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侍卫与贵公子》木刺有福

31、隆齐

　　28、隆齐

　　安峻城处于大梁与西楚毗邻之地，是大梁重要的关口城市，虽布有重兵防守，但整座城市却比大梁其他任意一座城市更要显得包容与开放。很多从其他地方过来的商贩都会过来这座城市做交易，因此，在安峻城里，各种各样的稀奇小玩意都能见到。
　　梁北川之前曾经来过这座城市。秦衡担心梁北川被人认出，便配了一种药水将他的脸涂黄，由将他的眉形稍作修改。前后不能说判若两人，至少没那么容易认出来。为了以防万一，她也将自己的脸稍稍化了一下。
　　火云觉得很是不解，她也不愿意看到那么俊逸出尘的男子转眼间就变得与一般人无异。秦衡只是告诉火云，他们也有仇家追杀，这样更方便行事。火云也不好说什么，她也曾想过为了躲避仇家要不要尝试一下涂秦衡的药水，只是一想到自己白皙光滑的脸会变成那副模样，马上就打退堂鼓了。
　　让秦衡感到意外惊喜的是，三日之后，安峻城第一富豪陈府将举办安峻城一年一度的才艺大赛。比赛取得头三名的人，可分别获得祁连玉链、隆齐和三百两银子。祁连玉链相传是前朝太后之物，许多爱好收藏之人对其趋之若鹜。隆齐是一味珍贵的药材，生长于昆仑山上，长年累月吸取天地之精华，习武之人吃了它，功力可提三成，普通人，也可活血生肌。
　　重点是，它是梁北川恢复武功所需的其中一味。
　　她与梁北川商量过。三日之后，梁北川也将参与这场才艺大赛，项目是古筝。梁北川自四岁开始就一直与宫廷乐师学习，因此，她相信他能取胜。

　　一行四人找了一间客栈住下。这里的客栈不像大梁洛宜城内的客栈或金碧辉煌，或朴素典雅，但均离不开其中规中矩的建筑风格。这里的客栈更添了一番活泼的意味，比如他们四人住下的那件客栈，整座楼呈圆柱状，一楼为吃饭的地方，二楼则比较巧妙，沿着走廊走一圈就可经过所有的房间。
　　晚上，梁北川约秦衡到他房间听他弹奏《梅花三弄》，也是他即将比赛时要表演的曲子。秦衡走到房间门口，看到门并没有关上，露出一条缝，里头传出优雅的旋律。她在门上以指背轻轻叩了三下，琴声便停了下来，传来主人公温润的声音：“进来。”看到秦衡进来，梁北川站了起来，从旁边拉了一把椅子，让秦衡坐下。
　　梁北川没有掌灯，也没点蜡，倒是开了窗户，银色的月光洒进来，落得他满襟月华、风姿绰约。
　　秦衡道：“实不相瞒，我在音乐并无造诣。”
　　梁北川眸子微敛，道：“无妨，你姑且听听。”说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又在古筝上翩然起舞。纵使是秦衡这般不懂音律的人，也觉得这曲子洋洋洒洒、旋律优美，格调清新。她闭上了眼睛，任思绪跟随琴音在这天地间驰骋，只觉沁人心脾、心旷神怡。
　　一曲下来，秦衡只觉得如到雅丽的梅园游玩了一番。她转过头说：“梁北川，曲子很好听，三日之后你必能取得名次。”
　　听到秦衡的赞美，梁北川也露出了微笑：“此曲乃夫子教会我的第一首曲子，他希望我无论处于如何严酷的寒冬，均能如梅花一般自绽风采。这首《梅花三弄》有三个故事，分别是《梅花烙》、《鬼丈夫》、《水云间》，以后有机会我讲给你听。”
　　“夫子对你寄托了很大的希望。”秦衡低声说道。
　　梁北川手指拂过琴面，在最右处顿了下来，道：“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睡。”
　　闻言，秦衡站起身来，双掌微翻，拢起青袖，走出了房间。走到门口处，发现火云痴痴地站在门后，手上还端着一碗甜汤。秦衡有些诧异，以袖掩口，轻咳了一声。火云此时才如梦初醒，用手挠了挠后脑勺，脸蛋红扑扑，如玉染霞，有种被人发现做了坏事的娇羞。
　　秦衡不多做停留，问候了一声便离开了。
　　火云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端着已经凉下的甜汤走进了房间。
　　三日之期很快便过了。
　　秦衡手里拿着写着“陆”的木牌，意示着梁北川是第六个选手。之前陈府已经对选手进行了一次初筛，选出最有潜力的三十个选手，在今日以同台竞技的方式选出三甲。为了节省时间，三十个选手分成十五组，每一组同时进行表演。此分组有些微妙，被分到同一组的人的表演有一丝意味相合，如梁北川与一个名唤“知乐”的舞女分到了一组，梁北川弹奏《梅花三弄》，舞女需配合该曲的旋律跳舞。谁配合，谁被配合，以他们初筛时的分数所定，分数略低的选手需配合分数较高的选手。
　　“选手进场！”一名陈府家仆站在台上，大声宣布。选手陆续进了旁边临时搭建的帐篷。秦衡把牌子递给梁北川。梁北川持着木牌也走进了帐篷。
　　火云在其身后大声呼喊：“北川哥哥，你一定会赢的！”
　　赵青山在旁边装模作样捂住了耳朵，苦巴巴地说道：“火云，我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
　　火云双手抱在胸前，斜睨了赵青山一眼。
　　梁北川……赵青山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他前几天就一直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只是，是在哪里听过呢？
　　突然间，线索从脑海里闪过。
　　梁北川，不就是大梁的五皇子么！大梁先帝与西楚二公主所生的孩子！前几天刚刚锒铛入狱的五皇子！
　　赵青山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他把秦衡拉到一旁，在其耳边低声问道：“梁北川是正在被通缉的五皇子？你们此行是要去投靠西楚？”
　　虽是问句，赵青山的语气里却是笃定。
　　秦衡抬眼看着赵青山，双目清明，无丝毫闪躲，点了点头。
　　赵青山霎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秦衡道：“若公子觉得与我们同行不方便的话，可以先行离开。”她的语气很平静，没有埋怨更无哀求。她不担心赵青山会去报官，虽然只相处了短短几天，但她知道赵青山不是奸诈小人之辈。
　　关于大梁前几天发生的事，赵青山也只是道听途说了一些，并未知详细，但他却也知道必是和道教暗里使坏，才造成今日的这番局面。于是赵青山选择相信并支持秦衡他们。权势之争，总会有受害者，在这一点，他对梁北川还是心存同情的。于是他摇了摇头：“实不相瞒，火云其实是西楚凌青郡主，我父亲乃西楚尚书。你们这一路对我们多有相助，回到西楚后，我和火云会领你们去见皇上的。”
　　秦衡动容地点了点头。之前她只当赵青山和火云是西楚哪个富贵人家的儿女，却未想到他们的背景竟是如此。有了他们的帮助，此番西楚之行想必将顺利许多。
　　凌青郡主，乃西楚当今圣上暮云风的胞弟暮云冲的独女，深受圣上和皇后的喜爱，特封其为“凌青郡主”。
　　那方火云瞧赵青山领着秦衡去说悄悄话，也不生气，自己也兴冲冲跑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那边买了四串糖葫芦，小贩还热情地搭了几句话：“小姐是外地过来看这场表演的吧！听说今年比赛有好几个特别突出的选手……最让我开心的是每当这时候我生意就好得不得了，真是要感谢陈府！”。
　　火云咬了一颗糖葫芦，咬碎了它的糖衣，里面的山楂有些酸。她对小贩说道：“待会一定要记得好好看六号弹古筝选手啊！他一定能夺得名次的……”
　　旁边另外一个同样在买糖葫芦的胖小姐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眉毛扭作一团，嫌弃地说道：“六号选手算什么，要看当然就要看二号选手碧城公子的吹箫了，他可是去年才艺大赛的冠军！”火云听到这话有些生气：“去年夺冠了又怎么样，那是没遇上我家北川哥哥，不然绝对轮不到他拿冠军……”
　　小贩看两位小姐一副要吵起来的模样，只得出言相劝：“都看！都看！两位支持的选手都很厉害……”其实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谁会赢，碧城公子他是听说过的，去年以一曲《高山流水》惊动了整座城的人。至于那女孩说的什么北川，没听说过……
　　回到原地的时候，赵青山与秦衡也回来了。火云自己那串糖葫芦已经吃完了。她舔了舔口唇，又开始吃第二串糖葫芦。也把两串糖葫芦递给了赵青山他们俩。秦衡接过糖葫芦，说道：“多谢凌青郡主！”
　　火云听到这称呼，手一抖，糖葫芦“啪！”一声掉落在地，红色的糖渣子散在地上。等她反应过来，手已经先行一步拎住了赵青山的耳朵：“呆驴，你怎么说出来了！”
　　赵青山咕哝了一声：“咱都把名号报出来，就算现在不说，他们以后也是会知道的……”
　　火云手上用劲深了几分。
　　赵青山不禁龇牙咧嘴，哇哇大叫：“哟哟！大小姐，你先放手！”
　　火云这才把手放了下来，眉毛上挑，一副你不快说我就饶不了你的样子。
　　肇庆上凑在火云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待他说完，火云眼睛竟有些红红的。
　　“想不到北川哥哥身世竟如此曲折……那般道士实在是太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