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成悦》莫依moyi

9、（九）史君有妇，罗敷有夫

　　苏俭和施辰驹从香格里拉西餐厅出来已是夜色阑珊，因为晚餐喝了酒不能开车，苏俭伸手招了辆的士把施辰驹送上车。出租车奔驰而去，施辰驹坐在后排座位上看着苏俭的影子在那后视镜里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她眷恋着那个消失在尽头里的身影，嘴角轻轻扬起，新的生活即将开始，她终于来到他的身边。
　　施辰驹刚刚离开，苏俭就焦急地从包里拿出手机，站在夜的灯火里拨通了临城医院呼吸内科住院部的电话。
　　电话接通，值班护士接起电话。
　　“你好，这里是临城医院呼吸内科。”
　　“你好，请问下午住进去的一个叫林悦的病人还在发烧吗？”
　　“你等一下，我帮你查一下。”一阵悉悉索索翻病历本的声音。“林悦，26床，下午两点多住进来的，一直都在发烧。”
　　“好，谢谢。”
　　“不客气。”
　　马路中间车辆穿梭，街道两旁高楼林立，色彩斑斓的霓虹灯耀眼闪烁，城市的每一处都散发着喧嚣与繁华，苏俭却是在这流光溢彩的灯火里失了神。世界这么大，一时间却不知道可以去向哪里。想去的地方不能去，想念的人亦不能见，便只能做一具骸体隐没入这夜的繁华之中。
　　终是抵不过心底里最原始的召唤，那隐隐作痛的担忧和牵挂打败所有虚无的顾忌，只是一转身，便毫不犹豫的坐上了去往临城医院的出租车。到了医院门口，却突然胆怯起来，坐在出租车里不敢下车，透过车窗远远的望着医院里星星点点的灯火，却是对出租司机说出一个高档小区的名字 “绿洲花园” ，出租车绝尘而去，苏俭终于收回那有些忧伤的目光。
　　林悦一整晚都在发烧，体温时高时低，前半夜一直说冷，颤抖的身体打着寒噤，陈俊找护士多拿了一床被子盖在她身上才慢慢安静下来。下半夜又一直发虚汗，陈俊打来开水，一遍遍擦着她的四肢和额头，然后叫来护士帮忙换上干净的病服。一直到了清晨，林悦的高烧终于退下去了，陈俊伏在床头，看着林悦归于平静的睡颜，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也睡过去了。
　　林悦醒来的时候，陈俊正在梦里与周公纠缠。窗外的天气真好，阳光照在窗户玻璃上，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微风轻拂着白色的纱帘，带着清新的空气缓缓的进入房间，林悦狠狠地嗅了嗅空气的气味，带着窗外的树木和花的清香。
　　一阵敲门声将陈俊从睡梦中惊醒，他睁开朦胧的睡眼，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起身去开门。孟然穿着白大褂站在门口，看到陈俊一脸的疲倦，笑着拍了拍陈俊的肩膀，一边往里走，一边问身后的陈俊：“一晚上没睡？”
　　“嗯，刚刚睡了一会。”陈俊有气无力地回答。
　　孟然走进病房，看到林悦已经醒了，便走过去问候林悦。
　　“林悦，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
　　“住院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昨天半夜我才知道你生病了，乔娜很担心你。她早上有个会，等下中午过来看你。”
　　“我没事，让她不用过来了。”
　　“胃口怎么样？乔娜早上给你煮了百合粥，让我带给你。”
　　孟然一边说话一边把一只手上拎着的保温盒放在柜子上。然后又看着陈俊说：“陈俊，你也吃一点，然后收拾一下，赶紧去上班。林悦这边我会叫护士好好照顾的。”
　　“陈俊，你去上班吧，昨天晚上因为我一定累坏了，今天晚上下了班就直接回家休息，不要过来了。”林悦看着陈俊因为熬夜有些发红的眼睛，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只觉得自己欠他的实在是太多了。
　　“行，我今天公司还有些重要的事要处理。林悦的烧也退了，孟然，那就麻烦你照顾林悦了。”陈俊想了想终是同意了他们的提议，赶紧去卫生间里洗了把脸，又去护士站问了林悦的情况，留了自己的电话，让她们一有事就通知他。然后便踏着早晨的阳光上班去了。
　　孟然从林悦病房里出来给呼吸内科的护士打了声招呼，说林悦是自己的好朋友，麻烦她们帮忙照顾。小护士们一个个眼睛里冒着红心，连连点头打应，英俊潇洒的孟医生有求于她们，她们自然是不会推脱。
　　孟然是临城医院的一名骨科医生，他和乔娜从小青梅竹马。在临城这些年，林悦常常取笑自己是孟然和乔娜的小跟班，当年若是没有孟然，她和苏俭便也只是擦肩而过。孟然和苏俭是临大医学院的同学，从临大医学院博士毕业之后便留在了临城医院。这些年从上学实习到工作，一直都在这医院里，基本上各个科室都待过一些时间，因此和每个科室的医生护士都有了几分交情，
　　孟然回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下，苏俭的电话便打过来了。
　　“孟然，交待你的事去办了吗？”
　　“苏大公子，您交待的事，我敢不去办吗？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准备怎么报答我？”
　　“先说正事，她怎么样了？昨天晚上谁在那守着的？”
　　“没事了，放心吧，烧已经退了，林悦身体什么情悦你苏大医生心里不是明镜似的吗，还来问我。人家现在有人照顾，你当年为了自己的美好前程硬生生把人家丢下，现在你们俩是史君有妇，罗敷有夫，你就别操心了。”
　　“你在医院帮忙多照顾着点。”
　　“怎么最后你们一个个都要我来照顾了。”
　　“兄弟，谢谢啦。这几天约个时间，把他们几个都叫出来，我们好好聚一聚。”
　　“没问题。”
　　挂了电话，苏俭牵挂了一夜的心终于放下，去浴室洗了个澡，把早上跑步流的汗水全都冲洗掉，换了干净的衣服准备下楼吃早餐。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苏俭湿润的头发上，泛着金光，高高的个子，身材因为经常锻炼保持着很好的轮廓，不会太清瘦，也不会太强壮，一身白色的休闲打扮衬得他像是从遥远世界里走出来的王子，清澈的眼神看着前方，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径直从楼梯上下来，走向了餐厅。
　　梁云沁看着儿子走到自己身边坐下，连忙拿起餐桌上的果汁递给苏俭，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欢喜。
　　这些年，苏文远和梁云沁各自忙于自己的事业，并没有太多时间留给苏俭，在来临城之前，他们夫妻俩一个是舟城医院的院长，另一个经营着舟城最大的医药公司。苏俭高三那一年，苏文远从舟城医院调到临城医院，梁云沁便也忙着将事业的重心从舟城转向临城，夫妻二人谁也没有心思管苏俭，一切都只凭苏俭自己做主。虽然年少时也有过迷茫和无肋，但终究是长成如今令父母欣慰的模样。
　　“你和施医生打算什么时候来医院上班？”苏文远放下手中的报纸，看了一眼对面刚刚坐下的苏俭。
　　“昨天的面试通过了。”苏俭的脸上闪耀着自信的光芒。
　　“嗯，施医生很优秀，大家对她都很认可。”苏文远并不打算点评自己的儿子。
　　“苏俭这才从美国回来几天，你就催着他去医院上班，让他多休息几天再上班也不迟。”梁云沁有些心疼儿子。
　　“我随时都可以上班。”苏俭吃着早餐，有些不习惯梁文沁帮他说情。
　　“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只想着工作，个人问题也要多花点时间。下次有时间把那个施医生带回家来吃顿饭，让妈妈也见见你喜欢的女孩。”梁云沁一心以为苏俭从美国带回来的女孩便是苏俭喜欢的人。
　　“妈，我的事你就别管了，我自己有数。”苏俭听了梁云沁的话心里更加不悦，一边看着对面墙上的钟一边催促他们快点离开：“都已经八点了，苏院长和梁女士，你们今天不用上班？”
　　“我去医院了。”苏文远马上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出了大门。
　　“我也要走了，苏俭，今天你自己安排。”梁云沁又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果汁也穿着一身阿玛尼职业套装离开了。
　　“拜拜。”苏俭从桌子对面拿起苏文远看过的报纸，一边盯着报纸一边和梁云沁说再见。
　　随着父母亲的离开，整座房子突然间安静极了。苏俭吃完餐便去了楼上的书房看相关的医学资料和文献，为回临城的第一次手术做准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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