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蛇舞姬》邈然然

19、无涯堡惊魂

　　无涯堡惊魂
　　任重赶紧上前，道：“我们知道你们是峨眉弟子，只是你们跑什么？”
　　碧水压制不住狂跳的心，从握着席穆的手上也传来不平的气息，想必席穆也是想着被任重认出来的事情。
　　“我们……我们是去无涯堡……”碧水吞吞吐吐道。
　　“啊，你们要去无涯堡？真的吗？”任重居然高兴地跳起来，然后又跌下脸，小心地问：“峨眉素来不与无涯堡来往，两位姐姐这次是奉你们掌门之命而来的么？”
　　“当然。”碧水见席穆还是沉默不语，只得自己和任重搭话。
　　“你们……是来向我娘下战书的？”任重越发小心翼翼地问。
　　“嗤！”碧水忍不住笑了，“下什么战书？我们师父又不想和你们打架，我们可都是斯文人，今天来是请你们来的。”
　　“啊……那是……我误会了！”任重摸摸头，又高兴起来，问：“邀请我和我娘吗？”
　　“恩，师父说邀请无涯堡到峨眉观摩今年的比武大赛，没说请哪个，你们爱谁去就谁去。”碧水隔着面纱看任重一会儿忧伤一会儿高兴的样子，觉得这才是她心目中的任公子，而刚才被众女子簇拥的情景，一定是种意外的幻觉。
　　“那我也去！”任重傻笑着坚决地说。
　　“你是不是怕我们峨眉和你们无涯堡打起来啊？你不用多心，你看你闯上山师父都没把你怎么着，又怎么会先挑起事端呢？”碧水装大地说教起来。
　　任重低头继续傻笑，却偷偷瞄一直不发一言的席穆——他一看身形就认得，那就是席穆。
　　可是，为何她这个师姐一直沉默不语呢？虽说一看就知道是一贯冷淡的主，可也不至于如此啊。
　　“是是！我这就带你们进去，两位姐姐从山上下来，想必也口渴了，进去先喝杯茶，我去跟我娘禀告。”任重抱拳道。
　　碧水却娇笑道：“姐姐姐姐喊得倒亲热，却怎知道我们就一定是姐姐呢？”
　　“我喊姐姐，肯定不会错的。”任重意味深长地看着席穆道。
　　“嗯哼！算你懂礼数！”碧水表面装大和任重说话，其实心里却不是滋味。姐姐姐姐，他又不是没见过我，如果此刻他认得的是我，必然喊妹妹了，他喊姐姐，那就是他认出席穆师姐了，才见一次，就一眼认出师姐，他心里也是把师姐的影子放在心里了吧！
　　“如此……”沉默许久的席穆终于开口了，“有请任公子带领我们进入堡中，也免得误会。”
　　“好，请！”任重一听席穆的声音，是席穆一点不假，心里乐开了花，连蹦带跳地在前面引路，还没进门就大嚷着：“娘！娘！你看谁来了！”
　　“儿子哎！你怎么不拿面锣来敲啊，吵死了！”任待君好像在等人，一身华服端坐在椅子上。
　　“娘！峨眉女弟子来邀请咱们去观摩她们的比武大赛呢！我们去吧！我们去吧！”任重跑过去趴在任待君膝上，已然没长大的孩子一般。
　　“好啦我先问你……”任待君却不看席穆碧水两人，反而捧着儿子的脸问，“今天是不是又拿着银两跑去给人家姑娘赎身去了？娘说了多少遍，她们都是自愿的，她们都舍不得离开，就是看你傻人儿似的，骗你的钱呢！要不是不想让你伤心怨恨为娘的，我早把她们赶走了……”
　　“娘，不都是骗我钱的，有些人就是想离开了，却没有钱，儿子送钱去了，那她就可以为自己赎身了，这样就可以找个好人家嫁了……”
　　“你呀！即便如此，我派人给那些想上岸的送银两也罢，叫她们妈妈放了她们就是，你一个男孩子家家，是咱无涯堡的少堡主，怎么可以老往那地方跑呢，娘可不喜欢。”
　　“是，孩儿下次不去了，那里的姑娘都扇我一身的粉和香气，我也不喜欢。”
　　“恩，那你先下去换洗一下吧。”任待君宠爱地拍拍任重的肩膀，道。
　　“恩，娘，那先给这两位姐姐喝茶，我先下去了。”任重对席穆和碧水弯腰致意，走了下去。任待君这才板起脸孔，道：“峨眉与无涯堡不相往来，这是江湖皆知的事，今日是什么大风，吹来了你们？”
　　席穆摘下面纱，道：“在下席穆，奉师父之命来邀请前辈在比武当日莅临，峨眉自当万分荣幸。”
　　碧水也摘下面纱，却低头不敢看任待君。
　　“你们比你们的武，我们过我们的逍遥日子，两不相干，有何理由非去不可呢！”任待君摸着长长的指甲道。
　　“这……”席穆一时语塞，师父只说请人，却没有说为什么要请。
　　“我倒是想参加来着，就是你们每年也不请我。如请我去，当着江湖义士的面，讨伐我当初夺走任天龙，破坏最般配的神仙眷侣的感情……如果，恨柳琴是这样做的多好。我一直等啊等的，等着她有一天向我射来正义的箭，让我成为众矢之的，我想，我会佩服她的勇气。可是，直到现在，她才想起来向我下战书吗？是看到了我那已然成人的孩子像极了那任天龙终于郁积二十年的怨恨要发作了吗？终于都要放下那个高傲得不屑与我争的面孔，向世人展现赤裸裸的妒忌之心了吧哈哈……哈哈……”任待君仰天狂笑。
　　碧水偷偷看那任待君，维持着姣好容颜的妇人，却在此刻面目狰狞——不知道这二十年她又是怎么过来的呢？如果说平静如水的师父极力控制了自己的情绪，那么，这个任待君的狂妄难道不是痛苦的另一种表现？
　　突然任待君的笑声嘎然而止，她凌厉的眼神扑捉到碧水眼里流露出来的东西，狠狠地瞪着碧水，让碧水惊吓得急忙低下头，躲到席穆身后。
　　“前辈……师父说时间如流水，过去的终究都过去了……听师父的意思是希望冰释前嫌，睦邻友好，前辈也无需过多猜疑。”席穆心里恨得牙痒痒，最见不得像恨柳琴这样的，自己理亏还理直气壮的，师父是大度不与其争，哼……但是，席穆素是顾大局的，因而隐忍不发。
　　任待君还盯着碧水，像是一头野兽盯着马上要到嘴的猎物。
　　席穆一时还猜不透任待君那神情是什么意思，只希望不要扩大事端，顺利完成师父交代的事，至于无涯堡会不会去峨眉，那就另当别论了，但不能在现在这个环节出问题……
　　“前辈如不嫌弃……”
　　席穆话才说一半，任待君突然挥出衣袖，带着咝咝的声响……席穆心中暗叫不好，任待君原是千金小姐，其他武功都一般就是练就了一种叫做水云袖的暗器极为阴毒厉害。她那时刻在袖子中的银针淬有剧毒，针又极细微，速度快，悄无声息，极易让人着了道。席穆是因为无涯堡和峨眉的关系所以才对任待君的暗器有所研究，故而有所提防。
　　席穆的功力要躲开任待君的暗器倒不是难事，只是她自己步子一挪就能避开的事却因为在身后呆呆的浑然不觉的碧水而变得劫数难逃。
　　原来席穆刚要避开那剧毒的银针，却惊觉碧水还在发呆，电光之间席穆又回身想要拉开碧水，无奈已经回天无力，眼看银针就要打过来，席穆只得扑在碧水身上，护住碧水……
　　只听一声惊呼，席穆没有被银针打着却被重重地撞到在地，睁眼一看，身上压着任重，任重身上中了数枚银针，已经脸色发青，无力动弹。
　　席穆一惊，马上起身扶起任重，双掌发力，把银针从任重身上震出……
　　“啊……儿呀！”任待君一把扑过来，脸色发白地从怀里掏出解药要喂任重吃下，却慌得双手发抖，解药三番掉在地上。席穆见状赶紧从地上拾起解药喂任重吃下，然后继续发功助任重把毒逼出来。
　　“儿呀……儿呀！你怎么突然跑出来啊？娘不是要害你的呀你怎么突然跑出来啊！”任待君扑倒在任重身上，听着儿子慢慢有了喘息，才喜极而泣，一边摸着任重的脸一边打自己耳光，嘴里责怪自己怎么把毒针打在自己宝贝儿子身上了。
　　席穆见任重缓了过来，舒了一口气，跌坐在地，然后又见碧水还躺在地上毫无动静，心中又是一惊，忙爬到碧水身边，一探脉搏才松了一口气。原来碧水是被席穆和任重撞击倒地磕晕了过去。席穆又仔细检查了碧水全身，没发现中了银针，才轻拍碧水胸口，让她醒过来。
　　碧水摸着磕肿的额头，看着又哭又笑的任待君搂着任重，而任重却望着席穆欣慰地笑着，似乎在自己昏过去的那一小段时间里，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那个事情与自己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