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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裂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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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相思一寸灰
来匆匆,去匆匆,短梦无凭春又空,难随郎马踪;山重重,水重重,飞絮流云西复东,音书何处通。
我不知何时他在我心上种上了相思红豆,度日如年的我心心念念的只有他。墨凌云时常过来看我,和我聊着公子小时候的事。渐渐地我知道公子的母亲为救他而死,他的父亲因此怨怼他不愿与他相见,他想尽一切办法包括违抗父亲的命令只为与父亲见得一面,却始终不能如愿。我不知道他潇洒不羁的背后是这么沉重的往事,不自觉地为他心疼起来,同时又庆幸他还有一个好大哥。
一个月过后,幽冥宫热闹起来,幽罗宫的少宫主易云罗来访,还打算住半个月,不过这些都与我没有关系,我至始至终都没踏出过院门。
因为易云罗的到来,墨凌云似乎忙了点,每天在我这待的时间缩短了些,其实他不来也可以,我也没有什么需要要讲,大概因为答应了公子,他每天必来我这报到。不过最近几天我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但是我回头看时并没有发现什么人,我以为我是因为太过思念公子才会这般神经兮兮,所以并没有告诉墨凌云。
这天中午,我正在给公子做的衣服绣上最后一条纹路,就听见墨凌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清浅,刚才探子来报凌霄回来了,现已经上了山,再一刻便到。”
“真的!”我连忙放下手中的活高兴地跑到门外去。
“当然是真的,我们去宫门口迎接吧!”
“好!”我突然想到什么,转过头对他说:“少宫主,你等我一下。”说完我便跑回房间,对着铜镜看自己,还好头发没乱,我拍了拍脸就出去了。
到了宫门口,我感受到一道炽热的目光仿佛要将我燃烧殆尽,下意识抬头看去,我震惊了,那是我的眼睛!不对!是我一样的眼睛!
我愕然地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她。墨凌云见状,走过来向我介绍道:“清浅,这是幽罗宫少宫主易云罗。”
“云罗,这是凌霄的丫鬟清浅。”
“哼!既然是个丫鬟,哪来的资格站在这里?”她的声音透露着不屑,但似乎又夹杂着什么。
“云罗,话别这么说,清浅虽是个丫鬟,凌霄可宝贝着呢!况且清浅是凌霄从外面带回来的,非我宫人,来者是客,她应当在这。”
“是吗?凌云大哥,你可得小心哦,说不定她是哪个江湖门派的细作呢!”
我不知她为何如此针对我,但我一心只想着公子,没心情与她争辩,径直走到一边不理她。
她见我不理她,感觉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更加生气了,想冲到我这来,却被墨凌云拦住:“好了,云罗,凌霄快要到了,你想让他看到?”
“哼!”她摔摔袖子走到另一边。墨凌云过来拍拍我,我对他微笑着摇了摇头。
春意不阑珊
这时候的桃花林没剩几朵花,有点春意阑珊,但我感觉我心里的春天要开始了。
他还没从桃花林出来我便看到了他,我知道他也看到了我,因为他对我笑着,同时我也笑着回应。
他刚出桃花林,我欲走过去迎接他,却被易云罗抢先一步。她跑过去抱住他,娇声说道:“凌霄哥哥,你终于回来了,云罗好想你!”
他有些愕然,“云罗,你怎么在这?”
“人家一直都在这,你还装作没看到!”
“呃,云罗,你先放开我!”
“人家才不放!”
“那好吧,我只能得罪了!”只见他和易云罗几个交手,易云罗就站在那一动不动,脸红彤彤的。
他走到我面前,轻轻唤了一句:“清浅。”
“嗯,公子累不累?”我抬手给他擦汗。
“不累!”
见我们这样旁若无人,一旁的墨凌云摇了摇头,走到易云罗面前帮她解开穴道。
易云罗气鼓鼓走过来,“凌霄哥哥,刚才我不舍得伤你,你却这样对我。”
“好啦。云罗,我也没有伤到你不是吗?”
“是啊,云罗,凌霄他也没伤你呀!”一旁的墨凌云帮腔道,“你如果还生气,要不然一会我带你去库房你挑几件你喜欢的怎么样?”
“真的?那我要那颗南海夜明珠!”易云罗高兴地说,飘向我的眼神却闪过一丝恨意。
“可以!”
“一言为定!”
“好。凌霄,你先去休息吧!我已命人准备好晚宴为你接风洗尘,晚上记得过来。”
“好!”他应了一声,就拉着我回院子,到了屋子里,他拿出一个小盒子给我,示意我打开。我打开一看,发现是我在竹林小屋抵给送饭伙计的璎珞!他一直惦记着!心中的感动无以言表。我把璎珞带在脖子上,立刻坐下来,拿起还没完成的衣服,一针针把最后一条纹路绣起。他也不说话,只是坐到我旁边微笑着看着我。
终于在晚饭之前完成,他也沐浴换上了我给他做的衣服,像孩子般开心地在镜子前面左看看右看看不时还转个圈。我忍不住笑道:“公子,你这开心也太夸张了吧!”
“我当然开心了,我娘亲都没有给我做过衣服,你是第一个为我做衣服的人!”
看着他明媚的笑容,我决定以后每年给他做一套衣服。
偏到鸳鸯两字冰
这时天已经黑了,我们收拾一下就去了后院的饭厅,墨凌云与易云罗已经到了。
他拉着我坐到他旁边,一旁的易云罗瞧见,不服气地说:“凌霄哥哥,她只是个丫鬟,哪有资格坐在饭桌上!”
“谁说她是丫鬟了?她是我的清浅!”听到这句话,我感觉自己脸已经红了,迅速低下头。
“你的清浅!凌霄哥哥,你难道忘记云衣了?”
云衣?云衣是谁?难道是公子之前心心念念要娶的人?想到这,我心跳都停滞了。这时候气氛有些沉默,慢慢变得剑拔弩张…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这么强烈的语气,他是生气了,他居然生气了!这云衣是何许人物,居然为了她动怒!
我微微抬起头,瞧见易云罗想要说什么,却被墨凌云拦住,“好了,云罗,以前的事我们不谈了,凌霄刚回来我们和气地吃顿饭!”易云罗不说话了,一旁自顾自地吃起菜。他也给我夹了些菜,我吃了一口却是如鲠在喉,慢慢地咽下去就再也吃不下。
气氛非常尴尬,墨凌云试图缓和但始终没成功,直到大家不欢而散。
他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回到屋子里,他还是握住我的手,站在那里不说话。过了一会,我对他说:“公子,你一路奔波想必累了,早些休息吧!”
他仍不说话,我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他却更加用力握住。
“公子,你不累清浅也累了,清浅想回房休息。”
“……”
片刻之后,他慢慢松开手,我抽出手径直回到房间,背对着他关上门。
我得重新思考我与他的关系,他既然有喜欢的人为何对我这么好,好得我都快忘记他之前和我讲过他有想娶之人。刚开始叫我不要误会,他却让误会越来越深,他到底为什么?
一整夜这些问题一直困扰着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半夜的时候我听见轻轻的开门声,我没有睁眼,因为我知道是他。我心里苦笑着,他这又是何必呢!
我假装睡着,并不知晓他在干嘛,但能感觉到他看我的目光。
天边泛起鱼肚白,我还没睡着,他已经不在,我索性起来洗漱,换了身衣服,打开房门,发现客厅没人,却听见后面竹林里娇笑的声音。
“凌霄哥哥,我们好久没这么痛快地练剑了!”是易云罗的声音。我走到后门那,看见他们在练剑,易云罗一个飞身朝他刺去,他往后一仰用剑鞘挡住易云罗的长剑,他们就这样一来一回地比划着,我没心情看易云罗,更没心情看他们俩练剑,心想还是回房去吧!刚转身,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再回头一看,我惊得连连后退几步,是易云罗的长剑!她的长剑刻有蔷薇纹路!
我不是没想过报仇,可父亲最后的嘱咐就是为了不让我报仇,加上他的出现和我对仇家的一无所知让我渐渐放下报仇的念头,现在仇人就在我面前,我却无力手刃她!还有他,我曾经一度认为他是我世界的阳光,是他让我重新活过来,现在,他居然与我的仇人那么要好!这是多么讽刺多么可笑!
我心痛得无法呼吸,却还费力地嘲笑自己,眼泪流进我的嘴里,好苦啊!我奋力地跑出去,我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最主要他不在的地方待着,此刻我没办法面对他。
一路上我跌跌撞撞,倒是很幸运没有触动幽冥宫的机关。我跑到宫外的桃花林,但还是不够,这片桃花林有我与他的回忆,我绝不能在这待着,绝对不可以!
一夜未睡,三餐未食,我还没走出桃花林就晕倒了!
睁眼醒来,他正焦急地看着我,见我醒来,握住我的手高兴地说:“清浅,你醒啦!你终于醒了!”
我抽出我的手,翻个身背对着他,冷冷地说:“你走开!”说这句话时我的心抽痛着。
“好,你先喝碗粥垫垫胃,你喝完我就走。”他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伤心。
“我不饿,你走吧。”
“怎么会不饿?你之前就三餐未食,刚才又昏迷了三个时辰,再这样下去你只会更虚弱!”
“行,我喝完粥你就会走是吧!”我挣扎着坐起来,“你把粥给我!”
他微笑着把桌子上的粥端给我,我不用勺子直接端起碗大口喝起来,他讶异又无奈地看着我,喝完我把碗给他,说:“现在可以走了?”
“你就这么希望我走?”他苦笑着说,看着他这样笑我有些心疼,他的笑容一直是很明媚的呀!
我忍住说“不”的冲动,直接躺下背对着他。许久,他微微叹息了一声,走出去轻轻地把门带上。
他不知道我对他做这些事心是多么痛,比他疼上千百倍。但生我养我的父母是被与他关系匪浅的易云罗杀死的,叫我如何放下心中的恨意和芥蒂与他相处。想到易云罗,深深地无力感袭向我,手无缚鸡之力的我该如何报仇!
我想我得离开了,一方面避免见他,另一方面自己去闯荡江湖,待自己羽翼丰满再寻易云罗报仇。
修养了几天,身体渐渐恢复。这些天除了三餐我不允许他踏入我房间一步。
穷途又末路
这天晚上,他喝得酩酊大醉,被墨凌云扶回来,我从未见他如此失态。
墨凌云把他扶上床,他在醉梦中一直喊着我:“清浅,清浅,清浅……”
墨凌云叹了口气说道:“清浅,我不知道你与凌霄怎么回事,但这么多年来我从未见他如此,除了母亲去世的时候,还是个孩子的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睡,我迫不得已把门撞开,那时候他只剩一口气了。”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醉梦中的他。
“他第一次为了女子如此!”墨凌云继续道。
“第一次?那云衣算什么?”我偏过头问道。
墨凌云一时语塞,没等他说话,我抢先一步,说:“算了,你走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墨凌云迟疑了一下,叹息一声还是走了。
我打了盆水给他擦脸,帮他把外衣脱下,又给他盖好被子,做完一切,我准备走,手却被他拽住,我以为他醒了,发现他还是在迷迷糊糊地叫着我:“清浅,别走!”看着他紧蹙的眉头,我有些心软,忍不住柔声说了句:“好!我不走。”他像是得到了承诺般,眉头渐渐平了,呼吸也平稳起来,我知道他是睡熟了。
我微微使了点劲把手抽出来,今晚趁着他酩酊大醉我必须离开,要不然他不会让我走的。我本想收拾一下就走,却发现我没什么可收拾的,我的一切都是他给的,我苦笑了一声,轻轻打开门就出去了,也没再去看他一眼,真的,相见不如怀念。路上,我遇见好几拨巡夜的宫人,但之前墨凌云给了我随便走走的权利,所以那些宫人也没有管我。
刚到幽冥宫的大门,意外看见易云罗慵懒地靠在大门上。
“清浅姑娘,这么晚不睡却偷偷摸摸地来这,这让别人怎么想啊!”她娇声娇气道。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冷冷地说,极力控制我的怒火。
“那,我可以将你视为细作了?哎呀,看样子证据确凿,我得向凌云大哥说说了。”
“哼,细作?那你是什么?”
“你倒是说说看,我是什么?”
我没有说话,极力平息自己的情绪。
“看,说不出来了吧!你这个贱胚子,还想勾引凌霄哥哥,也不看你有什么的母亲。”她的脸变得扭曲。
“你这个杀人凶手!”听到她骂我的母亲,我再也忍不住了,对她大声喊道,眼睛通红地看着她。
短暂的沉默过后,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就说呢,你怎么这么乖就离开了他,原来是知道我杀了你父母啊,叶疏影。”她慢慢走过来,“你还真是天真啊,以为改个名字我就不知道是你了?”
“……”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更加留不得活口了,以我们的关系我可以留你个全尸,你看,我对你好吧!”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好呀,我随时欢迎你这只鬼来访,来看看我和凌霄哥哥怎么你侬我侬,卿卿我我的。”说完,她便举起手掌要打向我的天灵盖,我知道我无力反抗,只有狠狠的瞪着她。
当她的手掌快要袭向我,我都能感觉到她的掌风时,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拦住了她。
“少宫主,你不能杀了她,万一宫主知道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你不说我不说,有谁知道我杀了她,苏州那边都是我买的死士,全都已经自杀,有谁查的出来,况且母亲知道我杀了她又如何,难道母亲会杀了我?”
“不行啊,少宫主,我怕宫主知道了就不把你许配给凌霄公子了。”
易云罗迟疑了一下,趁着她迟疑的当我连忙向外面跑去,她想要追我却被那个黑衣人拦住,“影雀,你是我的影卫,难道想违抗我的命令?”
“影雀不想,但影雀不能再让少宫主一错再错。”
“你懂什么?…”
我越跑越远,后面她们的对话我就听不到了。我循着记忆中上山的路往下跑,不敢停歇。
一轮弦月挂在没有星光的天空,偶尔还会被乌云遮盖,周围充斥着各种叫声,阴森恐怖!我没有心思在意周遭的环境,只是集中注意力在逃命上。
最后我在悬崖边停下来,在我面前是连接两个山峰的铁链,没有武功的我估计没爬到一半就力竭坠崖了,但后面是易云罗的追杀,往回走必死无疑。与其被易云罗杀死我还不如赌一把,赌赌老天是否想要亡我!
我脱下自己的外衣,一头系在自己腰上一头系在铁链上,用手拉住铁链慢慢往前挪,累了就松开手悬在空中歇会,就这样反反复复竟也过去大半。就在离对面悬崖只有几米时,我听到脚步声,这时候乌云正好褪去,借着月光我看到蓝衣的墨凌云正朝我飞来,他后面跟着一大帮人。
应该是我大半夜不睡觉又慌慌张张往山下跑,加上我如此过崖,暗处的探子即便不拦着也会很奇怪,故向墨凌云禀报我离奇的举动。不过我心里做好了他们发现的准备,迟早他们会追来,但我必须赌一把。
墨凌云在悬崖边停下,距离太远我看不清他的脸。
“清浅,你别动,我就过来救你,千万别动!”他焦急的说道。
我抬头发现系在铁链那端的衣服磨开了大半,现在只剩半寸宽的布料在那坚持着,只要我动得剧烈点或者铁链晃得剧烈点,必断无疑!
这时候墨凌云正试图过来,我连忙阻止他:“少宫主,你去找根绳子或者粗的藤蔓过来吧,然后用那些东西把我缠住,系在铁链上的衣服已经裂了,我怕到时候你过来铁链一摇晃就全裂了。”
“好,我现在命人找,你别动。”他立刻吩咐旁边的人找那些东西。
不一会儿,有人拿着一根很长很粗的藤蔓过来,正在他准备将藤蔓抛向我时,一块石头打在铁链上。石头虽然不大,力道却不小,我在空中晃了好几下,最后我听见“呲啦”一声,那半寸布料最终还是断了!
墨凌云抛过来的藤蔓与我错过,在坠崖的一瞬,我看见另一个方向易云罗的笑脸迅速隐入黑暗中。
天还是要亡我……
劫后又余生
我微微睁开眼睛,强光刺得我立马闭上眼,我心想:这是地狱吗?不像传说中那么寒冷啊?倒似乎有些温暖。
“这不是地狱!你可以安心了。”一个苍老又和蔼的声音响起,解答我心中的问题。
我用手挡住光线,转过头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在我榻下烧火,四周药味很浓。
“老人家,这是哪里?”我说话的时候感觉脸颊疼。
“幽冥峰下,你最好别说话,要不然脸上伤口又裂了。”
我没再说话,但老者似乎知道我要问什么,一一解答出来,“昨天我去采药,发现挂在树上的你,就把你救回来,今天天正好,把你搬出来做下药熏。”老者和蔼说道。
“谢谢老人家救命之恩。”我想起身道谢,却被他拦住,“好孩子,你就不要动了,要不然那些伤口又要裂开了。你也不要谢我,是你命大。”
“孩子,能告诉我你家住哪里吗?我好通知你家人过来看你。”
从父母被杀后,我第一次得到长辈的关怀,当下就憋不住了,哇哇大哭起来。
“好孩子,你哭什么呀?”
“爷爷,呜呜,我没有……家人了,我被仇家追杀……被您所救…”我抽泣着道。
“好孩子,不哭不哭,爷爷以前是有个女儿的,可惜死了,你以后就陪着爷爷,当爷爷孙女可好?”他拉着我的手心疼地说。
“不行,爷爷,我怕我会拖累你。”
“傻丫头,爷爷怎么会那么好欺负呢!”他眨着眼睛道。
是啊,他一个人敢上幽冥峰采药且不被幽冥宫的人发现就证明他绝非等闲之辈。
“丫头,你叫什么呢?”
叫什么?我不再是叶疏影,也不再是清浅,那我是谁?
“爷爷叫我叶子吧。”到处漂泊的落叶。
他知道我说的不是真名,但只是叹了口气没再追问。
“爷爷。”
“怎么啦?丫头。”
“爷爷可不可以教我武功?”凭他独自行走幽冥峰肯定身怀绝技。
“学武很苦的,一般男子都坚持不了几年,像你这样的弱女子又怎能坚持下去呢?”他没问我为什么要学武,只是这样心疼地对我说。
“叶子不怕苦,只要爷爷肯教。爷爷不教,叶子就长跪不起直到爷爷肯教为止。”说完我欲下榻,他连忙拦住我:“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固执呢,我又没说不教。”
“谢谢爷爷。”我微笑着道。
过了几天,我看见屋外有一批幽冥宫的人经过,大概是来找我的尸体吧,但我不想回去,可这时候爷爷出去了,没人帮我应对。正担心着他们发现我怎么办,他们却丝毫没有进来的意思,直接走了,后来的几批人也是这样,我才放心下来。
一个月后我痊愈,只是脸上留下了一道怖人的疤,伤的太深没办法祛除,作为女子的我自然有些失落,但为了报仇我在所不惜。
我伤一好,爷爷就带我云游天下,一边教我习武一边带我赏遍天下好山好水,可我的心是荒凉的,无论多美的景色我一入眼便变得极其萧索。
七年生死两茫茫
七年后,我的武学修为颇有造诣,正筹划着去幽罗宫找易云罗报仇。
这天,我等着爷爷回来想与他告别,他刚回来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笑着和我说:“丫头,我们要去赴宴了!”
“什么宴啊?爷爷。”我微笑着道,尽管我一微笑会让脸上的那条疤扭曲得更加恐怖,但我从不吝啬对爷爷笑。
“还好我今天去了一趟镇上,他们才能找到我并通知我这个消息。我小外孙要成亲了。”
外孙!我愣了一下,我从来没听爷爷提起。细想想这是我的不对,这些年我太执著于练武,只想着报仇,都没与爷爷好好交过心。
“嗯,爷爷的外孙定是人中之龙,不知道哪家的姑娘这么好运!”
“就你会说话,云罗这个小姑娘在她小时候我倒是见过几回,是个漂亮的孩子,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我记得当初凌霄是喜欢云衣的,现在要娶云罗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易云罗!墨凌霄!我心跳停滞了,这些无数次在我梦中出现的名字,现在居然要结合在一起!我压抑着心中要爆发出来的哀伤,打断爷爷的话:“爷爷,叶子有急事,先退下了。”不等爷爷说话,我急急地跑到外面去,一路施展轻功到后山山顶,眼泪顷然流下,当悲伤已成河流,早就没有悸动嚎啕大哭。
我在山顶待了一夜,爷爷也没来寻我,他向来给我绝对的自由,况且我现在有自保的能力,他不必担心。
第二天早上,我准备好早饭和爷爷一起吃。我没说昨天的事他也没有问我,向来他是尊重我的。吃完饭我问爷爷:“爷爷,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
“现在,你去收拾好东西我们就出发,五日后就是我外孙大喜之日,我们应该在之前赶到。”
“好。”
易云罗,我来了!爷爷,对不起,我要杀了你的孙媳妇。
许谁十里红妆
一路上我们快马加鞭,我以为我们是去幽冥宫,结果是去幽罗宫。不过也是,易云罗是少宫主,但他不是,自然是在幽罗宫举行喜宴。
远远看去,幽罗峰从山脚开始便是一路红妆,易玫红真是大手笔!不过对不起了,今天我就是来了结她女儿性命的!
快要到山脚时,我戴上面纱,一是我脸上的疤太恐怖了,虽然我不在意,可也并不代表我喜欢别人同情的目光;二是我在山脚看到墨凌云了。
我和爷爷分别下马,墨凌云连忙跑过来帮爷爷牵马,“外公,您终于来了,凌云已经十年没见到您了!”墨凌云有些激动地说道。
“你都是少宫主了,不可浮躁!”爷爷严厉地说道。
“是,外公!”墨凌云恭敬地回答。
“这位姑娘是?”他看到了我。
“哦,外公收的孙女。”爷爷转过头来向我介绍说:“丫头,这是我大外孙墨凌云。”
我没说话只是行了个礼,墨凌云没在意只是还了个礼。爷爷也没在意继续说着:“凌宇那个臭小子来了吗?”
“没,我派人去通知了二弟,可他说他早已出家,已经不理红尘俗事,叫我不要将红尘泼向他。”原来墨云天的二儿子早已出家,难怪江湖上没有他丝毫传闻。
“哼,他倒是架子大,即使出了家,凌霄也是他弟弟,我这个黄土埋了半个身子的人都来了他还不来!哦,对了,你父亲呢?”爷爷有些生气地问道。
“父亲!”这时站在入口的一位华服的中年人喊道,这就是墨云天。
“在这呢!”爷爷看向他,“终于肯见自己的儿子了?”
“父亲说的什么话,我再怎么无情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啊!”墨云天有些沉痛地说道。
死!什么意思?就在我忍不住要问时,爷爷抢先一步:“你这话什么意思?”
“七年前,凌霄带回来一名女子,很是爱护,但他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女子晚上偷偷跑下山,最后坠崖而亡,凌霄悲痛得吐血,又不分日夜不吃不喝在山下找那名女子,凌云不得已,找了具尸体来冒充那名女子,后来凌霄一蹶不振,我只得出来强行逼迫他振作起来,可他却像行尸走肉般过了七年。”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墨云天在说这些话带着些心疼。
爷爷听了这段话,下意识地瞟了我一眼,我垂下眼帘当做没看到。虽然我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但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他,竟为我如此!
“那现在又怎么会与云罗那丫头成婚?”爷爷有些心疼地问道。
“是云罗自己提出来的,玫红也过来问我,那天我去问凌霄的意思,凌霄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然后回了句好。”
“然后你就答应云罗了?”
“是。”
“你也不想想,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现在忘得了兰儿吗?”不等墨云天回答,爷爷又急急说道:“你都为了兰儿十几年不见自己儿子一面,他又怎么可能忘了那名女子与云罗成亲呢?”
墨云天恍然大悟,“父亲,你是说凌霄必定有什么图谋?”
“有什么图谋我不知道,但你该答应易玫红这门亲事!”爷爷有些无奈。
“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众人叹息了一声往山上走去。
不思量自难忘
刚进宫门,我趁着人多混杂溜到一旁,易云罗喜欢蔷薇所以幽罗宫到处是蔷薇,架子搭得又高,今天人又多,我很好藏匿。
正殿前搭了个露天的台子,上面摆着桌椅,红毯从正殿铺到台子上,那个台子想来是拜天地的地方。
过了一会,爷爷,墨云天,易玫红在台子上落座,就听见傧相喊到:“请新人!”所有的人都往正殿方向看去,这一下我心中悸动不已,他没有穿喜服,穿的是我做给他的那套衣服,啊!他的头发什么时候白了?他才二十六岁啊!我忍不住落了泪,但宾客们唏嘘不已,都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他,听到他们的话我极力忍住想要打人的冲动,我的公子即便头发白了也是绝代风华,岂容他人指指点点!我抱紧剑狠狠地瞪着旁边的人,但来的都是江湖中人,我瞪眼对他们不起作用。易玫红与墨云天倒是没多大反应,仿佛事先就知道一样。
他们走到了台子中间,那个傧相正要喊“一拜天地”时,我一个飞身拔剑上去,其实我本是想等夫妻对拜的时候再动手,但看到易云罗与他牵着一个绣球时我就痛心不已,迟早是要动手的早动晚动都一样,就这样我就冲上去了。
我的剑尖直指易云罗,离她还有半步距离时,易玫红朝我袭来,我一边极力摆脱易玫红的纠缠一边朝易云罗刺去,爷爷已经惊诧不已但随即又了然于胸,只是坐在那看着,我想爷爷已经猜到我是谁了。
我与易玫红打抖过程中,风吹起我面纱的一角,台下的宾客看到了我那怖人的伤疤,顿时一片哗然,说我这个丑女怎么有资格和天仙一样的易云罗争他。我冷笑着,既然都这么说了,不妨让大家彻底看清我。我摘下面纱,墨凌云看到我大叫了一声:“清浅?”
他至始至终像个木偶一样,但听到这个名字就活了过来,一抬眼看见了我,惊喜地叫着:“清浅!清浅!我的清浅。”被他这一叫我分了神,被易玫红击了一掌,我快要倒地的时候他接住了我,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摸着我的脸开心地说:“清浅,我的清浅,终于回来了!”
见他如此我忍不住流着泪道:“公子,公子的清浅回来了!”
一旁的易云罗走过来,温柔地说道:“凌霄哥哥,清浅已经死了,今日我俩成婚,我们先拜堂好不好?”她一直没有掀盖头。
他沉浸在我回来的喜悦当中,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我准备站起来却被他抱得更紧,我朝他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我不会离开,他才慢慢放开我。
我站起来拿起长剑指着易云罗说:“今天我们做个了断!”
易云罗不说话,一旁的易玫红过来挡在易云罗身前道:“我女儿跟你有什么恩怨,你竟在她大婚之□□迫她如此?”
“我逼迫她?呵呵,她杀了我父母还有我叶家上上下下一百多条人命,难道我要看着她风光大嫁然后回去睡大觉?”我嘲讽地笑着。
“什么?是云罗杀了叶叔叔?”他震惊道。我知道他知晓我的身世,只是我们都心照不宣,但他的震惊出乎我的意料!
“叶叔叔?哪个叶叔叔?”易玫红有些激动地问道。
是…叶明理叔叔,红姨。”他低声说道。
叶明理,是谁?这个名字我无意间听到母亲提到,难道这个叶明理与我父亲有些莫大的关系?可我也没有叫明理的叔叔啊!我也不认识叫明理的人!
我转头看向他等他为我解惑,他却低下头不看我。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大不了,事情到了这步,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我要杀易云罗报仇!
“明理?怎么会?”易玫红喃喃道,然后又抬头问我:“你娘叫孙玉华?”
“我娘叫孙容华。”一字之差,但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容华?”易玫红眯着眼偏过头道,“你娘左手臂上有两寸长的疤吗?”
我愕然,我娘手臂上的疤很少有人知道,小时候娘帮我洗澡撸起袖子我才看到,我心疼地问她为何她手臂上有疤,她只说不小心摔的,我还想问就被她打断了,从此她再也没让我看到那条疤。
易玫红直直地看着我,她在等我的答案,我缓缓地说:“有。”
“怎么会?怎么会?”她有些激动了,走到公子面前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襟一只手指着我说:“你告诉我她是谁?”
“她是我的清浅,她也是我的云衣!”他大声地说了出来。
我本想去拉开易玫红,却被这句话轰得连连后退。
云衣?我是云衣?我是叶疏影啊怎么会是云衣,我除了知道公子喜欢着云衣其他我一无所知,如果我是云衣我怎么会对自己一无所知?
不仅是我如此震惊,就连爷爷、墨云天、墨凌云都相当震惊。
“那她身上的梅花香气呢?”易玫红有些歇斯底里了。
“被我用药去除了。”
谁念西风独自凉
易玫红呆呆地站了一会,然后走到易云罗面前,掀开了她的盖头,狠狠打了她一巴掌,易云罗被打倒在地。
易玫红指着她说:“你为什么要杀了你父亲?”
这下换我要倒地了,但他过来稳住了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即便我心里不愿承认,但他们已然认定我和易云罗的父亲是同一个人,公子不会骗我的,但前因后果我都不知晓,仿佛也就我一人不知……
我正要问他这些是为什么时,易云罗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父亲?什么时候我承认他是我的父亲了?”
易玫红不语,只是愤怒地看着她的女儿。
“当初她那下贱的母亲勾引那个男人并且生下了她,我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没有父亲疼爱就算了,母亲你也偏袒她,只要我有的她都有,这些都算了,我最不能原谅的是我最爱的凌霄哥哥也只喜欢她,有她在,凌霄哥哥绝对不会看我一眼。”易云罗陷入了近似疯狂的状态,“所以呀,我设局让那个男人带着那个贱人和她走了,我以为他们走了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可母亲却是以泪洗面日日念着他们,还打听他们的消息,我不甘心啊!我不能让她安安心心做她的富家小姐呀!所以我使点计让苏州城的那些大家闺秀都不与她交好,也让她尝尝这被人忽略的滋味。后来,凌霄哥哥要去找她,不!我绝对不能让凌霄哥哥找到她,所以我就计划把他们都杀了,一个不留,哈哈!可谁知道被她逃过一劫,还被凌霄哥哥救了,我又派死士去杀她,却被凌霄哥哥杀了,后来,在幽冥宫我终于得手了,但她竟然还没死!这是为什么?”
“畜生!你这个畜生!”易玫红愤怒地喊道
我看着这对母女一唱一和,心已然跌到了谷底,现在我明了父亲临终前为何不让我报仇,为何要让我忘记一切。原来这个仇是没法报啊!父亲早就知道是我这个所谓的姐姐要将他置于死地,他没说只是默默承受着,他是爱着我这个姐姐的呀!
果不其然,易玫红证实了我的话。
“你说你父亲不爱你,你可知他为了寻你最爱木马在树林里找了一天一夜,找到过后让我交给你,他怕自己交给你你不要;还有,每次你生病他总要在你门口守着,不分昼夜;每次我给云衣东西的时候,他总说多给你一些;并且不是因为你设的局让他离开的,是他自己离开的,他说你很厌恶他,离开,你就不那么烦了。”易玫红流着泪说道。
“怎么会?怎么会?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易云罗不敢相信地大声喊叫着。
“不是,怎么不是?父亲临终前叫我不要报仇,我还以为他是担心我,现在才知道他是认出了你的剑知道是你要将他置于死地,所以他不让我报仇。”我为父亲难过,他那么爱着他的女儿,而他的女儿这样误解他。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易云罗有些歇斯底里,疯狂地跑开了,当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在杂物间抱着一个旧木马念念有词:“爹爹,过来陪云罗玩啊!云罗想和爹爹玩…”她已经彻底疯了。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宾客们都已散尽,只剩下我们几个还在幽罗宫,我理了理思绪,向他问道:“我怎么不记得我是云衣?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听红姨说,当时你走的时候已经发烧了两天两夜了,大概就是烧坏了脑子忘了!”他笑着说。真好!他又恢复了他以前的样子。
“你真的想知道你父母与红姨的往事?”他温柔地问道。
我顿了一下,想了想,坚定地答道:“我想知道。”
他拉着我的手向我娓娓道来………
原来当初父亲做着贩卖药材的生意,与易玫红有生意往来,一次父亲在幽罗峰摔断了腿,易玫红安排他在幽罗宫修养。
当年的父亲面如冠玉,易玫红早已芳心暗许,在父亲修养期间,易玫红关怀备至,日日过来探望,两人遂日久生情,喜结连理,但在此之前父亲早有婚约,但情这个字不是说克制就能克制的。在与易玫红成亲时父亲写了退婚书给老家的未婚妻,也就是我的母亲。
母亲因为这封退婚书,被家人赶了出来,无处可去,父亲知道后愧疚万分。易玫红虽是女子,却也深明道义二字,且是她抢了人家未婚夫在先,于是她不顾父亲反对,把母亲迎进来予父亲做妾,后来先后有了易云罗和我。
我虽是母亲所生,但易玫红待我与易云罗别无二致,她与母亲相处也十分融洽。
可因为公子的原因,易云罗对我恨之入骨,连父亲母亲都恨起来,七岁的她就用匕首刺伤了我的母亲,这就是母亲手臂上那条疤的由来。
再后来,易云罗变本加厉,父亲与易玫红商量后,只得带着我和母亲离开。
我知晓一切来龙去脉后,心中仍是有个疑惑,问道:“那你为何不告诉我我是云衣呢?为何要去除我身上的味道?”
“你的过去太过悲伤,我只想你快乐地活着,快乐地做我的清浅。”
我用手指推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可知道云衣这件事让我误会……”我话还没说完,他猛吐了一口血。
“公子,你怎么了?”我焦急地问道。
在一旁休息的爷爷看到连忙过来帮他诊脉,只见爷爷的脸色变得非常沉痛与无奈:“凌霄,你这是为什么呀?”
我急了:“公子,你到底怎么了?”
他擦了擦口角的血,微笑着道:“之前我以为你死了,然后我服用毒药,想在成亲的时候去见你。”
“公子,你怎么这么傻呀!”顿时,我的心被撕成了碎片,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天哪!我都做了些什么呀!为了一个不能报的仇,让他做了七年的行尸走肉,一头青丝变白发,我是错的多离谱啊!
他擦着我的泪水,说道:“不要哭!我不要看到你哭。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取名叫清浅吗?‘河汉清且浅,想去复几许?’我想拉近我们的距离,却不知下句诗却成了我们的谶语。”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我们终究是要阴阳相隔啊!”他有些无奈地笑着说。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我早已泪如雨下。
我跪在爷爷面前,拉着爷爷像拉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爷爷,爷爷,你救救他!求你了!你救救他!要我的命都可以。”
他拉着我道:“清浅,外公能救我早就救了。况且我不要你的命救我,我要你开心地活着!”
活着,没有他我如何活下去啊!
他虽是这么说,但我还是泪眼朦胧定定地望着爷爷,生怕爷爷他说出“不能”两个字。
爷爷面露难色,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爷爷耐不住我的眼神,叹了口气道:“倒也不是不能救,只是希望渺茫……”
“外公,别说了!”这时候公子打断了爷爷的话,“清浅,我没剩下多少时间了,你陪我好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爷爷道:“爷爷,您说,我该怎么救公子?”
“外公救不了我,清浅,我需要你陪着我度过最后的时光,好吗?”他的语气几近祈求。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放弃,我忍住不去看他,怕只要他一个眼神我就心软,我目光更加灼热地盯着爷爷:“爷爷,求您,告诉我,到底如何才能救公子的!”
爷爷没说话,似是在犹豫。
我接着说道:“爷爷,没有公子,我亦活不下去,公子如果去了,我也会跟着去的,求您,告诉我吧,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爷爷又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告诉你。”
“外公,您不能说!”他阻止道。
我转过头来看着他,目光坚定地说:“公子,你不让爷爷说下去,那清浅就先去奈何桥等你!”
他无奈又心疼地看了我一会,叹道:“清浅,你这是何必啊!”他这是同意了!
我赶忙转头问爷爷:“爷爷,说吧,我如何能救公子?”
“我可以用银针封住凌霄的穴道以免毒药继续扩散,然后再放血治疗,但血放完了也活不了,必须加以能快速生血的药再配伍部分回阳救逆的药,这其中最重要的一副药就是灵芝草!”爷爷说道。
“灵芝草从哪找?”我急忙问道。此时他却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
爷爷叹了口气,“哎,普通的灵芝草是不行的,必须采到幽冥峰北面地狱崖上的灵芝草,只有那的灵芝草生血药性最佳!”
他紧紧地抓着我的手道:“清浅,别去!地狱涯,故名思义,去了就回不来啊!”
我还没说什么,墨凌云急忙说:“外公,那我去!”
“你去,恐怕不行,凌霄时间不多了,以你的轻功恐怕即使采到灵芝草还没送到这凌霄就不行了,而这些年叶子轻功修为已经出神入化,我们是万万不能及的。”是的,我为了能畅行无阻地上幽罗峰拼命地练着轻功。
“所以,只有叶子才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带回灵芝草。”爷爷继续道。
听到这句,他把我的手抓得更紧了,我拍了拍他覆在我手上的手背,然后用力地抽出手,起身决然地向门口走去……
“清浅,求你了,别去!”他的语气那么痛苦那么无奈,还带着哽咽,顿时将我的心割成一块块。
我后背僵硬地停在门口,脚似乎没有力气跨出这个门槛。此刻爷爷发话了:“叶子,记住!你只有六个时辰!”
听到这句,我的力气又回来了,决然地跑出去,易玫红给我备了一匹快马,据说能日行千里,墨凌云跑过来给了我一块令牌,让我能在幽冥峰畅行无阻。
我连忙骑上马奔下山,从幽罗峰到幽冥峰至少得四个时辰,好在这匹马快,为我节省不少时间,两个时辰半后我到达幽冥峰下,我把马系在一片草地那休息,自己急忙运用轻功上山,中间确有几个幽冥宫的探子来拦路,我一亮令牌他们就退去一边了。
三刻之后我终于到达幽冥峰的北面。
地狱涯是一个笔直的悬崖,没有土只有锋利的岩石,只怕手在上面磨一下就会出血,我虽然从上面看不到下面是什么情况,但七年前我曾去过地狱涯下的北面,怪石嶙峋,掉下去必死无疑。
但我顾不得那么多了,从崖上我看到下面离我五丈开外唯一一株植物,想必那就是灵芝草……
我连忙从附近割来藤蔓,一头绑在附近的树上,一头系在自己身上,量好距离我就跳了下去。
我在空中摇晃好几下才稳住,听着藤蔓与涯壁的摩擦声,我的心越发紧了……
稳住过后,我发现灵芝草离我还有些距离,需要我再摇晃幅度大些才有可能抓住它。我借着崖壁使劲让藤蔓摇晃起来,大概五六次后我终于抓住了它,我高兴地露出了笑容,公子这下有救了!
倏然,我的身子急剧往下落,藤蔓断了……
不!不!不!公子还等着我去救他,我绝不能死!
我拔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往涯缝一插,滑行了好几尺才稳住,匕首只有一把,涯壁没有攀爬点,我必须用匕首借力使力上涯,虽然我没有全然的把握,但我必须得上去!
手狠狠地使劲,我跃到匕首上方,脚尖再点,我抓住了涯边,顿时鲜血从手中留了出来,我顾不得疼痛,奋力爬上涯。
不得休息,我又急忙施展轻功下山,好在下山顺势,节省了许多时间。
我立刻骑上快马赶回去,心煎熬着,此刻天已然黑了,路更加不好走起来。
行至一半路程,马儿越来越慢了,虽是日行千里的马,也经不起我这样的折腾啊!
我的心血都快熬干了,趴在马背上哭着说:“马儿,求求你,你快点跑好不好,他在等我啊!他在等我啊!”
马儿似乎听到我的话,重新振作起来,又重回原来的速度。
到达幽罗峰下,马儿终于支持不住,累倒了……
我从马背上摔下来,骨头都快散架了,但我不能放弃!
我艰难地爬起来,马儿倒在一旁喘着粗气,我走过去拍拍它,道“谢谢你,剩下的我自己走。”
顾不得身上的伤痛,我提气施展轻功上山,我几近跌进房间。
爷爷看到我,喜出望外,“太好了,凌霄有救了!”他拿走我手上的灵芝草赶忙为公子入药,墨凌云过来扶起我,我看见床上已然昏迷的公子,嘴唇蠕动着,我知道他在叫着我的名字,我打心底笑了,然后,我的视线逐渐模糊了……
我不知道我昏迷了多长时间,当我醒来时,天依旧黑着,房间里的烛火忽明忽暗,就像我忐忑不安的心情,不知他是否安好?
我挣扎着坐起来,看见他在我对面床上躺着,昏黄的灯光照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心情越发忐忑了。我屏息听着房间里的声音,透过风声,他那微弱的呼吸声在我耳膜处放大了几十倍,我心下一喜,心终于放松下来,终于,这么多年来有件让我内心深处都开心的事了。
手上的伤已经包好,从马上摔下来时脱臼了的胳膊已经接好,我慢慢移动着似有千斤重的躯体,想下床去看他,正打算穿鞋的时候,门开了,是墨凌云。
他见我坐在床边,就明了我的意图,连忙过来帮我穿上鞋扶着我缓缓走到公子旁边坐下。
我用手指轻轻地抚摸公子的脸颊,感受他的温度,他的脸不似之前暖和,大概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吧。
“外公说了,凌霄已经安全了,剩下的只需好好休养即可。”墨凌云说话了,语气清浅。
我依旧微笑着看着公子,用手抚平他蹙着的眉头,答道:“我知道。”
“但……”这下,墨凌云的语气带着犹豫不决。
我蹙着眉头偏过头看向他,他叹了口气,道:“灵芝草是有后遗症的。”
我没说话,但我的表情示意他说下去,他顿了顿,然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到:“凌霄可能有……短暂的失忆。”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道:“这些不重要,他,活着就好。”
“但他有可能忘了你。”他轻声说道。
我摇了摇头,道:“我记得便好,不管以后怎样,我只要待在他的身边就好,什么样的身份都可以,我不在乎。”
墨凌云顿了一下,随即笑道:“有你是凌霄这小子的福气。”
“不,有他才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是的,他是那个把阳光带给我的人。
墨凌云没说话,微笑着看着我们,然后出去了。
四天后,公子的体温逐渐恢复,脸色虽不红润,但没以前苍白了,可人还是昏迷着,我可以下床走动,就命人打了盆水过来,我给他擦手。
突然他的手动了两下,我下意识朝他的眼睛看去,他浓密的睫毛颤抖了几下,接着我就看见他那丝毫不因为失血过多而黯淡的灿若星河的眸子,我惊喜地笑了,他看到我,眼神带着疑惑,问道:“你为何这么开心?”
我说:“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他,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