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第八章 ...
-
1892年9月,他在一次假面聚会上认识了艾伦·斯潘塞,当时艾伦住在拉德克利夫医学院的公寓里。他对他一见倾情,之后只要是有艾伦参加的聚会他都会参加。据匿名证人称他多次在聚会中公开向他表达爱意,但艾伦似乎一直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除了同性恋的聚会,有证人目睹他们也曾一起出入高级歌剧院和社交场。直到圣诞节前,巴克莱在一次和朋友喝酒时透露他终于追到了他心仪的男人。他拒绝了朋友发来的圣诞节邀请,声称圣诞节要和最心爱的人共度二人世界。
按法医的鉴定,巴克莱死于12月24日深夜10点到次日凌晨6点之间。事发那夜艾伦在牛津的图书馆里待到10点,离开时有图书馆员为证。之后他独自回了公寓就寝,有公寓的管理员贝瑟太太为证,次日早6点他离开公寓时同样被贝瑟太太看到。清晨6点半他登上了一班去国王十字车站的火车准备去见巴克莱,在牛津上车时曾被检票人员盘查。
警方认为艾伦的不在场证明不能成立,猜测那夜他很可能偷偷离开公寓,去海德公园杀死了巴克莱后返回牛津,第二天清晨再故意出现在贝瑟太太面前。然而这些都是假设,因为警方在现场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证明他那夜曾经到过海德公园。当时的英国刑律已经施行无罪推定原则,也就是在警方拿出证据证明他有罪之前他都是无罪的。
巴克莱死后,他的遗嘱被发现放在他家中的保险柜里,遗嘱上他将名下包括两家私人银行在内的所有财产都留给艾伦。巴克莱家族成员确认了遗嘱的撰写方法和签字确实是伯纳·巴克莱本人所写,遗嘱最终被承认有效。警察认为艾伦先用美色勾引伯纳·巴克莱,诱骗他写下遗嘱后便杀了他。尽管没有证据但艾伦无疑是最大的嫌疑人,因为他是这场谋杀中唯一的受益者。不出警方的所料,艾伦在继承了遗产不久后就在伦敦城中购买好几处地产居住其中,摇身一变过上了上层人士的奢靡生活。
洛斯菲尔德合上了卷宗,将头靠在舒服的座椅背垫上闭目思考。乍一看艾伦的动机确实明显得毫无疑问,但洛斯菲尔德却觉得蹊跷。除了融入上流社会的疑点外,为什么巴克莱会心甘情愿的写遗嘱?如果艾伦是自己行凶,他为什么挑这么个引人怀疑的时刻下手?如果是买-凶杀人,他又为什么不制造一个更好的不在场证明来完全洗脱嫌疑?
这时马车的速度明显缓了下来,洛斯菲尔德睁开眼睛挑开布帘看了看窗外,不远处一座黄褐色的类似图书馆的3层建筑映入眼帘,那是牛津最早的医学院-拉德克里夫医学院。在19世纪末这所建筑里才新开设了解剖学和生理学,在当时的医学界算得上最为重视科学手段的先进学府。
马车停在了建筑物门前,门前已有学校的事务员在等候。他来到马车前打开车门迎接洛斯菲尔德的到来,“兰斯勋爵,欢迎来到牛津。阿克兰先生在3层的院长办公室等您。”
“谢谢。”洛斯菲尔德向他礼貌道,继而手持手杖进入了医学院的大门。他穿过古典的哥特式建筑大厅走上台阶,来到3层时看到医学院院长亨利·阿克兰站在台阶之上,热情友好地迎接他的到来。
“兰斯勋爵,很荣幸见到您。”他向洛斯菲尔德深深一礼,“上次您来的时候我正出远门没能接待,万分抱歉。”
洛斯菲尔德忙将他扶起,谦虚道,“您太客气了。在这里我是学生,没有老师向学生行礼的规矩。”
虽然他这么说,但阿克兰面对皇室贵族自然不敢怠慢。他将洛斯菲尔德请进院长办公室,二人落座后有人端上了红茶和午后甜点。
“我已经看过勋爵在笛卡尔大学的学习记录,不知道您在牛津想进修哪个方面?”阿克兰问道。
“我上次来访时参观了解剖课的实验室和课程安排。我非常感兴趣希望能够参与进来。”洛斯菲尔德道。
阿克兰深深点了点头,“安排您进课程很容易,但解剖学的课程多在清晨和傍晚,您是否来得及从普雷斯顿宫赶来上课呢?”
洛斯菲尔德微笑道,“我听说牛津提供给学生单人公寓,不知道有没有房间可以提供给我?”
阿克兰有些为难,“公寓倒不是没有,但跟勋爵的普雷斯顿宫比起来可就……”
洛斯菲尔德谦逊地笑道,“这没什么,我只需要一个单人套间,最好是这个医学院的公寓。如果能再给我的仆人一个地方住就更好了。”
阿克兰见他这么说便点点头,“我明白了,一会儿我带您去贝瑟太太那里。她负责管理医学院的公寓。”
二人谈了一会儿关于研究的话题,接着阿克兰带着他下了楼,穿过大厅来到了医学院的侧门。侧门外是一条走廊通向旁边的学生公寓。二人走过细长的走廊来到公寓楼一层,一层的角落里是管理人贝瑟太太的房间。阿克兰将洛斯菲尔德介绍给贝瑟太太,接着询问了公寓的住房情况,很不巧的是套间已经全住满了。
阿克兰见洛斯菲尔德有些失望忙提议道,“如果勋爵愿意我可以去询问其他学院,或者将学院楼上给贵宾留的临时住处腾出来。”
“不不,那样太麻烦了。”洛斯菲尔德不想太过声张。他看了一眼管理人房间墙上标注房间分配的地方,40几个房间果然都没有挂钥匙,但有一个房间的钥匙挂在那里,而且标着是宽敞的套房。他好奇地向贝瑟太太问道,“这个房间也有人住吗?”
贝瑟太太摇了摇头,“没有。这里从前住过一个学生是莫莉屋的常客,后来入了狱被开除了。这一层的套房费用很高,没有人愿意花钱去住他住过的房间。”
洛斯菲尔德立刻明白了这个房间的主人是谁,向贝瑟太太微笑道,“那么我住这里好了。”阿克兰还想劝阻却被他提前止住了,“就这么定了。请不要动房间里的任何东西,我习惯让自己的仆人收拾。”
当天下午,普雷斯顿宫内的花房
午饭过后,卡尔就在花房帮格林夫人给二十几盆玫瑰花换土。下午茶时间,格林太太端来了红茶和自制的小点心,让他坐在花房旁的小屋里休息。看着他吃点心,格林太太想起了什么拿出了一瓶杜松子酒,“卡尔,这里有一瓶别人送我的酒。如果你喜欢就拿去吧。”
卡尔看到这瓶酒,不由想起了早上发生的事。格林太太见他微皱着眉思索着什么,有点奇怪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谢谢您。”卡尔忙接过了酒瓶。
格林太太见他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微笑着端起了自己的茶杯,“有心事可以说出来听听。”
卡尔考虑了一下该如何措辞,“我对一个不值得尊敬的人做了不礼貌的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道歉。”
“不值得尊敬的人?”格林太太有些不解,“是什么样的人?”
卡尔摇摇头,“我不能说。但这世界上有很多人不应该得到尊敬,不是吗?比如说草菅人命的杀人犯,颠倒黑白的政客或是那些非男非女的变态?”他故意不经意地提起。
格林太太微笑着喝了口红茶,“卡尔,我听说你跟着洛斯菲尔德勋爵很久了?”
卡尔一愣跟着点了点头,“我从6岁起跟着勋爵在一起。莎朗夫人让我陪勋爵一起上课,一起外出,休闲时一起游玩。我知道这么说不合身份,但他就像我的亲兄长一样。”
格林太太嗯了一声,“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勋爵身上,你觉得他会道歉吗?”
卡尔张了张口没说话,但他心里知道答案是什么。格林太太笑了笑站起身,“今天谢谢你帮我换土。这里没事你可以先回去了。”
卡尔站起身向她行了一礼,接着转身走出了花房。走在回西区的路上,卡尔想着格林太太的话。他犹豫了许久后在心里决定了什么,然后一脸释然地回了西区的住处。
第二天傍晚时分
当莫里斯俱乐部的门铃响起,前台上的安德鲁意外地看着走进来的卡尔,不明白他今天为什么又来。他继而低下头去,装作没看见他似的继续看手上的书。但他的耳朵一直专注听着他的动静,根本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卡尔来到前台看他不理他,便也把头转向别的方向,憋了半天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安德鲁愣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地抬头看着他,“你说什么?”
卡尔咬了咬嘴唇,声音稍微大了一点,“昨天是我不好,对不起。”
他居然是专程来给他道歉的,安德鲁心里顿时开心起来,他的一句话让他昨天的委屈似乎散去了很多,但他的脸上忍着不表现出来。
卡尔见他不出声抬头看了看他。他的脸上表情很奇怪,好像在忍着什么情绪似的。卡尔以为他还在生气便开口道,“那个酒杯要赔多少钱,我赔给你。”
“我不需要。”安德鲁见他想用赔钱来解决,一口回绝道。
“那你想怎么样……”卡尔不禁有些皱眉,但看到他委屈地撅起嘴来只好努力压着自己的性子,“我都随你,只要你别太过分。”
安德鲁这才抿着嘴笑笑,仰头眼睛转了转想到了什么,“我马上下班了,你送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