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重生之恶鬼》一号淑女

52、五十二

　　刘闲值抬头说道：“账册，你们拿到了。”那么，他的命呢？
　　顾十三道：“你死不了。”真是个奇怪的人。做的事情每一件都是在求生，但本人却对生死无所谓。

　　凤归夷翻过账册，一目十行的看。石世定在一旁，突然站直了身体，神情变得冷漠。
　　从一进来就听到路知府口中的账册以及对刘闲值的审问，凤归夷都表现得很淡定，似乎账册一事已是不介意摆到明面上来说，也不在意掩饰自己。

　　这是撕破脸面的意思。无论是凤归夷这一方还是石世定，两方都光明正大的不再掩饰自己的目的。
　　也是，那个藏在暗中的人已经知道凤归夷一直在扮猪吃老虎，而凤归夷也知道了那个一直在暗中筹划的人是谁。既然知道对方都在演戏，那就各自显露冰山一角相互试探一番。

　　石世定能够见到那位的真容，自然有足够的心智。也能猜到那位是要对三王爷一番试探，只是他还猜不出其实这只是一场较量。
　　石世定藏在背后的手成刀比了个动手的动作，瞬间四周屋顶跃出无数身着黑衣，面带黑巾的杀手。数十个杀手举着长刀奔进场中，不过一瞬就收割了七八条人命。

　　“保护王爷！”石世定惊慌大叫，拔出佩刀冲上前拦住想杀凤归夷的杀手。
　　场面顿时混乱不已，路知府带来的衙役大多被解决了，有些害怕的四处逃窜。倒是刘闲值的几个下仆极为忠心，在危急时刻还不忘拖走行动不便的刘闲值到安全的角落。而勉强能跟杀手对抗的就是石世定带来的兵。

　　只是专门训练过的杀手，这些新兵还没有能力抵抗。那么，这可有趣了。身为扬州大都督率领着一帮新兵来此，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顾十三回头看凤归夷，他像是坐在一个花园里品茶看书一样悠闲，低垂着睫毛盯着账册，优雅淡定。仿佛周身的刀光剑影皆与他无关。

　　这让顾十三想起初见时的他，明明失去了武功还被打落深渊却还是闲庭落月的样子。
　　似乎是察觉到顾十三的视线，凤归夷抬头，正对她的视线，便扬起笑。

　　石世定见凤归夷失神，正好一个杀手高举刀要砍下去。凤归夷眼中寒芒一闪而过，石世定心中一凛，大叫一声：“王爷小心！贼子尔敢！”然脚下一个趔趄，手中佩刀脱出正好击中那个杀手的胸口。但是佩刀带过凤归夷手中的账册，账册掉入混战中，被其中一个杀手捡到。
　　那个捡到账册的杀手一看东西到手，吹了个口哨。所有的杀手俱都迅速的如同潮水退离。

　　石世定像是惊魂未定一样，拱手恭敬的问道：“王爷，您没事吧？末将保护不周，罪该万死！”
　　凤归夷看向他，气质犹如春风。“石大都督不必自责，若是没有你杀了那个杀手。不定本王现下如何呢。”

　　石世定头垂得更低，看上去似乎是更愧疚了。“是末将无能，未能绞尽所有杀手。还把账册弄丢。”
　　凤归夷不在意似的说道：“石大都督有所不知，刘府外面还有王太守守着。王太守当是不吝啬手底下的人，正努力剿灭杀手吧。”

　　正在外面躲在护卫中的王太守看着厮杀甚惨烈的现场，心疼得直楸胡子。那可是家族里的死士啊！死一个就少一个，他就指着这几个保护他的老命了！
　　他奶奶的，凤归夷这老小子自己不有人吗？自己的不用，非用他的！

　　“至于账册。。。。。。谁说那就是账册了？”
　　石世定怔住，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猛地头一抬，却见凤归夷似笑非笑的样子。猛地转头看顾十三。

　　顾十三砍杀了几个杀手，安慰了一直饥渴寂寞的寒月之后，挑起从刘闲值腿上拆落下的染血的纱布。察觉到石世定的目光，回头嫣然一笑。
　　石世定喉口一甜，咽下心口血。僵硬的扯出抹笑：“王爷，真是，深谋远虑。”

　　一直闭着眼的刘闲值嘴角扬起微不可察的笑意，谁说账册就是本书了？没听过一直说的只是账册名单吗？既然是名单，写在纱布上也行啊！
　　顾十三眯着眼睛想，真是个有趣的人啊！如果猜到账册名单藏在哪里的人得到了那份所谓的名单然后杀人灭口，那之后再怎么样也是猜不到名单在哪里了。

　　汤泼，烫伤。好一个汤泼、烫伤！
　　石世定狠狠地瞪了一眼刘闲值，拱手告退。

　　只怕这一次之后，那位就再也不能藏在暗处了。
　　“啪——”

　　杯子落地，粉碎。顾琳琅发疯一样的推开桌上所有的东西，神色疯狂而冷静，她盯着一处，目不转睛，神色进而癫狂。
　　“顾十三顾十三，好一个顾十三！她分明就是顾虞——”顾琳琅突然大叫，“不过是我的药奴，她怎么敢？！”

　　癫狂之后就是情绪激动引发的寒毒之症，顾琳琅抱着胳膊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她扯着顾怀礼的下摆，哆嗦着说道：“药。。。。。。把药给我。”
　　顾怀礼面无表情地看她，眼里冷得结冰。等到顾琳琅真的忍受不住之后才拿出来一颗暗红色散发着血腥味的药丸给她。

　　这种药丸这是姜鬼制造出来的压制顾琳琅身上寒毒之症，若是没有顾十三突然而来。那么炼制这种药丸的正是顾虞的血液。
　　而现在，顶替顾虞的是那个曾自以为是顾琳琅姐妹的顾迎春。

　　顾琳琅一把夺过，狼吞虎咽的吞下。寒毒带来的痛苦慢慢平复，而顾琳琅也从癫狂中平静下来。但看她的眼睛——不过是平静的疯子罢了。
　　顾怀礼无所谓她是不是疯子，只要她能够给他带来他想要的。

　　“当初顾仁说顾虞是只恶鬼，我当他是胆小无用失了心智。如今看来是我们蠢！她哪里是顾虞，根本就是恶鬼！那年冬天落湖里再捞上来的就不是顾虞了。没错，没错。我就说往常那样懦弱愚蠢的性子怎么突然变得凶煞一样！”顾琳琅用力的捏着裙角，这是她精神极度紧张时的动作。
　　“顾琳琅！”顾怀礼捏着顾琳琅的肩膀，逼迫她抬头。“顾琳琅，别忘了南诏国国王的预言，你是天命之女！这世上没人会是你的对手，因为你是天定的最终的胜利者。什么顾虞？你道她是恶鬼，那你是天女。这世上有哪个恶鬼斗得过天女？”

　　“听着，琳琅，顾虞是你的垫脚石。她会是你登上荣华之位的踏脚石！所有不凡的人，她的一生都会遇到死敌，那个死敌正是让你来磨砺自己，让自己功成名就！顾虞，就是那个死敌！就是那颗棋子！”
　　顾琳琅怔怔地看着顾怀礼，良久，慢慢的真正的平静下来。她推开顾怀礼，松开紧捏着裙角的手，慢条斯理而又坚信无比地说道：“没错。合该如此。”

　　顾虞，甚至这世上任何一个阻拦她的人都会输得很惨！最终的胜利都会属于她！
　　顾琳琅相信着这一切，毫无理由的但就是坚信着她会畅通无阻的成为最终胜利者。冥冥之中，她就该是一步步登上至高之位，名留青史！

　　“仁恩堂在扬州的据点被毁。三王爷拿捏了杨和堂的命，爱弟如子的杨和正只能退出扬州城。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仁恩堂最大的作用就是供给皇宫和军队药材。对了，仁恩堂离开扬州城后，哪家医馆最盛名？”顾琳琅问。
　　“回春堂。”顾怀礼重新隐回黑暗中。

　　“回春堂？就是开遍了大历俨然要超越仁恩堂的那家医馆？”顾琳琅皱眉道。
　　“据探子回报，似乎还跟十三行有点儿挂钩。”

　　“十三行？乔君萝？该死的夏嘉懿，当初不是信誓旦旦的说已经把乔君萝那个女人处理好了，还跟我顾府求娶女儿结亲！现下呢？被个女人逼到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顾琳琅狐疑了一下，“十三行？十三行，你说十三行跟顾虞有什么关系？不不，应该说，这就是她的吧。呵呵，真是。。。。。。不愧为我的死敌！”
　　“我会派人查一查。如今，三王爷得到了那份名单，他当也知道淮南十道哪些官员在内，而且也能猜到皇上真正的心思了。现在，刘清史一案直接被上提到大理寺卿，过不了多久都察院那边就会派人过来审查。到时可能会是三司会审。先把这里的尾脚收拾一下。”

　　两人俱是沉默，多年筹谋一朝败坏，任谁都不会有好心情。这时，房外传来传讯，一听，才知是那位来了。
　　顾琳琅立时慌乱不已，扯着顾怀礼道：“哥，你先接见一下。我、我先去梳洗梳洗。”期间，不时抚摸自己的脸和发髻以及衣服，恍然一个怀春少女羞怯又期待见心上人。

　　顾怀礼的眼神瞬时就变暗了，有诡异莫测的光一闪而过。幸而阴影中也见不到他莫测的神色。
　　等顾琳琅退下去换衣梳洗时，顾怀礼才从阴影中走出，一张俊秀带着病态的苍白的脸有奇异的光辉涌现。

　　他走到门前正要开门，便有人从外推开，一双如玉修长的手握住他的手，便有一声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见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