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蛇舞姬》邈然然

18、任重被误会

　　随着无涯堡高耸的建筑越来越近，席穆心里多少也忐忑起来，可她却不是因为害怕见到任待君，而是有点期望又有点恐惧见到那只大老鼠——任重。
　　师父的意思，恐怕是要任待君和任重一起去观摩比武大赛的。至于为何师父对这个只见过一面的任重有着不同任何人的亲昵之感，席穆一时还猜不透，但，师父此举必然有着不一样的事深意倒让席穆也慎重起来。加之以往的比武大赛，尽管天下英雄悉数到场，但席穆心无旁骛，冷然应对，夺得头魁，如今仿佛看见任重站在峨眉上，看着自己比武的样子，席穆的心情就有点乱了。
　　“师姐怎么眉头紧锁了？是不是担心无涯堡对咱不利？”碧水侧着头问席穆。
　　“那倒不是……”席穆心不在焉地道。
　　“恩……那就是……就是……又怕遇见大老鼠？”碧水看似无心地开着玩笑，其实，一路上，她一直在想着那只大老鼠来着，想着待会不知会不会见到这个少堡主。她这一玩笑，不但说中了席穆的心事，也是自己心事的无意流露而已。
　　“你才会挂着他呢……”席穆轻咬嘴唇道。
　　“师姐就会取笑我，要我说，这次师父的安排可真是大大的好呢！”
　　“怎么是大大的好？”
　　“你想，每年比武大赛上，师姐的风采都是倾倒众生，可惜师姐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人望而却步，想必师姐眼里也是瞧不上那些粗俗之辈的。可这任少堡主不但长得不俗，行事也讨人喜欢，如果让他见识见识师姐的风范那才是……才是……”碧水眼里流过一丝忧伤，一下不知如何往下说了。
　　“嘴贫就是嘴贫，怎么？贫不下去了？”席穆扭着碧水的脸道。
　　“哎……”碧水心里叹气，想起那样的情景，竟突然觉得任重和席穆就是所谓的神仙眷侣的感觉，而自己，竟然惆怅起来。
　　“怎么了？”席穆发觉碧水的异样，停下来问道。
　　“没什么……”
　　“以后……别再扯什么大老鼠的事，我们是峨眉弟子，要维护峨眉的清誉，别动不动就扯上那个男人……”席穆突然教训碧水道。
　　“是，师姐。”碧水也觉得自己想过了，任重私自闯上峨眉，本来应该受到重罚的，但是师父因为之前的一些事，放过了任重，想必也是不想天下人再拿他们三人的事做文章，息事宁人。但不代表任重会和峨眉，和峨眉的那个女子有什么……
　　两人暂时放下了心里的那点少女心思，看着繁华的街道和热闹的人群，灯笼高悬的乐坊，茶馆，客栈等应接不暇，在峨眉山上养成的那点淡寡就被冲散了。
　　“早听说无涯堡地处繁华的街道中，却不知道原来是这般的热闹鼎盛。”碧水惊叹道。
　　席穆却冷笑道：“你只是听说，却不知无涯堡的生意做得大得紧，这些繁华的景象可都是拜无涯堡那个会做生意的任待君所赐。听长辈们说原先这里就是荒无人烟的地方，自从任待君在这里建了无涯堡，还斥资兴建了这些街市，就带动了无数的人蜂拥而至，十几二十年，这里就变成了热闹的小城，和我们峨眉的冷清鲜明比对……”
　　“你是说……任待君是故意这样做的？”碧水再次惊呼。
　　“哼！可不是！峨眉是清净之所，偏偏任待君就要让峨眉山脚变成声色犬马之地，明明就是示威，标榜她的无可非议，好让世人对她当年抢男人设计怀上孩子的卑鄙事情作正当的辩护。可她却不知道集聚在这里的都是为了名利为了私欲的苟且之徒，任由他们在此寻欢作乐，却丝毫不能动摇峨眉弟子的清修，哼！”席穆的一番言辞让碧水惊讶不已，看来师父看重席穆是有道理的，自己就从未想过如此深刻的问题。
　　“这任待君怎么会如此有钱？”碧水不禁问道。
　　“原本她家就是富甲一方，家里又只有她一个宝贝女儿，父母亲又是对她千依百顺的，自然就把家里资财都由她处置，加上……”席穆停顿了一下，“加上任天龙失踪前已然是半个武林盟主，江湖人士赠送给他的钱财十分可观，他失踪之后这些财产悉数都落入任待君的手中，所以……”
　　“所以任待君就是一个贼，大大的贼！”碧水接口道。
　　席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世间还是厚脸皮的活得有声有色，不像师父，什么都不争，所有的屈辱和泪水都默默承受，可是，世人赞叹的恐怕不是师父这般的高洁，反而阿谀奉承任待君这样的贼！”席穆愤慨道。
　　“哎！师父……不屑与他们争呢！”碧水道。
　　“我知道，只是，这世间有些事就是让人难以心服。”
　　“呀，我看那倒未必，想来每年比武之时，峨眉可是大大的出风头，咱峨眉就是这样遗世独立于庸俗中，成为世人难以达到的高度，师姐，你就是我们峨眉的高度知道吧！”碧水笑着道。
　　“想不到咱小碧水也有会说话的时候，恩，我们进去无涯堡吧，就是让他们看看比起他们的声色犬马，我们峨眉傲然于世的风范是他们几辈子也仰望不来的。”席穆点点头，心情好了一些，拉着碧水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帮碧水把蒙面的黑纱系好，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道：“到了无涯堡才可以把面纱摘下来，街上的人见了我们装扮就知道是峨眉的人，蒙上面纱也是避免这些粗俗之徒对咱们指指点点。”
　　“恩，我们又不是丑得见不了人，干嘛怕人指点？”碧水不解道。
　　“好师妹，就是咱们都不丑，像你这嫩得掐的出水的脸蛋被看见了，那以后峨眉就不是闯进大老鼠了，什么狮子狼都该来了。”席穆道。
　　碧水捂着脸道：“师姐欺负我，倒是师姐才是国色天香绝色女子才更应该怕那些狮子豺狼惦记，所以师父每每都吩咐下山时要带好面纱呢。”
　　“世道险恶，师父是怕咱吃了奸诈之徒的亏，好了，走吧，这条街走到尽头就是无涯堡了。”席穆拉着碧水快步走起来。
　　碧水听了席穆一番话后，紧跟着席穆，还一只手扶着面纱，生怕掉了似的。
　　才走没一会儿，只听前面一阵嚷嚷，都是女子的声音，在这街上显得特别惹人注意。席穆和碧水不由得也慢下脚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前面不远处就是一处青楼，楼上女子涂脂抹粉，妖艳无比地招揽客人。而刚才那嚷嚷的声音正是从那楼下发出的。席穆皱皱眉头，正欲拉着碧水赶紧远离这种地方，却见碧水指着那楼下道：“师姐你看！那是谁？”
　　席穆抬头一看，一个男子风流潇洒，却被一群女子包围着，而那男子正是任重。
　　席穆心里泛起一阵酸苦的滋味，恨恨地道：“无耻……”
　　“哎，是任公子吧！师姐，我们正好要去无涯堡，要不要和他打个招呼……”
　　“走！打什么招呼！”
　　“哎，师姐，那些女子围着任公子干什么？”碧水依旧好奇地问着，丝毫没有发现席穆眼里的愤怒和忧伤。
　　翩翩佳公子，原来也是好色下流之徒，真是浪费了一身俊秀的好皮囊。
　　席穆看见任重被青楼女子围着一幕，心里厌恶至极，也为自己对他生出的一丝好感而感到懊悔，只恨此刻没有飞天遁地之术好立即让眼前的景象消失。
　　碧水被席穆拉着躲开那些青楼女子和任重，却频频回头去看任重在干嘛。
　　只见任重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分发给众女子，那些个女子不但抢夺银子，还对任重上下其手左摸右抚的。碧水不禁叹气道：“我只听说男人爱吃豆腐占女人便宜，如今全见到了被吃豆腐的男人，还笑嘻嘻的，不但如此，还送银两给她们，真真是……看不懂！”
　　席穆一眼不看任重，只一路扯着碧水快步离开，听见碧水这样说任重，也是冷笑道：“你就不许这位任公子癖好异常？再说你有怎知他不是心甘情愿被占便宜？”
　　“哎呀，真是可惜了……”碧水叹道。
　　“有什么可惜的，正好，回去让禀告师父，不要让这等风流之徒上峨眉，坏了我们的风水！”席穆又表现出了激烈的愤慨，倒让碧水心里有些触动，道：“师姐为何如此动怒？”
　　“我哪有？”席穆反驳道。
　　“呀，你看，还说没有，我又没说什么不是！”碧水委屈道。
　　席穆发觉自己的失态，缓了一口气道：“好了，不管人家闲事了，把师父吩咐的事情办好就是了。”
　　“任公子年少多金，长得又英俊潇洒，这一条街上的女子都想嫁给他那也是不夸张吧，只是……”
　　“只是即便如此，也要爱惜自己的名声，好歹也是任天龙的儿子，和一帮青楼女子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席穆严肃道。
　　“就是就是！师姐就应该在他面前好好这样教训他一番，估计他娘也是宠坏了他，舍不得骂他的，师姐有机会好好骂她一回。”
　　“呸！他不配我骂他！”席穆没好气道。
　　“骂谁？谁不配你骂了？”突然任重在她们身后道。
　　席穆和碧水都吓了一跳，话都来不及说，席穆就拉着碧水狂奔起来。任重见状赶紧追过去，一边追还一边喊：“你们别跑，我知道你是谁！我认得你的身形！”
　　席穆和碧水一听这话，心头都一震，突然停住脚步，像被定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