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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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月会在固定日期来店里的青年，住在同公寓的1208室。
阳台上的花，被装在黑色的软胶花盆里，很像是是八百屋里一百元一盆的那种。不算大的阳台内，摆设很简单，一辆单车，几个衣架，整洁的与他的邮箱呈现两个极端。
他发来的邮件不长，只有几句话，简短地告诉我隔两三天帮他浇一次阳台上的花就OK，末尾不忘记一句谢谢藤原小姐。
单看邮件，倒是个挺沉稳的人，字里行间也没有年轻人热衷的颜文字与手机系统自带的可爱表情。
我拎着喷壶杵在阳台上，告诉他说今天浇完了。
意料之内，没有立即收到他的回复。我将手机重新揣回运动裤的口袋里，将阳台的玻璃门带上。
白天屋里没开灯，客厅里不算光亮，又谈不上昏暗。与大多数2LDK的公寓一样，客厅与厨房没有特别明显的分界线，用具齐全，像极了美国人的厨房。
可他并不做饭。
我没有在这里呆太久，将钥匙搁到他在楼下的邮箱里之后，取了自己这个月的电费单，揉了揉一直有鼻涕流出的鼻子，钻进了温暖的电梯间。
没有开空调的公寓可真冷，我想。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备注为黄濑的号码发过来的邮件：谢谢。
我背靠在电梯间墙壁上，回复他说没事。
他的电子邮箱里可爱地包括了他姓氏的拼写，那天在店里，我按部就班地将他的邮件输入到通讯录里，备注上姓氏以后，与他确认了一下。
他扫了一眼，说没错。
语气轻松的确实像一个临近年关，准备出国度假跨年的人。
他是有些奇怪，对人特别的放心。当他向我提出那个正常人鲜少会对友人之外的人提出的要求之后，我沉默了一会儿，手上的吹头发的动作还在继续，“公寓里有贵重物品吗。”我问他。
他一旦安静起来，我就知道，他并没有考虑到这方面。果真是个随心所欲的人，我吹弄着他柔软的短发，没出声，他安静了一段时间以后，说家里并没有什么贵重东西。顿了顿之后，又回忆起了什么，补充道说，有还是有，但对于女性来讲，那些东西并没有什么价值。
我哦了一声。
他轻快地笑笑，“藤原小姐会发现的。”
我又将信将疑半带不解地应了一声。
他则已经重新合上眼睛享受着我的服务，活脱脱的一只懒猫。
而我始终没有发现他所说的贵重物品。第二次去到他的家里浇花，还是一样的顺序，离开时，扫了两眼算不上整齐也不是特别凌乱的客厅，电视旁边是男性青年或多或少都会买的家用机，旁边堆着几盘游戏碟。茶几底下扔着几本杂志，我犹豫了下，还是放弃了蹲下去一探究竟的欲望。
挺普通的客厅，甚至不如初次去前男友家带给我的吃惊多。
这天是这一年里最后一天，我忘记了发邮件告诉他今天浇过花了。晚上窝在家里看红白歌会时，手机震动了两下，以为是大姐或者妈妈打来的电话，却在扫到名字之后垮了垮嘴角，手指划开解锁，看到他发过来一张对焦失败的照片。照片上的人还不是他，而是一群完全看不清脸只能看清头发色彩的人，炫耀的很，连原宿那些年轻人都很少再染这么显眼的颜色了。我捞起滑到地上的毯子，刚准备回一个问号，手机就已经提示我有新的邮件。
“……发错了。”
我想也是，尴尬地回了一个字：“哦。”
想了想，还是顺带地多加了一句，“新年快乐。”
手机再有提示，已经是大姐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还能听到她那边电视传来的声音，衬着她的声音小的与八百屋里的老太太一样，“新年快乐！！”以及每年都会有的那句：“明天中午我就到东京了，陪我去扫货！”
红白歌会还在继续，新邮件的提示音遗憾地淹没在电视与手机交织地声音里，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我去车站接人，用手机查询到站时间，才看到他昨日发来的第二封邮件。比之前的那一封还要令人哭笑不得，头发倒还是第一眼就跃入眼帘的标志物，衣服与寒冷的东京正好相反，只是他那张被我列入可以做偶像的脸却依旧对焦模糊，只能看出一个大概的轮廓，反倒是旁边的青年的五官清晰的一塌糊涂。
自动对焦都用不好啊，我咧咧嘴，觉得有些唬人，又不是上个世纪的老太太，用不好手机的自拍功能。
“新年快乐。”
邮件里就这么一句话。
我又反复瞧了瞧那张对焦模糊的照片，鬼使神差地按了个保存。
尽管它并没有什么意义，拍的也很糟糕。
他在元旦假期过后的第四天回到东京，在那之前，他并未在邮件里告知我他什么时候回来。我掐着日子去1208室帮他浇花，他也就在那个时候回到了家里，拖着个行李箱，围着一条深灰色的围巾，鼻子冻得发红，而我则是裹得牢实，全副武装除了露出一双眼睛，站在阳台的玻璃门后拎着个喷壶。
他呆了几分钟，才回过神来，扯了扯围巾，还没出声，手已经摸上了鼻梁，一个冬季感冒患者没有忍住的喷嚏声清晰地传到了我的耳内。
没有开空调的公寓内，温度并不比室外高多少。他的空调遥控器不知道在房间的哪个角落里，所以我才会在帮他浇花的时候，将帽子围巾手套都带上。
他一连打了几个喷嚏才终于止住，带上公寓的房门之后，我看到他半蹲在客厅的茶几下面，乱扒了片刻，终于摸出了遥控器。
而地上则是一堆他扒出来的杂志。
“藤原小姐。”又是一个喷嚏。屋里的气温还没有升高，他松了松围巾，却没有摘下，经过电视时，从桌子上抽了一张纸巾，捂住鼻子揉了揉，然后将半敞着的玻璃门拉开，半眯着的眼睛盯了我一会儿，鼻音浓重地问我要不要喝杯热茶。他刚说完，就又吸了吸鼻子，配合着发红的鼻子，活脱脱地一个没赶上圣诞节的圣诞老人。
我也吸了吸鼻子，隔着口罩说，“好。”
在厨房里扒拉了半天，他最后也没找到红茶包与电热水壶，倒是冰箱里塞了不少罐装啤酒。
我在厨房里矗了会儿，看着他打开橱柜门，又打开壁橱门，最后竟然打电话问他的朋友，“你还记得电热水壶在哪里吗？”
他的朋友一定是声音很大，所以他才将手机拿远了一些，“我记得上次你们来的时候，不是还用它煮了红豆汤吗，哦，上面的啊？”他说着，探手轻而易举地打开上面的壁橱，往里看了看，语气沉闷地：“没有啊，奇怪了。”
我看着本来还算整齐的厨房在他与他朋友的通话中变得越来越不可收拾，隔着口罩告诉他，还是我去便利店买几瓶热红茶吧。
他说正好，他一起去缴一下这个月的电费。他说完这句话，就是几个巧合的可怕的喷嚏同时伴随着咳嗽。
“……我帮你交了吧。”我看着他折回客厅翻找缴纳单的身影，轻轻翻了翻眼睛说道。
他感冒后，眼睛时常是半眯着，递给他瓶装红茶，单手就拧了开，喝了几口，眼睛才舒展了些，鼻子上的皮肤却还是泛着红。屋里的温度已经升高，他脱下大衣，围巾也被丢在了旁边的沙发上，没条理的与他楼下的邮箱如出一辙。当我与他说到今天的花帮他浇过了，准备回去的时候，他才终于没了冬日懒猫的模样，但依旧只是小幅度地抬了抬眼睛，“这段时间麻烦藤原小姐——”
不合时宜地喷嚏，他又抽了一张纸巾，揉了揉鼻子。
兴许是鼻腔不舒服的原因，他除了鼻子发红外，脸颊也染上了些许颜色。眯缝着的眼睛与因不舒服而翘起的眉头，都像极了老家的那只猫，包括眼睛的颜色，亮的吓人。
但是老家的猫可不没他这么令人想咽嗓子。不是高领的毛衣，在摘掉围巾后，露出了不算少的大片皮肤，比起脸上染上的红色，淡了许多，不算特别白，却也叫我想了一些是是非非的东西。
是鲜少能撞见的风景。
我握着温度还没褪去的红茶瓶子，隔着口罩又吸了吸鼻子。
几天后，我照例到楼下的邮箱里收信。除了附近超市的广告单与某个书店每月固定的会员信件之外，还多了一封。他的字并没有多好看，只能称得上工整。里面是一张门票，还是在便利店打印的门票，地点是在幕张，日期也不尴不尬地挑在了一个工作日内。
演唱会或者是见面会一类的门票，我猜。
晚上他发了一封邮件，“前几日麻烦藤原小姐了，这是谢礼。”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