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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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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头鬼的寨子本是依山掐谷而建，易守难攻。从外面看来戒备确实森严，寨中的守卫却不那么紧，萧寒三人出了牢房向前行了很久也没有人发觉。
卿诚和沙子渊跟着萧寒一言不发，只见他左转右转毫不迟疑，熟捻地像是进了自家后院一般。不知不觉中三人绕过了守卫来到后山。
萧寒停下脚步，回头小声说道：“后山有条小路可以离开寨子，只是相当难走，记住要跟紧我。”
正准备继续前行，萧寒和沙子渊却同时停下脚步，二人交换了个眼神，同时出手，向身后一片黑暗中抓去。只听得一声痛呼，竟是个女子的声音。二人立刻收回掌力正在诧异，黑暗中走出一个人来，正是沈紫烟。
“沙大哥要走，只需和紫烟说一声，紫烟一定放你走，为何要不辞而别？”沈紫烟用袖子擦掉了唇边的血迹，语气里有几分责备。
萧寒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了然，他退回卿诚身边，摆出一付看好戏的架势。
显然沙子渊也没有料到沿路跟踪他们却没有出声示警的人是沈紫烟，一时间也是愣在当地，不知要如何回答才好。
沈紫烟见他不说话，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后说道：“后山小路知道的人不多，所以没有人把守，安全离开应该没有问题，只是，”她转过头看着卿诚和萧寒说，“罗公子和萧大侠若是再想沿乞朵儿河河谷北上怕是不可能了，安元凌最迟后日便到。。。不要怪我哥哥，他。。。也是没有办法。”说完，头就低了下去。
卿诚有些不忍心便说道：“沈姑娘不必如此，卿诚还要多谢你那几瓶酒给我暖身才是。”
沈紫烟抬起头来，又看了一眼在一旁不说话的沙子渊，欠身行了一礼，道：“三位保重。”转身便要离去。
此时沙子渊却开了口：“你哥哥这等营生也做不长久。。。紫烟姑娘，好自为之。”
紫烟姑娘？他竟是这般唤她，沈紫烟惊喜地回过头来，却只看见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一时又是高兴又是心酸，掉下几滴泪来。
小路没有人把守，也十分崎岖难行。萧寒和沙子渊有功夫底子行得倒也自如，可怜了卿诚不知跌了多少跤，只觉得手掌和膝盖上火辣辣地。看他如此狼狈，萧寒有几分好笑也有几分隐约的心疼，没想太多便伸出手揽住他的腰往自己身上一靠，施展轻功，两个人轻快地向前跃去，很快沙子渊也跟了上来。
卿诚的脸越来越红，心里禁不住抱怨自己怎么如此没用，像个女儿家似的要人保护。沙子渊走在二人身旁，看了看一脸轻松的萧寒，又看了看头越来越低的卿诚，皱了皱眉，心中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又有几分疑惑，面上还是冷冷的，没什么表情。
三人出了山谷天已大亮，眼前又是黄沙红岩，稀疏的胡杨林，那日在土匪寨子前看到的美景像一场梦般的不真实。
萧寒一声尖啸，“踏云”从一块高大的岩石后眨眼间停在他们面前。萧寒扶卿诚上了马，三人继续向前疾行而去。又走了大半日，大概出了九头鬼的势力范围，卿诚已经累得不行，好几次要从马上栽倒下来。
三人便在一块向前突出的大岩石底下停下，卿诚下了马很快就躺在地上睡去，萧寒脱了外衫盖在他身上，又取了水袋扔给沙子渊，沙子渊看了他一眼，大口地喝起来。
“你下面打算怎么办？”沙子渊把水袋扔还给萧寒，问道。
“乞朵儿河谷不能走，那就只好穿魔鬼沙海了。”
“你们要去瀚海城？”
“是他要去。”萧寒转头看看睡得正香的卿诚，微笑。
“穿过魔鬼沙海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要想清楚。”
“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没什么好想的。”
沙子渊看了萧寒许久才冷冷地说：“这不是你做事的风格。”
萧寒一笑：“也有破例的时候。”遇到卿诚，他破例已经不止一次了。
“为他？”
萧寒笑而不答。
沙子渊转过头去不看他的笑脸，说：“你要我做一件事，是什么？”
“帮我一次，陪我和卿诚走这一趟。”
沙子渊立刻回头看着他，冷冷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惊讶：“凭什么肯定我愿意赔上性命帮你？”
“我答应过能拿我这条命只有你沙子渊，万一死在沙漠里我岂不是要食言了？”萧寒皮皮地笑了
一阵，然后正色道，“你可以不答应，我要你做的事只是帮我一次，要不要帮这次随便你。”
沙子渊握紧了拳头，指甲都深深陷进肉里，明明就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萧寒为什么能说得那么轻松，害得他想一拳打掉他脸上不知所谓的笑容。
他追着要抓萧寒也有四五年了吧，萧寒武功比他好，却每次都躲得飞快不肯跟他交手，好几次已经被他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还是逃掉，沙子渊心里当然不甘，就这么追着抓着过了四五年，像是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萧寒对他说他的命只能由沙子渊来取，原本把这句话当成是讽刺还气了好多天，可现在。。。
“好，我帮你这次。”沙子渊突然站起身背对萧寒，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
“多谢。”萧寒欣喜地说。有了沙子渊帮忙，他们走出沙漠的希望又大了几分。
“乞朵儿河从这儿有一条支流是流向魔鬼沙海的，进入沙漠以后转入地下，变成暗河，只要我们找到这条暗河就能走出沙漠。”
萧寒用剑尖在地上比划着，沙子渊站在一旁皱着眉头，睡醒了的卿诚也凑了过来。
“如果找不到呢？”卿诚问道。
“魔鬼沙海里又多三具白骨。卿诚，你怕死么？”萧寒淡淡地笑着。
卿诚摇摇头，伸手从怀中取出“断月”，像是在喃喃自语：“为它，我差不多已经死了一次了。”突然发现萧寒的话里有问题，他忙抬头问：“你是说三个人？沙兄也要去么？”
“是。”沙子渊不等萧寒答话，简短地答道。
“不行，萧兄帮我卿诚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如今魔鬼沙海如此危险，又怎么可以让沙兄用生命冒险。”
“卿诚，有沙兄帮忙，我们走出沙漠的机会又多几分。。。”
“萧兄！”卿诚打断他的话：“萧兄若是执意如此，卿诚只好就此拜别，一个人想办法去瀚海城，这本是卿诚一个人的事，不想连累二位丢了性命。”
萧寒见他站在自己身前，一脸严肃，知道他固执的性子上来了拧也拧不回去，偏偏又拿不出话来驳他。看他又倔又绝的样子想揍他又更放不得手不肯让他再陷入危险的境地。
二人争执不下，一旁沙子渊冷冷的声音响起：“这是我和萧寒之间的事，我帮他，不是帮你。不必想那么多。”
“可是。。。”
“不必多说了，我去取些水来，明日一早出发。”
沙漠的夜晚，仍旧很冷。
卿诚抓紧了衣服坐起身来，旁边的两个人似乎都已经睡熟。他抬起头看着明亮到有些刺眼的月亮，手放在“断月”上，冰冷的，没有一丝生气。心里头有很多东西在翻滚，可因为太多又觉得有些空茫茫。
“太冷，睡不着么？”低低地是萧寒的声音，背上感觉到他贴上来的暖暖温度。
“也冷，也想起若光兄。”没有挣扎地靠在那个暖暖的温度上，卿诚想可能是月光和回忆对他做了催眠。
“他对你很重要？”
轻点头。
“重要到为了他一句话连命都可以不要？”
腰突然被环住，收紧，紧到甚至有些痛。卿诚想转头看他却被制止。
“是么？”萧寒低沉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他不让卿诚回头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皱紧的眉头，他承认自己是有些嫉妒，嫉妒有人能让这个清朗如月、性子倔强的人如此牵挂如此付出。这嫉妒来得突然，他甚至不知道它为何而来来自何处。
突然怀中的人轻笑：“其实我很怕死，只是有时候不是因为你害怕它就不来了。所以怕也没用，是不是？”
卿诚挣扎着转身，对上那张刚毅英俊的脸：“我们都不要死，尽可能地活下来，好么？”
萧寒不说话，只是更拥紧了他。卿诚伸手回抱，把脸搁在他肩头。他真的不希望萧寒死，尤其是为他而死。
沙子渊看着月光下相拥的两个人，表情平淡，他突然伸出手遮住眼。
月光，太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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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更新了
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