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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   第二十五章

      黑影并不高大威猛,平均身高一米七到一米九的样子,所以一定不是尘世巨蟒。

      哈里斯男爵面对瞬间袭至身边的危险,迅速拿出了他的兵器,银光闪闪的佐勒菲卡尔之剑。

      咳,虽然叫做某某剑,但这件武器实际是刀锋呈V字分叉形状的弯刀,其名同样来自记录,似乎,连造型也是吧?

      有人曾说,记录限制了当今人类的创造力,此话一点都不假。不过,造型如何不太重要,杀伤力惊人就行了。

      哈里斯男爵作为小贵族,被宫廷总管玛丽安夫人的哨兵贝尔伯爵相中,在一众贵族哨兵中脱颖而出,作为护卫送到皇帝身边,陪伴皇帝进入地底,想来是有两把刷子的。

      这会儿,他拿出佐勒菲卡尔之剑,蓝色眼中迸发出精光,就要一脚踹中其中一道黑影,再顺手割破对方的喉咙,却……忽地身形一滞,动作竟然停顿下来。

      战斗中的停顿,往往意味着生命也要停顿,生命这一停顿,便再也开始不了。

      格罗佛急了,嘶嚎着凑上前,亮出锋利的狼爪,想要咬住主人面前的黑影。但是,不知从哪里飞出数股韧性十足的精神绪,绊住它的行动,令它的狼爪始终与那道黑影保持着五厘米的距离。

      格罗佛简直要吐血了,憋死狼了有木有?偏偏哈里斯男爵依旧一脸迷离恍惚,嘴唇噏动,轻轻吐出一个姓氏,“林赛?”

      黑影不为所动,左掌劈开佐勒菲卡尔之剑,手心立刻冒出汩汩鲜血。

      好像不痛?

      怎么会呢!半个手掌都快被削掉了,作为五感发达的哨兵,这种情况应该痛死又痛活吧!然而黑影右手一翻,一条红色软鞭忽然出现于手中,软鞭被黑影绕上哈里斯男爵的脖子,眼看着就要收紧。

      “啊!”女壮士从地上爬起来,放声尖叫。

      在她的尖叫声中,墨菲飞出塔门,一个摆尾扫过去,将黑影远远抽了出去。可是,黑影旁边还有另一道黑影,那另一道黑影伸出双手,抓住挂在哈里斯男爵脖子上的软鞭,用力一拉。

      窒息的感觉铺面而来,哈里斯男爵心跳加速,眼前发黑,手指由对方的军装上划过,没想到这又是一个熟人。

      熟到什么地步?熟到他发现对方想要置他于死地,他却震惊愕然忘记反击。

      “唉……”远处,有人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下一刻,一道不同于黑影,沐浴着星光的白色影子忽然出现在他身侧,手持永恒之枪,挑松软鞭,然后果断将枪尖送入黑影的大脑。

      哈里斯男爵仿佛已经看到对面黑影的大脑被枪尖绞成一团碎豆腐,亦仿佛听见精神领域喀嚓、当啷、哗啦地崩塌,碎落一地,再也无法粘合。

      “他们被尘世巨蟒用精神控制了,目前没有使他们复原的方法,出去了也不能,所以只有杀掉,你懂吗?”白色影子在哈里斯男爵耳边轻描淡写地道。

      白色影子身手矫捷,在墨菲的帮助下,灵活躲过几道黑色影子的攻击。不过被他轻而易举杀死的黑影,战斗力确实不那么高,因为,那是一个向导啊。

      哈里斯男爵缓了几秒,眼珠动了动,看向刚刚救下他的人。

      大公殿下握着复刻的永恒之枪,几步跑过来,伸手拎着他的衣领,将他往后拽了几步。“无法复原,只能杀掉。”大公又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金色眸子瞥向他,“啧,你不会没杀过人吧?”

      ……当然,当然没杀过。难道这里有谁杀过人?

      被粉饰已久的太平持续数十年,别说他了,克莱斯少将难道杀过人吗?陛下更没杀过。

      他们是地位崇高显赫的贵族哨兵,杀人这种活儿,哪里轮得到他们?他们只需定期参加军队组织的集训和演习,偶尔去别的星球走走过场,例如某某军团和某某军团的友谊军事对抗赛,这些,都不需要杀人啊。只怕在取人性命这方面,他们还比不过维护帝星治安的警察及宪兵。

      说起来,警察和宪兵也很长时间没见血了。因为帝都已经许久没发生过命案,民殷国富,久安长治,太平盛世,不过如此。而之前被2S级向导杀死的那些人,是帝星许久以来第一批死于非命的人。

      明面上第一批死于非命的人。真正的龌龊,难道会让这些生活在阳光下的尊贵哨兵们知晓吗?不管怎么说,哈里斯男爵的表情出卖了他的内心。

      大公殿下深深看了哈里斯男爵一眼,松开拎住男爵衣领的手,真心诚意道了句:“你还真幸福呢。”

      哈里斯男爵瞪大了眼睛。这时,大公扔下他,又同墨菲一齐上前,去与那几道黑影缠斗。哈里斯男爵眼皮颤颤的,忽然察觉身后迅速靠近一人。他头皮发麻,双膝一软,在那人与他擦肩而过时,差点被对方溢出的精神威压逼迫着跪到地上。

      陛下?

      被环境压制了都这么强,要是在外面,这不用动手他就已经趴了。哈里斯男爵望着皇帝陛下迅速加入战圈的背影,遽然愣愣地想到。

      是了,彩虹厅不是早就趴了一片吗?现在还有很多人由趴在地面改为趴在床上,久久起不来。

      “弥……米尔……”

      皇帝贴近自己的向导,将向导容纳于自己的保护范围内。

      大公歪了歪脑袋,朝皇帝温柔地勾起唇角。

      皇帝的永恒之枪上滴着血,殷红,刺眼,带有股浓烈铁锈味儿。而顺着低落的血往上看,能看到一条瑰丽的红蛇缠在金色枪杆上,那也是人的血,温热的鲜血。

      “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是不是很不习惯,陛下?”

      与几个A级左右的哨兵打斗时还有空闲聊,看来这个向导是真的有点厉害。不过想到另外一个2S级向导一剑砍翻十个A级哨兵,皇帝便由衷地觉得,也许不是向导太厉害,而是他手下的哨兵太柔弱?

      他刚才不过在女壮士惊声尖叫后顺手收拾了一个偷袭她的黑影,便在这短暂的时间内,他的向导已经冲出塔门,在他面前救下了一个实力不弱的哨兵。这……为什么想想会有些郁闷?

      “陛下,您很厉害,第一次杀人,感觉如何?”大公一个侧身与皇帝背对背,微抬左手在皇帝的手腕处挠了挠。

      黑影们迎面而上,将皇帝和大公包围在他们中间。

      大公继续开口:“陛下,他们被/操纵了,虽然还活着,可已经变成敌人的武器,救不回来了。”同时,他依靠精神连接对皇帝道:“在伊达瓦见得太多,确实没法救回来。”言下之意,只有杀掉。

      “如果您想捉一个回去做实验……”总觉得这话说的有些冷酷。

      即使不认识这些人,可他们终究曾经是活生生的人,而现在于生理上依然活着。只是在伊达瓦,精神被敌人操控便意味着死亡,这是每一个伊达瓦军人铭诸心腑的认知。血的教训令他们不会因战友为此结束他们的生命而怨恨,更不会因为此结束战友的生命而手软。帝国温室的花朵们,什么时候才能褪去天真,凌霜傲雪,岿然而立?

      未来,不太平呢。单纯幸福的时光,就快要结束了。

      大公微蹙双眉,又挠了挠了皇帝的手腕,然后,收回手。

      之所以久久不对这些人下死手,是想把他们留给您处理,陛下,您明白吗?

      皇帝大约是明白的,向导未有掩饰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朦胧成型。而且,他并没有让自己的向导失望啊。就在刚才,他不是杀了一个人吗?这可是他第一次杀人。

      大公点点头,以实际行动给予对哨兵的肯定。

      那之后,皇帝毫无压力地处理了所有黑影,他们都是被尘世巨蟒操控的哨兵,除了那个被大公绞碎大脑的贵族向导。

      “我是不是很冷酷?”大公蹲下身,手掌贴着向导冰冷的脸颊,慢慢向上盖住对方的眼睛,替对方阖上眼皮。

      “我只是麻木了。您不能要求从战场上回来的我,每杀一个人都要犹豫、颤抖,乃至忏悔一次。”大公在皇帝的意识中无奈笑道。

      皇帝摇头,几秒钟后,走到大公身边,手掌按住后者的脑袋,轻轻地揉了揉。

      “这么说,我比你更冷酷,他们都是我的下属,我第一次杀人就取走他们所有人的性命。我刚才还在想,或许是我不认识他们而下手得格外痛快?不,我认识他们,也会……”

      “嗯,您会的,不犹豫和会犹豫的区别。”大公抓住皇帝的手,站起来,小声地道。

      但是,不认识这些人,确实少了很大的心理负担,看哈里斯男爵就知道了。

      侥幸啊,侥幸,大公很想问一句,要是我被/操纵了,陛下您真能下手杀掉我吗?被/操纵的神级向导,恐怖程度可媲美战略性杀伤武器了。

      能吧。因为如果换做皇帝被/操纵,他一定会悲恸地杀了对方,然后,再安静地结束自己的性命。

      皇帝皱眉,过了会儿,在大公的面颊上狠狠捏了一把。

      “嘶……”大公松开皇帝的手,捂着脸蛋后退一步,“陛下……您听见了?”

      “我没听见。”皇帝冷漠以视,“但我能感觉到你的想法。下次再乱想就抓回皇宫锁起来。”

      大公:“……唉,我毁容了。”

      “毁容了我也要。”皇帝眯起眼睛仔细端详对方漂亮的脸蛋。

      大公揉着脸颊,望着皇帝,眼波在金色眸底缓缓流转。

      皇帝刚才杀伐果断,不止因为不认识这些人,还有帝王教育的成果在里面。

      身为帝王,独居高位,冷漠无情,身不由己。

      大公长年随侍先帝身边,又怎么不能理解帝王的悲哀?比起先帝,如今的皇帝陛下可说极具人情味了。

      先帝虽说父爱如山,可那父爱,也要他费力剥开冰冷的外壳才能品尝到。记忆中,自从去了伊达瓦星域,先帝就再也没有抱过他。

      “如果是我,你若被/操控了,我不会杀掉你,而是真的把你抓回皇宫,锁起来。”

      大公思维发散想起先帝作为明君的理智与无情,这边,皇帝一句话将他拽回现实,心脏还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起来。

      “我宁愿做一个昏君,管其他人怎么说。”皇帝的脸上透着坚定,与一丝小小的执拗。

      “父皇从来没有送过我礼物,八岁那年,我觉醒的时候,他送给我唯一一件礼物,是一张纸。”

      好吧,这年头纸少见且金贵,不是贵族谁玩得起纸啊。

      皇帝神情严肃,执着地回忆着当年。

      “那天罗伯特·布鲁克斯大师也在,他说那张纸很特别,是一种书写艺术。的确,上面有两行字,不过我不认识。”

      大公脑袋中闪过一个个整齐美观的方块字。

      “遥知是夜檀溪上,月照千峰为一人。他说这是诗,还为我详细解释了其中的意思。”

      皇帝看着自己的向导,认真地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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