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侍卫与贵公子》木刺有福

32、才艺大赛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表演的台子是临时搭起来的，但是却建的很牢固，两旁设有看台，评委坐在一边的看台上，当地收到观赛表演邀请的官人、商贾则坐在另一边，不断有打扮艳丽的婢女端着瓜果或吃食在这些富贵之人身旁穿梭，偶有被看上的，转身便飞上枝头变凤凰，这也是陈府拉拢合作同盟的一个手段。
　　台子底下驻足观看的民众越来越多，一时间热闹非凡。
　　第一组的两人均是表演杂技的，是当地杂耍团里的两兄弟大牛和二牛，大牛表演口吞长剑，二牛表演穿越火圈。一个陈府家仆很快就在台子上架起了五个火圈架子，烈火熊熊，直叫人看得胆战心惊。大牛却似乎并不把它当回事，身子一跃，便轻巧越过了第一个火圈，稳稳落在地上，没有招到半点星火，引得底下观众直拍手叫好。
　　火云毕竟也只是一个小女孩，看到这等场面也忍不住惊呼出声。赵青山这些年闯南走北没少见过这等场面，自是比火云淡定许多。秦衡则由始至终保持沉默，让人看不出其心中所想。
　　这边二牛刚越过第二个火圈，那边大牛的长剑也吞下了一半，长剑上半部分还泛着森冷的寒光，耀耀生辉，让人禁不住为吞剑者担忧：不会这表演完了以后，人也没了吧？在观众还在翘首担忧的时候，大牛已经稳稳妥妥吞下了整柄长剑，只剩一节剑柄露在外头！
　　二牛松开握着剑柄的手，垂于身旁，缓缓转了几圈，好让现场的观众都看个明白，然后他再慢慢将长剑抽出来，上面半点血渍也没有！他向众人鞠躬行了一个礼，观众群中顿时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喝彩声此起彼伏。看台上的知府也不禁拍手称好，脸上的胡子一翘一翘。
　　第二组出场的是去年夺冠的碧城公子和一个舞剑的选手。
　　这位名唤碧城公子的，虽已年过四十，但一身白袍加身，宽袖窄身，看起来仍是风度翩翩，吸引了城中不少少女。据说碧城公子原来只是一个去年他在台上一曲惊人后，城中又好几位姑娘内心就萌生出非君不嫁的心思，频频邀请碧城公子到家中做客，最后碧城公子不得已，只能向众人宣布，此生只爱亡妻一人，这才打断了这些姑娘的念头。
　　然是如此，很多姑娘还是专门为了他来看这场比赛。同台舞剑的是城中镇海镖局里的一个镖头，镖头看起来虎背熊腰，眼如铜铃般大，满脸络腮胡子，尽管如此，身子却不显笨重，耍得一手好剑，不过有人气如此之高的碧城公子在一旁，风采就稍稍弱了。
　　表演刚刚开始，大部分人便沉浸在碧城公子的萧声当中，只有少部分人仍在看镖头耍剑。镖头也不怒不恼，知是自己技不如人，自然也甘拜下风。
　　观众们都不约而同安静下来，生怕嘈杂的声音玷污了这萧音。
　　可谓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饶是如秦衡这般不懂音律的人，也听出了这曲子很是悦耳，以她的水平，听不出梁北川与碧城公子孰更技高一筹，只觉得这二人，各有千秋。
　　火云显得有些紧张，她紧紧拽着秦衡的袖子，竟不知自己手心里已冒出来了许多汗。她紧张地问秦衡：“秦衡，你说，北川哥哥他能赢吗？这个叫碧城公子的，很厉害啊！”
　　秦衡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一曲下来，许多观众都如痴如醉。接下来的第三组和第四组，众人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了，心思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美妙的乐声当中。
　　很快，便轮到了梁北川。两个家仆早已搬出了木案与椅子放在台上。梁北川将古筝抱于胸前，步履生风走了上台，轻轻放置在木案上边。由于脸上涂抹了黄色的药水，看起来其貌不扬。但其身姿却也是绰约生华。
　　火云朝着台上用力地挥手，想借此引起梁北川的注意。梁北川望了望台下的三人，眼睛定在秦衡身上，嘴角微微扬起，定了定心神，又迅速地收回了目光。
　　此时已过午时，毒辣的太阳高悬空中。众人都冒出了热汗。看台上，陈府家主也识时务地唤了几位丫鬟专门给坐在上面的达官显贵扇风。有遮荫的地方，又有人扇风，还有冰镇瓜果，看台上的人自然看表演看得相当舒服。但是底下的观众也并没有因此而离去，只生怕错过精彩的表演。
　　梁北川的手轻抚琴面，悦耳的琴声便从指间悠扬传了出来，花谢花飞、暗香浮动，让人迷蒙了双眼。众人跟随着梁北川的琴音，如临仙境，如坠梦中。
　　明明是酷暑炎夏，却令人心神凉爽。
　　就连那碧城公子，也不禁微微颔首。
　　同台表演的知乐，魂魄也如同被那曲子勾走了一半，过了许久才发觉自己并没有在跳舞，而是如底下的观众一半被着琴音所迷住了。她羞愧地晃了晃头，终于伴着那优美的琴音翩翩起舞。然而底下到底有多少在看她，就不得而知了。
　　绕梁三月，不过尔尔。
　　很快曲毕，待梁北川恭敬地朝着底下的众人施了一个礼，观众才反应过来，底下顿时喝彩声、鼓掌声如潮水般盖住了天地间的一切。看台上的知府也站起身来，用力鼓掌，神情间是不遮不藏的欣赏。
　　秦衡此刻觉得，梁北川是真真敛去了身上的锋芒，化作一枝寒冬中顽强绽放的梅花。
　　待梁北川走近，秦衡才发现这少年也并非表面看到的如此淡定。他的额上，已经沁出了细细的汗珠。透过那层薄薄的黄药水，秦衡看到梁北川的脸上已是染了绯红色。倒是不知是热的原因还是紧张的原因。
　　他朝着秦衡笑了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旁边的火云看到梁北川走过来，早已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兴高采烈地凑上前，星子般的眼睛眯起来，乐呵呵地说：“北川哥哥，你弹的古筝特别好听！”
　　站在一旁的赵青山却是神情严肃，他托着下巴，突然说道：“比赛结果什么时候能知分晓呢？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最好尽快启程。”
　　经赵青山这一提醒，秦衡于梁北川两人也醒悟过来了。梁北川通过这次比赛必然名声大噪，虽说用了化名秦北，也稍稍改变了面容，但是，还是会有被人发现的危险。尤其是这里，有那么多官府里的人。
　　秦衡道：“现在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九个组，比赛结束后各个评委还要互相商讨，结果要商讨半个时辰便才知分晓，我们先回客栈稍作休顿，待会拿了隆起就马上出大梁。”其余人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这个做法。
　　路上，秦衡跟梁北川说赵青山已经知道他们的事情。梁北川沉默了一会，说道：“无妨。”
　　此时客栈里的人很少，很多人都出去看才艺大赛去了。赵青山叫住了正在擦桌子的小二，让小二给他们四人分别送一份吃食到各人的房间里。四人吃了饭，又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便躺在床上休憩一会。秦衡还趁此到外头买了一些干粮。
　　等到比赛结果快公布的时候，赵青山拿了行李，与火云一块在马车旁等候其余两人。原本火云有意跟着梁北川走，但被赵青山好说歹说劝住了。
　　梁北川与秦衡则跟着陈家家奴去领取奖赏，同行的还有碧城公子和一个叫“宋杰”的文弱书生。碧城公子获得了第二名，宋杰获得了第三名，而梁北川，夺得了此轮才艺大赛的冠军。梁北川向碧城公子提议，以自己的祁连玉链换取他的隆齐。
　　碧城公子素有成人之美的好德，于是便也欣然同意。事实上，他打心底欣赏这个弹得一手好琴的年轻人，希望能够邀请到他与自己促膝长谈，共同研究乐理，只不过被他委婉地拒绝了，说有要事在身，来日有缘相会，再好好相聚。碧城公子心里很是遗憾。
　　家奴领着获得前三甲的人进了陈府，秦衡不得进，便立于门口前等候梁北川。围着门口的还有很多倾慕而来的群众。
　　陈府的家主是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家，但看起来依然热情招待了这三人，给他们颁了奖赏，还邀请他们一同参加陈府的晚宴，不过梁北川向家主解释了一番，说自己要即日启程，不便参加晚宴。家主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也不多做强求，只让奴仆呈上奖品。
　　隆齐用一个特制的木匣子装着，以免被虫蛀或是药味挥散。梁北川打开木匣子，闻道有股淡淡的药材香。他拿着这个木匣子，便与陈家家主、碧城公子和宋杰就此别过，匆匆离开了陈府。碧城公子与宋杰两人，则在陈府留了下来，参加晚宴。
　　四个人便就此离开了安峻城，离开了大梁。
　　进了西楚，火云与赵青山便带着梁北川与秦衡快马加鞭赶到了皇宫。
　　此时，大梁境内也传来一个消息：取消对梁北川的通缉。
　　至于原因，秦衡他们也无从得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