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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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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八月未央。
在这名为“南城”的小城里,天气似乎比其他地方来的更凉爽一些。去了六月的蝉鸣聒噪,也只剩风追逐在树的缝隙间。只时而听得窗前传来几句鸟语,一切便又在这孤僻地小城里显得越发的安静了。
洛笙哽咽着噎下口里的面包,深邃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屏幕。忽然苍白的脸颊上,泪滴似水珠般,一大颗一大颗砸在自己的面包上。
是的,自己又被骂了!
看着手机上浮现的不堪字眼,他沉沉的将头埋在自己的□□。此刻,所有的情绪一涌而上,如同海潮,翻覆了他伪装下的坚强。
自己只不过是想让别人倾听自己的故事。然而,没想到,当把自己的经历发表在手机软件上的时候,之前一切的荣耀都化作一面硬墙,把自己脆弱的身体再次撞得头破血流。
所有的成就付之一炬。
是的,这个世界很肮脏。所以,当你在把自己肮脏的故事,呈现在别人面前的时候,就愈发加固了这个世界的本性。所以,别人不容许它再肮脏下去。
在别人看来,自己的观点是对的,对方永远是错的。这蹩脚的理论,渺小的自己改变不了,因为正义的想法永远都无法纠正固执的己见。
这便是这个世界的卑微!
他手微微颤抖,淡粉的薄唇紧咬着,溢出一丝血色,含着眼泪一点一点将面包艰难的咽进喉咙里,连同眼泪一起。
他觉得自己应该好好休息,或许只有几分钟也是不错的选择。
然而,手机在一侧微微地振动起来,是上班地方的来电。
刚接听,电话那头便快速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像是某种金属,刺痛着自己的耳膜。
“洛笙,你特么赶紧的给老子过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躺家里睡?跟猪样!”
这充满污秽的斥责像是一块石头,压抑在自己胸腔里,无法推离,只任由它深深的沉了下去。
抹了把眼泪,然后洗净了脸,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了门。
不管再怎么样,我还是可以挺过去的吧。
他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
其实一早就该想到,自己在这里待的并不长久,只是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要离开。
看着跑进跑出的同事,以及站在一旁指指点点的老板。那种大相径庭的气势,浑然在自己面前形成一个异极磁场,将自己圈出于千里之外。
瞟到自己走来,老板也没好气,只是板着一副面孔,吼道:“动作给我快点!”然后,甩给自己一双破旧的手套,便叼根烟匆忙离去。
洛笙巡视老板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暗泽。随后忍气吞声的微叹口气,带上脏手套,随着超市卸货的车箱,一个个费力的搬起来。
直到额上细密的汗珠如同断线的珍珠般,一滴滴顺着眼睛滑落的时候,身体某处突然有一种汹涌的触痛翻卷传来。洛笙慌忙逃脱开众人的视线,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连手套都来不及甩下,就直接擦上了眉目。
直到那种感觉隐隐的落下去,才拖着无力的双腿迈向原地。
终于是一天过去,下班已是傍晚七点。
然而,众人却都没有下班的意向。一问,也才知,老板有话:要加三个小时的班。其实,谁都知道,一个小时费用也就五,六块钱,但为了家中生计,也逼不得已才留了下来。
这阵子正是超市新产品上市的时候,所以,货物比之前来说,更多了一些。
就在众人忙活了好一阵子的时候,老板终于一阵大嚷,要众人停下来休息休息,也不知是哪抽了疯。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就都停了下来。
只看到有三个人穿着制服就直接走来了,然后身后跟着几个学生模样的人。
不用想也知道,又是城管局来检查了,最近城里老查的紧,连这一带的工厂加班卸货都不行。
然而,就在众人迷惑间,一个带头人道:
“这次我们是来调查的。这是附近南大通院的学生,来搞市场调查,大家一定要说实话,配合点。”
众人点了点,然后学生便主动走进来问话了。
洛笙觉得与自己无关,反正这么多人,也轮不到自己吧。
忽的脑子灵光一闪,索性也就在蹲在一旁,抽出早就备好的本子笔安静的写起文字来。
也不管后面发生了什么,然而,却在自己写作的空挡,老板偷偷的凑到众人耳边说了些什么,自己却全神贯注的写着东西,完全被忽略了。
突然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一抬头,对上一双干净的眼眸。
那个女生微笑的抽出调查表,问了几个问题,随后便道谢离开了。
待众人满意的离去,一切又开始就绪。
然,没想到的事,三个城管十几分钟后又绕了回来,直接把老板给喊了出去。
洛笙起身,放松了下自己麻木的腿脚。然而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瞬间,脖子就被人一扣,回头一望,正对上老板铁青的脸。
“臭小子,你刚说什么了!之前我怎么说的,不是说随便几句凑合么,你特么如实禀报,要死?”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吼,也都停下来观看,却没有一个人上前询问到底怎么了,只是都以一副袖手旁观的神态等着老板的下文。
洛笙被脖子的力道压的透不过气来,却又无法动作,只好任他拽着,不明所以。
“我……”
“我什么我,话也不听,耳朵特么聋了。”
耳边的话如同一泼脏水,因为过激的语态导致喷出的口水洒了自己一脸。
洛笙狠狠一推,自己退开在一步外。
“你居然还敢推我?翅膀硬了你?”突然,目光瞟到了洛笙手上的本子,立刻抢了过来,狠狠撕了。
“要你推,要你写,尽搞这些鬼事,正经的不干,写死啊你!怎么不去死!”
就在洛笙还睁大眼看着满天的纸屑飘落自己一身的时候,身侧的人已经肮脏的留了一句:这个月工资你特么甭想要了!
看着自己辛辛苦苦花了几个月时间写下的灵感,突然一道晴天霹雳砸在自己头顶,所有的心绪瞬间破裂,如同玻璃碎了一地。
看着众人悻悻的脸色,洛笙再也忍不住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