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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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四人，面对一桌子美味佳肴，却个个都没什么胃口。
张滨逊先挑开笑脸，“听说袁老板出了车祸，我呀，一直忙着新片，都怪这不重用的助理，”他狠狠推了把身旁一个年轻的男助理，“一点儿不机灵，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跟我说，才没拨出时间去看看您。怎么样，身体还行吗？”
袁湛笑笑，“恢复得挺好的，至少没失忆，该记得的都记着！”
“袁总吉人天相！”张滨逊戴着墨镜，一双聚光的眼从镜片后荡出放肆的笑来。贺意深张罗着过了一圈酒，看张滨逊情绪真高，和袁湛对了一个眼色，由他开口：“张导，今儿个找您出来呢，的确是有一桩事要请你高抬贵手。关于您那部新片啊，能不能换个女角儿？”
张滨逊这老油子，早知道他们这顿饭深有内容，连目的都猜得八九不离十，此刻却是装得万分震惊，从嘴里拔出牙签道：“哎哟，你们让我办其他事儿，我一定二话不说，就这一桩，我可做不了主啊！咱们和骆晓缦白纸黑字的合同签了，演员表也公布出去了，离弦哪儿有回头箭哪！你们这不是为难我吗？”
“那你这忙，是不肯帮了？”袁湛抽出湿巾，轻轻而缓慢地擦着筷身。
“不是不肯，实在是力所不能及，这片的投资方就是指定了要骆晓缦，那位大人物没有其他的，就是钱多任性，换影后也不行，只要骆晓缦！而且她自己都答应了，您又何必趟这混水呢？”
袁湛鼻子里一哼，“也不知道是不是车祸被脑袋撞了，”他摸摸脑袋，皱眉道：“越是有挑战的事情，越是想尝试。”
张滨逊见他死咬不放，有点不高兴，僵了脸，“袁老板不会为了一个小明星伤了我们多年和气吧，俗话说和气才能生财。咱们手里还有好几部片子要谈呢！”
贺意深忙着打圆场，堆笑道：“怎么会呢？张导真会开玩笑。我们阿湛是出了名好心肠，最见不得员工吃一点儿苦了。晓缦年轻，要是哪儿得罪张导，您大人大量，别介意。只要价格公道了，什么都好谈的。”
张滨逊脾气渐渐舒缓，笑呵呵夹着菜。
袁湛不与张滨逊对视，也不和他说话，反倒笑嘻嘻侧身向贺意深，“老七，你帮我问问张导，我想拍一部日本情色片，正缺个女演员。张导的太太有没有档期？钱不是问题。”
张滨逊脸色立变，要不是身边小助手拦着，差点儿要掀桌，“你他妈什么玩意儿，今儿个是故意找茬是不是？骆晓缦什么东西，我不碰她也有其他人碰。这个圈子就是这么玩儿的，不想被染色，就别进染缸。”
“张导何必这么激动？”袁湛从从容容倒着茶，“我们Wilde小本经营，生意还是要做的，怎么敢故意开罪您呢？我刚才不过开个玩笑。张导护妻心切，实在让人感动。所以袁某也希望您能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如果我说骆晓缦是我袁湛的女人，你这点面子能不能给？”
全桌人都有霎那的惊疑，包括袁湛的死党贺意深。
“袁总不必要拿这种事开玩笑吧！”
袁湛不紧不慢道：“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吗？”
张滨逊和袁湛对视数秒，瞬间哈哈大笑，那笑容很不正经，摘了眼镜，细细瞅着袁湛啧啧：“袁总不愧是真名士自风流。懂了懂了，之前多有得罪是我的不对。好好，既然是袁老板先看上的，咱们按着规矩，自然不能夺人之美。行，投资商那边我肝脑涂地也得去。来，我敬袁总一杯，这事儿就翻篇儿吧！只请袁总喝喜酒到时候别忘了喊我。”
“客气了！”袁湛懒洋洋端起杯子和他轻轻一碰，一口闷了酒。
贺意深也跟着松了口气。虽然表面上海阔天空，其实饭局上仍然暗潮澎湃，张滨逊这只老狐狸即便同意换了晓缦，可目标又瞄准林亦秋。林亦秋是贺意深旗下艺人，下半年的档期早拍得满满，可张滨逊在晓缦身上吃亏放了口，这里必然要满足他，所以这活儿一点也不轻松。
饭局还没结束，袁湛就溜身走了。车开半路便接到贺意深的“投诉”电话，他默默听着，许久之后，他开口解释：“老七，我刚才说晓缦的事，是权宜之计。你别误会了。”
贺意深笑道：“我不会误会，只要你自己不误会就好。”
前遇红灯，袁湛踩住刹车，在寂冷的夜里，连月光都变得虚幻起来。贺意深的声音还在耳边：“我说你当初非要涉足传媒业是为什么？”
“没什么原因。”他听到自己胸腔里发出的声音：“不为什么。”
贺意深沉默了许久，仿佛微微叹了一口气，声音幽然：“你就嘴硬吧！”
“什么？你们俩还没在一起吗？”李茉儿不免一脸惊诧，“现在什么障碍都没有了，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呀？”
晓缦苦笑，银勺在咖啡里搅拌，故意夸张道：“可不是，那个死傲娇明明都承认喜欢本小姐十多年了，居然也不来表白，我才不会去主动呢！”
夏弋心和袁湛分手后，并没有和高筑迟在一起。关于这点，高筑迟却没有表露出哀伤，心平气和得倒真像和尚一般。晓缦反倒看得不爽，他却只是笑笑，像灵魂被洗涤似的，说会一直等她。这一点晓缦听不懂也看不懂，更做不到。当然，只要他开心就好了。她相信夏弋心只是需要时间。然而，她也踌躇着，是否袁湛，也需要时间？
李茉儿看着陷入爱情烦恼的老友，不由感慨，这么多年，没想到这俩会绕出这样大一个圈儿。骆晓缦开窍也是够迟，旁观者早看出袁湛对晓缦那别扭感情，只有她从小老把袁湛当夙敌。这两人的问题啊，都是因为太骄傲了，骄傲到连承认自己的感情都做不到。看来她是必须要助攻一下了，“不如周六你也来吧！他不是邀请你了吗？”李茉儿勺着香草冰激凌道。
“不要！”晓缦毅然拒绝：“是Wilde公司名义邀请的，又不是他。”
周六是Wilde传媒一年一度的员工Fun Day，为犒劳员工，会组织一次国内旅游。袁湛每年都会和员工们一起。而这次是去杭州西湖。
“骆晓缦！”李茉儿狠言厉声：“你这死傲娇要撑到什么时候？你们俩错过的还不够多吗？别以为夏弋心不在他身边了，你就泰然自若，有恃无恐。外头莺莺燕燕排着队往上扑呢！你自己在这个圈儿你不知道吗？我告诉你，骆晓缦，别仗着你和他那点儿青梅竹马的情份吃老本！你以为演《柯南》呢！花花世界诱惑那么多，那点儿感情迟早被透支干净，到时候他娶了别人，你别跟我哭！”
晓缦被教训得没脾气。从小大也只有直言不讳的李茉儿敢这样堂而皇之揭开她傲娇的本性。她自己低头思忖了会儿，终于答应一起去。
初夏的清晨，蝉鸣柳青，晓缦跟着大部队上巴士，一共四辆巴士，而晓缦这辆上基本都是Wilde旗下的艺人和一些合作伙伴。她拿出平易近人的姿态和每个人打招呼，只是没想到会在大巴上最后排看到佐藤。他见了晓缦，摘了墨镜，兴奋招手。
“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没记错的话，佐藤并不是Wilde的艺人。晓缦拖着行李走到他身旁。
“袁总欠我个人情。”佐藤站起替她将行李放好。
“什么人情？”
佐藤侧颜一笑，“对不起，是商业机密！”
“你们俩什么时候变那么好了？”晓缦带着狐疑，佐藤笑而不语。
一点儿也不好呢，佐藤看着她侧颜心想。不过是为了让林亦秋同意接下张宾逊的那部新片。接到袁湛电话的时候，他也是千百个疑团。对方俨然一副“在商言商”的气派：游说林亦秋接下晓缦新片的角色，成功的话，我会赞助你参演明年好莱坞一部戏。
虽然诱惑很大，挑战也不小，更有趣的是袁湛还着重嘱咐不能让晓缦知道是他在其中作用。越发让他提起十二分精神了。
在行驶了3个多小时后，终于抵达杭州。袁湛并没有随车前往，而是自行驾车。晓缦苦笑：老毛病真是一辈子也改不了了。
西溪花间堂有着小桥流水的雅韵，住惯了五星级酒店的晓缦反倒喜欢这贴近自然鸟鸣的纯净。阳光房里似乎都能嗅到沁人的夏天。
傍晚时分，袁湛的车才姗姗驰来，赶上晚饭，两人却未同桌。回到花间堂，袁湛几个哥们提议玩一会儿。大家便找了个空房玩了会儿“真心话大冒险”。玩得都是老花样，接吻、跳舞、表爱......半天两人都是陪客。
终于轮到袁湛，大伙儿起哄不停。他毫不考虑选择“大冒险。”贺意深和几个哥们商量了会儿，贼笑着递上一支马克笔道：“挑个女士，在她脸上写字。”
袁湛面露难色：“太损了哈，您这不是让我得罪人嘛！这儿的女士个个美貌如花，我可下不了手。”
司徒衍又出一计：“那您就挑这屋子里跟您仇恨最大的那位女士。”
袁湛“哎呦”一声，哭笑不得，站起来，环视了一番，笑道：“各位女神都是恩人，实在太难。那我只得挑一个认识时间最长的、革命友谊最深的，希望她不会责怪我。”晓缦已经有预感，果然袁湛走到她跟前，她脸色一变，“喂，你要干嘛？”袁湛“嘘”一声，抬手撩过她的额发，浅声说了声“对不起”。
一群人跟着幸灾乐祸地起哄闹腾。袁湛的气息渐近，她居然感到自己胸口突突乱跳，像待嫁的姑娘等待掀起红头巾。“警告你，不许乱写！”她切齿拽着他衣袖。袁湛拿着笔，轻轻的，在她额头浅书起来，麻痒的感觉在他微凉的手指间落下。
笔停后，大家齐齐拥过去看，看完都是一脸失望。
“袁老板，你好无聊啊。”
“就是，想来想去，只想得到自己名字吗？”
晓缦已经猜到他写了什么。
袁湛跟众人一起笑着，“抱歉，平时签字签惯了，一拿起笔就不由自主。”他说着递给晓缦一张纸巾。玩了这轮后袁湛就告辞了。晓缦没走，她也没有擦掉额上的字，她拨下刘海，顶着他的名字跟众人喝酒玩闹夜深。
回到房，已经后半夜，拖着微醺脚步，对着镜子卸妆时她才想起额上的字，她拨开刘海，用化妆棉浅拭，仔细一看才发现在“袁湛”两个字后，还隐隐藏着一个细小的笔痕隐在鬓角里，可惜湿棉已触，蓝痕晕散。她泄口气，心想也不会是什么好字，便不再深究。
晓缦本想泡个澡放松一下，可她浴室的花洒却迟迟不出热水，问了客服才千百万个道歉说是水压问题，明天就派人来修，并提供其他房间给她换。晓缦难得折腾，想起李茉儿就在隔壁房。她裹着宽大浴衣，寻至敲门：“唉，你睡了没。让我用一下你浴室吧，我哪儿水压不稳。”
门蓦然打开的同时，晓缦一愕。袁湛一身浴衣，乌发沾水，潮湿的头发有点睡翘。
“诶，怎么是你呀！”晓缦扶着门阆，呵呵笑起来，脚步有些颠，脸上醺气更甚，“李茉儿呢？”
“她嫌这房间早上鸟鸣吵觉，和我换了。”
“哦，吵觉呀！”晓缦恍惚点着头。
“要借用浴室吗？先进来吧。”袁湛让开。晓缦堂堂进了屋。
“你的门卡呢？”
“喏！”晓缦晃到他面前，傻笑道：“别以为我忘了，带着呢！”没想却被袁湛单手没收了，“你睡这儿吧，我去你房间住。”门才开了半缝，猝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强力“砰”一声关上。
袁湛诧讶回身。
晓缦举肘压在门上，浓郁的酒气喷到他脸上。“怎么了？和我在一起待会儿就那么可怕吗？你干嘛那么急着走呀？”
“你喝醉了！”他撑开她。
“那你更应该看着我了，万一我洗澡时候出意外怎么办？保证旗下艺人的安全是你的责任吧，袁总？我没洗完之前，你哪儿也不准去。”
他深吸一口气，默然关上门，算是妥协。
洗完澡出来，晓缦酒醒不少，却发现房里空空如也，电视上放着某综艺节目，晓缦湿足踩在地板，在嘻嘻哈哈噪杂的笑声里走到阳台，果然，藕色飘荡窗帘后是他萧瑟的背影。袁湛附身栏杆，静静抽烟。
他，在想她吗？还是在愧疚里无法自拔？
晓缦走过去，深夜里除了一轮明月，皆是漆黑。她不期然抢过他的烟，若无其事地，狠狠吸了口，“我真搞不懂，男人为什么喜欢吸烟，寡而无味，一点没趣儿。”
袁湛压着眉，没有回答，撇身拍拍她的头：“进去吧，当心着凉。”要进屋的一瞬，被晓缦掣住衣袂，他抬眼困惑，晓缦在月光下，肤洁眸灿，“如果我现在诱惑你，会成功吗？”
“你在胡说什.......”未及语落，他猛然被晓缦扑身，她踮着脚，深深将他迫到玻璃门上，粉唇欺侵他的，娇身未干的露水蒸出甘甜清冽。宽松的浴袍在她折腾下，轻轻从肩膀滑下，年轻的，丰盈的肌肤皙光绰绰。
晓缦深拥里的他，宽大的双手慢慢攀上她脊背，所及之处不由自主轻轻震颤，然而，双手顺过背身滑到领口，却扯住衣襟忽而紧裹住她，袁湛离开她的唇，低身为她将衣服系好。这一刻，晓缦什么酒都醒了。
“早点休息吧！”这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然后默然离开。
孤冷的夜，留晓缦在冷掉的月色里抖颤。为什么？
她不明白。
他还沉浸在失恋的痛楚中吗？
耻辱与伤痛一并袭来。
袁湛，你是个混蛋！她大吼！
翌日一早，就得知袁湛有公事先行的消息。晓缦的情绪可想而知。一整天都低落暴躁，虽然跟着大伙儿去西湖泛舟，却一点兴致也没。他们踏步在西湖区，高松参天，绿得清新。然而晓缦墨镜下的天空，却永远染上灰白。
一下午，她闷在房里，对着几只银白的水鸟发愣。
傍晚，大家聚集在李茉儿的房里玩闹，她也也被邀请，百般不愿，却被李茉儿拖去。大家玩闹喧嚣，晓缦始终意兴阑珊。正趁众人酒热正酣，她欲请辞之时，忽然眼前一黑，灯光全灭。晓缦心室漏跳一拍，女人们的惊叫四起。
跳闸了吗？她屏息四周凌乱的脚步，看着眼前黑影四窜。
“怎么了？”她声音落在潮夜里，被稀释干净。四周突然的寂静让她惶恐，仿佛被丢进另一个空间。
“李茉儿？佐藤？”晓缦凄惶，从榻榻米撑起身。微有月明的幽暗里，在视线习惯了黑暗后，她摸着墙往外移步，“砰”一声巨响，惊得晓缦一颤，忽觉花瓣洒身，眼前斗然一亮，她在怔惘里。晓阳和骆誉声从黑暗里推着一个双层蛋糕走来，蜡烛燃火。其他人跟在身后，唱起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晓缦脑袋跟不上节奏，惊骇得看着父亲和弟弟空降而来。
“晓缦，生日快乐！”骆誉声笑着过来。今天是她的生日吗？她完全忘记了。
“爸爸，晓阳，你们怎么来了？这到底是......”
晓阳钻过来，“老姐，这个惊喜棒不棒？没想到我们会来吧！袁湛哥接我们来的。”
“袁湛？”她的脑袋更乱了。怎么可能？“他提前走，是为了给我惊喜吗？”
李茉儿笑道：“大小姐，您这反射弧也太长了点吧！还不快去阳台看看。”
“阳台？”
得到所有人鼓舞的目光，她飞奔过去，扯帘而张，星海墨空下，他轩立昂姿，白衫身挺，在蒙蒙烛火里，围绕着艳红玫瑰花瓣拼出的丘比特信物。
袁湛抬眸绽笑，周身散着熠熠的清辉。她捂着嘴，不知所措。
“你说你喜欢惊喜，生日快乐！”袁湛举着一束红玫瑰，优雅笑道：“先声明，这么中二又不环保的设计可不是我的主意。” 晓缦身后一群人蜂拥：“臭小子，少得鱼忘荃！我给你摆花瓣儿摆得都快帕金森了！”司徒笑着谇道。
贺意深也凑过来：“您哪，好歹是个媒体人，跟心上人表白还没点浪漫可太说不过去了吧！往后贵公司期刊还有谁买？不是看您愁眉不展求我，小爷才不乐意挪手呢！”
“袁湛哥，加油！我家的笨蛋姐姐，就交给你了咯。”
“你说谁笨蛋姐姐？”晓缦忍着泪，给了凑热闹的晓阳一个毛栗。
大家已经开始切起蛋糕，烛火通明，摇曳生姿。
袁湛搓着手，跺脚提眉：“喂，这个时候朱丽叶该下来了吧！你要看着罗密欧冻死吗？”
晓缦旋身夺门，向着她的爱奋身而去，双脚在轻薄的拖鞋里踩着砂石，每一步都敲打心坎。每一步都像跨越心底的一份犹豫。岁月在凌乱思绪里萃出精华，袁湛的脸，穿越时空，从稚气未脱到如今气宇轩昂，她不怕铬脚的石垒，冲向前去，终于寻觅到心里封存的那个人。
袁湛在满月下深深接住她的拥抱，带着她旋出一圈。他果然浑身冰凉，晓缦更用力拥紧，不免看着周围一地花瓣，吐槽：“好俗！”
袁湛笑嗄：“能俗过你昨晚的表演？”
晓缦羞色上气，锤他一拳：“混蛋，你以后再敢提昨晚的事儿我宰了你！”
袁湛笑得越发得意：“你昨晚可差点儿破了我的大计。”他回忆起来，昨晚简直落荒而逃，如果骆晓缦再“积极”一点儿，他必然背叛组织，缴械投降了。此刻拥住她娇柔暖身，心驰神遥。
晓缦松开怀，看着袁湛常蹙的眉终于舒展，第一次对她露出温柔的笑容。她的手，小心翼翼摸到他额，轻轻抚着两道剑眉，热泪涌眼。晓缦知道，他对她的好，比他承认的要多太多。
读书时，有一天晚上，两人坐车回寄宿学校，他比她先到。车上就剩晓缦和司机，回校的路荒僻悠远。她分明害怕，却倔强不认。看着袁湛下车后，整颗心渐渐沉落，车子启动，她望着后车镜，看着那个少年朝着反方向走，影子渐小，心沉谷底，忽见后车镜里的袁湛返身踅回，追车而来。司机没瞧见，她拼命敲着椅背喊“停车”！气喘吁吁的袁湛上车后，谎称自己搞错地方。她知道他撒谎，可还是故意嫌她碍事。袁湛一直陪她坐到站，她走进学校后默默窥视，看着他跑到街上重新打车。
“怎么了？”袁湛指腹揩过她的泪水，“这个时候，你应该笑得漂亮一点才对。”
晓缦摇头：“我笑不出来，我对你不好，总是嘲讽恼怒你，不可控制地伤害你，原本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可你还是出现，每一次都会回到我身边，可我又害怕自己下一回又会把你气跑。”
“那你放招试试！”袁湛抚着她发，将她揽入怀中：“骆晓缦又任性又固执，脾气还坏，做事又冲动。每天都有一百种方法惹怒我。我一定是中邪了，居然会觉得没有你在身边的生活索然无味。”他说着，声音渐渐哽咽。
她一直以为他恨她，他也这样以为，然后，他远走他国，才憬悟，他恨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他恨无法恨她的自己，她分明那样刁蛮乖戾，他却无法恨她。
“晓缦，”他捧起她吹红的脸庞，掀走适才洒落的花瓣，“我爱你！”说出了这十多年来压在心口；不得安然的三字咒语。
二楼阳台，佐藤听着手机那端林亦秋娇美声音：“放弃了吗？总导演。”今天的这一切都在佐藤的策划下完美收场。
佐藤挺起半躬的身，点头：“嗯，”眸光一烁，看着月下相拥而吻的两人，心口隐涌的酸涩侵上鼻根，他低着头揉眼，“我今天还是头一次看爱情片，流泪了！”
“唉，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傻的人，分明被发了好人卡，还要帮情敌追心上人。”
“别把我说那么无私。”佐藤他转过身，看着屋内闹腾着的众人，深出一口气：“我只是不想看到她那张沮丧的脸，那张脸啊，看得真叫人火大。”
“你也一样啊，下次见面，可别让我看到那副让人火大的表情。”林亦秋郎笑里带恨。
佐藤顿了一下，“嗯。”他点头，看着烟火里的那对璧人。心里暗念：袁湛，我虽然认输，但还没放弃爱她。你最好给我好好抓紧她了，不要让我看到一点点可趁之处。
月色撩人，众人跑下楼，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烟火，一个个点燃放空。
晓缦和袁湛望着漫天鎏彩，闪出无数烟光。
袁湛搂着她低语：“记得昨晚我在你额头写下的字吗？”
“当然记得，我擦了半天呢！你个混蛋，拿我额头当签字板，我还没找你算账！”晓缦不由数落。
袁湛温暖笑起来，“不是哟，我写了三个字，最后一个比较浅罢了。”
“最后一个是什么字？”
袁湛望着夜空里绚烂火光，笑道：“的，白字的。”
晓缦一顿，连上他写的前两个字，红晕染面，羞气骂道：“谁是你的，不要脸！”袁湛依然笑颜不退，抛出最后一个惊喜：“骆晓缦，我说要是我不提示你，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发现你口袋里有东西。”
“口袋？”晓缦将信将疑去掏自己藤紫麻叶花纹的浴衣口袋，硬盒及手，方绒锦盒，袁湛摁住她要打开的手，“想看吗？除非你答应马上戴上它。”
晓缦故意哼一声，倔强道：“不看就不看。”
“真的不看？”
“不看！”
“那你可别后悔哦，名家设计的，你最喜欢的那款。”
“我说了不看。”
“还镶着你名字呢！”
“不看！”
“银光闪闪的，好大一颗哟！”
“哎呀，那我勉强看一眼吧！”晓缦忍不住扳开锦盒，然而映入眼帘的并非闪烁银光的钻戒，而是一只水晶打造的金龟子，一个见证着他们缘分开始的信物。
袁湛得逞后哈哈大笑：“我都不知道，你这么着急想嫁给我呢？”
晓缦柳眉倒竖：“死袁湛，你骗我！”抡起锦盒追他去砸。袁湛边笑边逃：“我哪儿骗你了，真的是名家设计。真的有你名字啊。”
“可恶，你有本事别跑！”
“好，我不跑，有本事你说你爱我，我就不跑。”
“我......讨厌！”晓缦咬唇：“我......我爱你！”
“什么？”
“我爱你！”
“听不见！”
“我讨厌你！”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