赵青山点了点她的额头，无奈地笑了笑：“你这丫头，也就有求于我时会叫我赵大哥。”他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到秦衡与梁北川都已经精神抖擞骑在马车上整装待发，便敛了敛神跟火云说：“你坐好，我们要出发了。”
　　火云问：“晚上之前能到个有人烟的地方么？”
　　赵青山摇摇头，道：“还不行，这条路还要走几天才能到最近的城镇。”
　　火云顿时便泄气了：“还要那么久啊……”
　　赵青山道：“你且再忍耐忍耐几天就行了。”说着便弯腰走出马车，坐在了马上。火云再不开心这结果，也没有办法，为今之计就是再忍耐个几天吧。毕竟，也是自己当初极力要与他们同行的。又能够怨谁呢？想到这，她掀开了帘子的一角。薄薄的晨光下，那人鼻子直挺，剑眉微蹙，相当好看。
　　天黑再次降临时，吸取昨晚的教训，火云不再一个人待在马车上，而是与秦衡一行人围着坐在火堆旁。
　　秦衡之前在河里抓了四条鱼，将它们开膛破肚、清洗干净后带了回来，架在火堆上翻烤。赵青山时不时帮忙翻一下。鱼在火的燃烧下滋滋作响，散发一种诱人的香味，但秦衡知道，这鱼只是外表熟罢了，里头还是生的。要彻底烤熟，还需一段时间。她怕柴火不是很够，站起身来去捡木枝。梁北川也跟着去了。留下火云与赵青山两人看火。
　　火云一直看着梁北川离去的背影，直到已经看不到了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赵青山看出她的魂不守舍，问道：“怎么了？”
　　“赵青山，你说梁北川为什么老爱跟着秦衡。明明他比秦衡大那么多，可是却显得秦衡才是他哥一样……”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秦衡那孩子虽然小，但却很成熟稳重，梁北川对他有依赖也算正常吧。”
　　“好像也有道理。”火云伸了伸腿，又说道：“感觉秦衡还挺厉害的。这么小，就已经习得那么强大的武功了。”
　　赵青山摸了抹下巴，附和道：“确实很厉害。应该吃了不少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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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秦衡已经走到离火堆比较远的地方。这个林子平时也没多少人来，地上积满了厚厚的落叶，踩上去相当松软，留下一个个深深的凹印。
　　后面梁北川突然开口，打破了这一片沉寂：“你这样一走了之，洛宜城那边没有问题么？”
　　秦衡说道：“我已经跟萧逸说好。缺掉的工日，后面我会如数补回来。我父母那边，他们以为我还在萧府工作，长时间不回去，他们也不会有所怀疑。”
　　“那你要什么时候回去，送我到了西楚就回去么？”萧逸终于问了出来。这几日，他脑海里一直回旋着这个问句。秦衡与他非亲非故，能送他到西楚已经仁至义尽。可他内心却有一种渴望在叫嚣，他希望秦衡可以陪他在西楚生活，陪他走下去。那边对于他来说，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土地，惶恐、抗拒、迷茫的情感，一直在他体内乱撞。唯有看到那个人，得到那个人的支持，他才有勇气在黑暗中摸黑前行。
　　秦衡很久都没有回答。说实话，这个问题她也曾经想过。她想要在西楚看着梁北川逐渐变得强大，直到他有能力去与和道教抗衡，然后与他一起，一步一步，在大梁布好一条一条线，撂倒和道教。她是大梁的侍卫，帮助一个有潜力的大梁明君坐上那个位置，与他并肩作战对抗大梁的毒瘤，她责无旁贷。
　　可是，这一世，她又有了其他的身份。比如，她变成了萧逸的书童。十年之契书还在萧府放着。她看重忠义，但不会为了大忠而舍弃小义。也许是有些可笑，毕竟国家大道当前，一切私约，或私人之情义均应让道。可偏偏她有时候就是难以取舍。
　　也许是她贪心，希望她身上所有的责任她都能扛起来，不想因为某个责任看起来比较不值一提而随意抛弃。
　　等到梁北川几乎都以为秦衡不会回答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等你武功恢复了，我回大梁。”
　　她回到大梁，既能履行与萧逸的约定，又可以以自己的方式暗中支持大梁光复的事业，应该是最佳的选择策略了吧。
　　梁北川心中的不安定分子终于一个个尘埃落定。秦衡之前说过，要配齐解药，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是么？他语气轻松地说道：“我们回去吧！那么多柴火应该够了。”
　　两人便顺着来时的路慢慢走了回去。
　　赵青山望见黑暗中走出的这两个人影，大声招呼道：“快点，鱼已经烤熟了！”秦衡与梁北川走过去坐了下来。这鱼烤的相当不错，外焦里嫩，肉质鲜美。秦衡转过头对赵青山说道：“赵大哥这手艺不错。”
　　赵青山爽朗地笑出声来：“这可不？我之前行南走北的，这是必备手技之一，改天我给你们烤野味，那个真是香到保证你们流口水……”
　　火云斜睨了他一眼，纤纤素手一把重重地拍到他肩上：“黄婆卖瓜，自卖自夸！”赵青山眼睛都瞪出来了：“火云，你这手上还有油！”
　　火云变本加厉，在赵青山的衣服上擦来擦去，理直气壮道：“我就是要把你衣服当帕子用。怎么？男人大丈夫，衣服脏点还不行啊！”
　　赵青山顿时哭笑不得。
　　秦衡与梁北川看到，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秦衡又尝了一口鱼，说道：“赵大哥烤的鱼确实很不错。让我烤的话绝对烤不出这种滋味。”秦衡没有说谎，她虽然上一世出外差时也经常会在林子里烤些野味，但她不是一个过分注重味道的人，通常本着都是能填饱肚子就行的心态。因此，她会是会，但技艺远远算不上高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