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光诺言》尔之远

6、都叫一个“默”

　　“不凑近看还不知道，司马青青，你脸上长痘痘了。”司马青青猛的睁开眼睛，许默已经不在自己的脸前。她内心掀起一阵狂澜，羞愤地又想赏自己一个耳光。
　　“对了，你刚才闭眼睛做什么？”司马青青双眉紧皱，都能拧出水来，神色复杂的凝视着许默。她知道现在所有的狡辩只是为许默增加讽刺自己的借口罢了。可又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怪自己一时春心荡漾，着了这臭小子的道。司马青青的脸火辣辣的泛着热气，就像烧红了的烙铁，血液就这么在全身上下沸腾。还好，浓厚的夜色总算是没讲司马青青的尴尬赤裸裸的呈现在他的面前。只是，现在，她不想和他说一句话。不对，是任何一个字。
　　“青青，怎么了，给。”两位美女和张回去好一阵，终于凯旋，手里拿着形状各异的几个糖人又重新回到了大部队。他们哪里知道刚才这边的一幕好戏，只看见站着直挺挺的司马青青和嘴角还挂着笑的许默。无论是司马青青僵直着的身体，还是许默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值得推敲的。
　　许默也接过了张回手里的糖人，轻轻舔了一口，嘴角又上扬起一个醉人的弧度。司马青青拿着糖人站在原地，然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口就咬掉了半个糖人，在嘴里咀嚼着，发出咔咔的声音。突然，一个念头在司马青青的脑海里浮现出来。要是许默是这口中的糖人该多好。想着，她咬的更带劲了，就像粉碎着某个人的骨头。也不再管那若有若无的淑女形象，几口就将糖人磨碎了吞进肚里。
　　“青青，这糖人这么好吃？你不会生病了吧？”司马青青怪异的举动惹来伙伴狐疑的目光，其中一位还伸出手要去摸摸司马青青是不是发烧了。
　　“青青，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刚才我们去买糖人的时候还没这样呢？难道是刚喝的酒酒劲刚上来？也不对啊，这都过去多久了。”张回终于发现了又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毕竟小二也不是名侦探，但是还是发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对，刚喝的酒后颈有些大。”司马青青一听，莫名的一慌，支支吾吾给了一个勉强能接受的回答。说完，立马摊开手掌捂住了自己的脸颊。她看着张回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感觉掌心的温度又再次升高了，更不敢将手掌从脸上挪开。可张回就这么盯着人家看，司马青青越发尴尬，心里生出了个邪恶的念头。张回，你现在是个瞎子或者哑巴该有多好啊！
　　“我渴了，你去帮我买杯喝的吧。”司马青青急中生智，终于想到这么个解决燃眉之急的办法，有一种乞求的目光看着张回。
　　“好，好嘞。”司马青青竟然主动要求我给她买饮料，难道是在暗示什么？张回心里立马不着边际的打起了小九九。但不得不说，司马青青这招果然有用，成功将张回的注意力转移了。
　　“你们都渴了吧，我去买好了。”许默拦住就要飞奔离去的张回，竟然主动要求去买水。张回自然是拒绝的，可另外的两位美女也不是省油的灯。瞧这情况便推波助澜了一把，立马自告奋勇要求和许默一同前去。这么一来，岂不是只剩下张回和司马青青两个人了？张回眼珠子一转，先前的强硬态度立马软了下来。说了句今天本来就该许默请客，自己就不抢他表现之类的不入流理由，顺理成章留了下来。司马青青原本还一直僵直着身子，现在总算可以暂时松口气。对于她来说，现在身边只要不是许默，其他什么人都是无所谓的。再说，张回其实也不是那么惹人厌。
　　“青青，你认识我吗？”张回左思右想，竟来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说完便后悔了。多好的一次机会，看来要毁在这低俗的开场白上了。
　　“啊？我怎么可能认识你妈。”司马青青魂不守舍的来了这么一句。张回一听，差点当场脑溢血。我张回虽然不是潘安那样的人物，但也不带这么寒掺人的。
　　“啊？你刚才说什么？不好意思，我没听清。”司马青青又补了这么一句。小姐，你没听清刚才那句什么意思？张回尽量让自己保持神志清醒，免得两眼一黑，进了医院。
　　“青青，我是说在学校我一早就认识你了。你学习又好，为人也和善……今儿个能遇到，怎么说也是缘分，你看……”张回东拉西扯，没一句有用的，司马青青听的竟轻轻打了个哈欠。
　　“张回，抓住那厮。”一声尖利的呼喊将张回惊的一跳，心里暗骂了一句，老子正要开始表白，谁又来坏老子的好事。张回一抬头，一个人慌张地朝他的方向冲过来。后边，是许默，一路狂追不舍。再后边，原来凄厉的尖叫声来自于其中一位美女。张回完全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脑子里一团浆糊，就这么傻愣愣的看着一个在前面发疯似的跑，一个在后面玩命的追。
　　“你怎么不拦住那个人？”好一会，两位美女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张回身边，断断续续的质问着张回。
　　“啊？许默怎么在追一个男人？他好这口？”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许默的钱包被那男人偷掉了！”其中一个美女着急的控诉着张回。
　　“什么？丫的，偷到咱这来了。”说完，张回一边挽起袖口，一边朝着他们跑去的方向追了上去。两位美女一点也不含糊，一把拉起司马青青就朝同一个方向跑。大概他们都不知道，司马青青心里早就乐开了花。都说现世报，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早，叫你许默嘴上再不积德。
　　“混蛋，你给我站住！”许默吼了一句，声音极大，透出了一种少有的愤怒。小偷前面一路跑着，许默就这么一路追着。原说许默体育是强项，跑步更是拿手，但是奇怪，追了好一阵，竟是没拉近距离，只是恰好跟住而已。看来这次许默碰上了个小偷中的长跑冠军。两个人这么一路追，许默在后面还时不时怒吼一声，路人惊的纷纷往边上一躲，少有帮忙的。眼看就要把古镇绕了一整圈了，小偷暗暗咬着牙眼看就要撑不住了，脚步也渐渐缓了下来。许默眼看胜利在望，更是发了疯一样往前赶。拐角处突然出现一个人，一把就揪住了小偷的衣服，然后一个过肩摔将小偷按倒在地。没几步远，许默就奔到了跟前。
　　许默一把抢过小偷手里的钱包，立马翻开了钱包，神色凝重地搜寻着什么。卡，硬币，钱被他一下全倒在了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滚落声。不知何时刮起的微风，卷起地上的纸币在空中翻了个圈，向别处飘去。许默却是一点也没有在意，直到他手中只剩下一个钱包的空壳，他还在一个夹层一个夹层地翻着。但是看得见的东西全部被倾倒在了地上，钱包里哪里还有什么东西。
　　“照片呢？”突然，许默重重的将钱包往地上一砸，对着小偷狂吼了出来，双眼微红。他一把抓住小偷的衣领，将小偷从地上一下就拽了起来。原本就经过长时间的奔跑，倒在地上的小偷早就脱了力。这么被许默一拉一拽，哪里还有什么抵抗的力气。就像一叶浮萍般随着风的气流上下颠簸，落在水中，总算是归于一个清朗的去处。如若不幸，落在泥里，也只能任宿命将自己的躯体腐朽。
　　“什，什么照片。我没，没拿。”小偷见许默急红了眼的样子，明显也是慌了神色，嘴角颤颤抖抖，极力论证着自己的清白。
　　“混蛋，你说，照片在哪！”
　　“我，我真不知道。”小偷一再的否认，但是许默哪里会相信，哪里肯相信。照片去哪了，钱包中那张被岁月侵蚀的都有些泛黄的照片去哪了。许默宁可相信是被偷走了，对，就是眼前这个龌龊的人偷走了。许默见他死死不肯招认，拳头一握，一拳打了上去。这一拳力度一点也不轻，许默挪开手的瞬间，小偷的嘴角立马躺下了鲜血。
　　“哎哟！”小偷发出一声惨叫，用仅存的最后一丝力气想挣脱许默的牵制，溜之大吉。许默早就急红了眼，哪里会给他这种机会。许默一把将他按在地上，又是重重的一拳。一拳，两拳，三拳，毫不含糊的力道伴随着小偷一个劲没命的呼救和求饶。刚才帮忙擒住小偷的小哥见许默似乎没有任何停手的打算，上来将许默拉开。许默心里一直都住着两个不一样的自己，一个冷静深邃，一个热血却有些暴躁。第二个自己一般极少出现，即使是上次帮司马青青解围，以及和胖子的动手，也都只是自卫性质的防御，也都没有较真。可这次不一样，许默的底线被触动了，怒的那么彻底和疯狂。在外人看来有些歇斯底里的暴躁，因为没人知道是为什么，只听见许默口中不断出现的“照片”。小哥一时竟没拉的开处于狂躁状态的许默，幸好张回一行人此时也来到了现场。不小的动静将警察也惊动了过来，这么些人合力才将许默和小偷分了开来。再看看躺在地上的小偷，脸上早就是淤青片片，整个脸似乎也肿大了起来。
　　“你，你，你......你们几个都跟我回警局。”一个胖胖的警官一时也没弄明白是什么情况，只能将一行人带到警局问清缘由。
　　小偷来过警局几次是个未知数，不过其他人到是头回被这么带着来到警局，有种飞来横祸的压抑感。许默手握着钱包，抓的死死的，手上的青筋也隐约可见。一双眼睛愤怒而黯淡的直视着前方，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为何这么愤怒。小偷也不敢朝他再瞥一眼，怕又引来一顿不明所以的抽打。张回轻轻拍了拍许默的肩头，胖胖的警官在做着大家的笔录。
　　“查看过钱包之后，丢什么东西了吗？”胖胖的警官了解大概的事件经过后，朝着许默问道。
　　“照片。”又是这两个字，胖警官一幅不知所以的样子，愣愣地看了下许默，确认自己没听错之后，轻轻“哦”了一声。经过一系列必要的程序之后，大家伙终于又重获了自由，不得不说，今晚可是够精彩，够丰富的。
　　“青青，你们怎么回去？要不我送送你们。”张回朝着司马青青几个人说道。
　　“不用了，这都几点了，回去一准得被骂。要是看见有个男生跟着，又得被重新盘问一次了。还是算了。”司马青青朝张回淡淡一笑，拒绝了他的好意。
　　“这么晚了，你们几个女生回去实在不妥，我还是送你们一段，到你们家附近我就走。”
　　“那，好吧。”司马青青看看周围的街上行人稀稀拉拉，夜色笼罩下的街实在有些清凉。她又看了看身边的两位同伴，她们与自己住的很近，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答应了张回的提议，点头说了句“谢谢”。
　　“许默，你怎么回去？”张回询问着走在前面的许默，谁知许默和没听见一般，继续自顾自地往前走着。那方向，分明又是往古街去了。
　　“许默，你还去那做什么？你不回家了？”张回在后面大声叫着，可许默还是没有任何回应。说完，张回作势就要起身前去拉住许默。
　　“我回店里，顺路，交给我吧。你送女士回家。”刚才帮忙的小哥也被一同带到了警局，没想到，他正是在“时光故事”里遇到的服务生。他拦下了张回，说完便朝着许默的方向跑了过去。
　　许默快步朝刚才的那条街道走去，一路头都低着，左摇右晃，明显是在地上搜寻着他口中一直念叨不停的那张“照片”。虽然夜色已深，但是对于这样的一条酒吧街来说，却仍是人流涌动。许默绕着古街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但结果却是令人格外失落。最后，他目光滞然的站在原地，不知是出神还是没了再走下去的力气。
　　“要不回我店里坐会？”许默从钱包被偷开始一直到现在，除了“照片”也没再关注过别的人或事。他一听，回头一看，店员小哥站在自己的身后。他才猛然想起是他帮了自己一把，而自己还没来得及说声感谢。
　　“谢谢，今天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许默实在没有过多的心情言语，恰如其分的表示了自己的感谢便又低下头，看样子仍不死心。
　　“说不定你说的照片没在这街上，可能是掉在我店里了也说不定。”
　　“你说真的？”许默一听，猛的把头抬了起来，眼神又恢复了些神采。
　　“去看看总是不错的，也还有找回来的机会。”
　　“谢谢。”许默目露感激，再次表达了谢意。然后不等小哥带领，自己一个人就朝“时光故事”走了过去。
　　此刻的许默不像是来听故事，更不像是来闲坐的，倒更像是来闹事的。他一下冲进店门，再次低下了头，一阵好找。终于，许久之后，他再次陷入了失望的落寞中。
　　“喝杯酒吧，我自己调的，名字叫那时故事。”小哥将一杯鸡尾酒放在许默面前，许默失望地坐了下来，一饮而尽，没有说话。酒入了口，进了喉，有些苦，有点涩，可最终的味道确实酸甜交织的。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这家店的店长，我叫林默。沉默的默。”
　　“沉默的默，看来我们都叫一个默。”许默将酒咽下，失落地应着林默的自我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