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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见 ...

  •   曌圣王朝自新皇继位之后连年水灾,民不聊生,各地饿殍满地,饥荒暴乱时有发生。动荡持续了五年,曌圣皇帝亲登泰山,诚心祭天,发下宏愿折寿十年期盼国泰民安,而在这之后却真的风调雨顺了起来。而这一年又是一个五谷丰登,六畜兴旺的大兴之年。人人称颂当今圣上贤德,受上天庇护。曌圣十四年五月二十日,皇帝四十岁的万圣节。这一日龙颜大悦,金銮殿上考核春闱新进的几位及第秀才,其中状元郎孟旬表现出类拔萃,应对圣上的问题对答如流、文采非凡,又潇洒倜傥,仪表不凡当即被皇帝钦点为翰林学士,并将唯一的女儿,十五岁嫡公主媛宜赐婚与他,待公主六月十四生日二人成婚,赐下无数黄金玉石、绫罗绸缎不必细表。一时间全国沸腾,一文不名的孤儿穷小子飞上枝头成了皇帝的乘龙快婿,这一消息无疑是点燃了许多寒门子弟的“报国壮志”。
      ——啪——
      惊堂木一声脆响,说书人在台上口沫纷飞,绘声绘色的表演着皇上钦点状元的最新段子,这样才子佳人报国恩的戏码最受大家喜爱,跟着他的杜撰时不时的倒抽一口冷气,又或是喝彩声连连,见大家打赏的多,说书人说的就更加起劲。只是热闹的堂子里却始终有一位长衫男子坐在角落,每日都在这里听书,却似乎从未被故事情节牵动情绪,只是兀自品茶,久而久之也没人探寻这些,只当他是个怪人,没人知道他就是书中的主人公新科状元孟旬。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随着老套的台词讲出,今晚的堂会就告一段落了。与一般说书堂子的当下鸟兽散不同,一折故事结束许多人并不着急起身离开,而是手里攥着银子在座位上等着,甚至还有几个愣头青在向台上张望着,仿佛接下来的才是故事里的高潮,更值得期待。
      说书人身后的帘子被微微挑开,一个身穿碎花掐腰水红衫的女子从后面徐徐而出,她肤如凝脂,纤腰不过盈盈一握,拿着小托盘在看客面前一走弱柳扶风,步步生香。不管是老爷子还是少年郎见她盈盈一福身,就像着了魔一样,自动的将怀中的钱袋系数放到她的盘中。
      走到坐在角落的少年郎面前,他将手中的一吊钱放到盘子中,仍旧不慌不忙的品茶。少女看着他脸颊微微发红,迅速转身逃也似的想要离开,可没想到身后却站着一个人——此人身穿宝石蓝锦缎,上绣八宝如意暗纹图样,头顶宝冠,腰系玉带,正是曌圣王朝的洪熙小郡王。
      女子见是洪熙郡王吓了一跳,水汪汪的大眼睛惊恐的望着他,仿若受惊的小鹿,更加的我见犹怜。
      说书人走下台来赶紧解围,轻轻推了一下女子,斥道:枝儿,这般不懂规矩冲撞了郡王爷。
      一边又赔笑:郡王爷莫怪,小老儿和侄女刚来京都不久,小丫头没见过世面不懂规矩,您莫要怪罪。
      郡王并未应他:本王常来此处听你说书,既然你二人是初来京都,那不知你们是哪里人?
      说书人;小老儿名叫连忠,这是我的侄女儿连理枝,我们本是辽县人,只是前些年家乡糟了灾,连天的大雨,发了洪水,冲垮了河堤,把庄稼也给淹了,家里人也给冲走了大半,这丫头的爹娘也在这场灾祸里亡故了。
      说到此连忠用手擦了擦眼角的老泪,一边的枝儿也红了眼圈,手里的托盘被捏的紧紧的,一双娇弱的手上都是老茧,也被挤压的发白。
      连忠:所幸我年轻的时候还上过几天学堂,识得几个字,就出来说个书,讨口饭吃,也养活我这孤寡的小侄女。
      郡王:既然你们是流浪至此,甚是可怜,不如跟本王回府。
      连忠:这怎么使得,郡王爷千金贵体,我们一介流民哪里高攀的上。老朽还有这不成人的丫头跟着,总归是不方便,老朽还想让她找个好人家嫁出去,若是签了契,做了丫头就难嫁了……
      郡王身边的小厮插话:你这老头好生糊涂,这跟了我们郡王爷还不是你做梦想不到的福气!你这侄女儿做我们郡王的人,不比嫁给什么贩夫走卒强上百倍?
      连理枝听了此话却一下坐到了地上,伸手扯着连总的裤腿,嘴唇像要被咬出血来,却不说一个字。
      连忠愣了一下,脸上的神色有些为难。
      郡王:你是不愿意?
      说罢身边小厮便来拉扯地上的连理枝。
      这时候一个朗声传来,正是身后坐着的“不言看官”孟旬。
      孟旬:这位姑娘名叫连理枝,大概是取自“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诗句吧,想必她的父母是想让她寻得一位真心相爱的男子共结连理,您这样将她强要了她,她又怎么会愿意呢?
      小厮:哪家没长眼的东西,敢来插嘴!
      郡王一个皱眉看向孟旬,略微有些惊讶。
      郡王:这不是新科状元孟旬孟公子么,不对应该是准驸马爷孟大人才对,怎么有兴趣来这里听戏?
      孟旬:“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这才是圣上垂青在下的原因,自然不能忘本。下官不知竟是郡王爷在此,还以为是哪个纨绔子弟在强抢民女,真是失礼了。
      郡王:你!说本王强抢民女?
      孟旬:戏文里常有忠孝烈女卖身葬父的桥段,通常都会出现一位纨绔子弟以钱财权势为由强迫女子嫁给他,现在郡王做的不是同样的事?况且郡王家已有七房娇妻美妾,吵吵嚷嚷的郡王的生活怕也不好过,再传到圣上的耳朵里……
      洪熙郡王家的王妃是镇远将军之女,她这个悍妇倒是曌圣王朝人人皆知,曾经因为纳妾打破了郡王的头,到皇帝面前告状,因为娘家的军功还动她不得,闹得人好不头痛。此事也成了洪熙郡王的一个伤疤,说起来就别扭。
      郡王:本王只是好心想要帮助他们叔侄,并无强迫于她,驸马爷哄好公主才是正事,其他人的闲事还是少管为好!
      孟旬轻柔的将连理枝从地上扶起来。
      孟旬:那敢问姑娘,你可愿意跟郡王爷走?
      连理枝看看孟旬,看看郡王,咬着下唇,轻柔而又坚定的摇头。
      孟旬:姑娘自己的意愿就是如此,既然郡王不强求于你,你还不快快收拾行李哪里来回哪里去。
      郡王:不识抬举。
      郡王拂袖而去,走到门口回头阴森森的说:驸马爷真是好眼光,一眼就能看穿别人的心思,怪不得能娶到我的表妹,还望你以后好自为之。
      孟旬一揖:自当聆听郡王爷教诲。
      待郡王走后孟旬也跟着走出门去,待人群散尽连忠却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喊起来。
      连忠:你这个丫头,红颜祸水说的就是你,好不容易飞上枝头变凤凰,能够嫁给郡王爷,成不了王妃做个妾哪怕是个填房也好,你却摇头!这下好了,咱爷俩无处可去,还得回去和乞丐抢地方住,那破庙里漏风漏雨的,可怎么活下去啊!人家都是达官贵族,哪里会真的可怜咱们!
      连理枝:叔叔,我对不起你,如果我真心爱他做妾,做填房,做丫头我也是愿意的,只是这郡王实非我心中之人。
      连忠:那你心中有谁?那个孟旬?别傻了丫头,他若真是个落魄书生和你倒也登对,但人家是驸马爷!你想做第二个秦香莲都晚了!
      连理枝:纵使这样,我也无悔。左右都是我一厢情愿,连累了叔叔。
      连忠看了看她:唉……看来这京都咱们也呆不下了,收拾东西走吧,别等着达官贵族来为难咱们。
      连忠和连理枝走出门口发现孟旬就站在门边没有离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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