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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弩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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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弩弦》
思且荣华/文
古人传说,双生异蛇,见之者死。
她又再一次问道来人:“你是谁?”
“容华”来人笑答道,风采依旧。
她望了他许久,终是不曾想起什么。她日复一日地忘记他,甚至都不记得他的名字。可他却日日陪着她,让她不忍忘却。
面对他,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末了,不过淡淡说一句。
“你先回去罢,容我一人静静。”
“……”
“阿姐”她轻唤道。
眼前的人儿,有着与她相同的容颜。人身蛇尾,眉目间自是一段风流。她与阿姐是为天地所不容的双头异蛇,共同拥有着人身。只不过在于性情不同罢了。
“阿姐,我快要死了是吗?”她能感觉到逐渐流逝的生命力以及遗忘在过往与他相处的细节。
阿姐略带不解地望着她,至今仍不明白她明知蛇是冷血动物,无情无欲,却偏偏爱上了那人。
“阿姐,我从未后悔爱上他,唯一可后悔的便是我注定遗忘他。”她心中知晓她本不该爱人,因为她们的记忆极其短暂。一旦动心,她便会随着时间而忘记他的模样。或许当她生命中再也不曾出现过他的身影,记忆失去的同时生命也随之消失。
这世间便再无弩弦,只有白化。
“阿姐,帮帮我,我想再次想起他。”
青山之中,常有毒蛇出没。
她初见他时,便是在这青山之上。彼时的他不过还只是一介闲散王爷,偶然在一次狩猎中她救了他。
还记得最初的他略有些狼狈地倚在树旁,白袍染上几许血色,鬓发微乱,脸色苍白无力。便是这样仍就面带警惕之色。
她笑“若我真想做什么,只怕你如今也不可奈何吧。”
“姑娘若真如此,在下也无法,还望姑娘手下留情。”
她巧笑曼步走到他眼前,她可以看见他那幽暗深邃的双眸深深地望着她。不知为何她心头一动,俯首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公子好胆量,不若……”
她最终还是救起他,以她百于年的修为化解他的蛇毒。或许是他的眸子太过清亮,让她不忍袖手。或许是他不在乎双头异蛇的传闻,让她心觉好奇。
他带她入府,让她成为他唯一的王妃。她与他相恋,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直至某一天他捧着专程为她跑遍大半个长安才买到的杏花酥,宛若献宝般呈给她时,她知道她心动了。
而后便是她缠绵病榻,终不见好转。
“阿姐,代替我好好陪着他好吗?”
“好”
她知道她再也不可能陪伴在他左右了,她快要死了。她不忍心看他因她的去世而伤心,她与阿姐本是同身。让阿姐代替她再好不过了,这世上再没有比阿姐更了解她的人了。
或许世人皆知是怀王妃弩弦陪伴在怀王身旁,却不曾知晓弩弦早已去世是白化一直陪着他。
他哪怕是至死仍就活在弩弦为他编织的谎言中,却不知他心爱的那个人为了他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成化四十八年,怀王爷与其王妃,膝下终无一子。然二人琴瑟和鸣,白头偕老,后葬于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