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右眼》欧阳塔塔

60、Chapter 15

　　应家轩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郑明桥吃了包子中毒了，于是赶紧让屋里的警察去把医生叫来。郝友利眼疾手快走到床边将郑明桥的头侧向一边，又解开郑明桥的上衣领口，让其有充足的空气呼吸。

　　警察带着医生匆匆赶来，医生简单地检查了一番说是青霉素过敏，就让护士赶紧推着郑明桥去急诊室。

　　应家轩与郝友利也没来得及问，所有医生护士行色匆匆，郑明桥刚被推出病房就被三三两两的人围住。这些人在围住郑明桥的推车后立马从包里掏出摄像机或是数码相机，甚至有的还拿出手机用来拍摄。

　　“请问这位是否就是日前受天法教教唆炸观光车的凶手？”

　　“这一系列的爆|炸事件是否只是一个开端，是不是还将会有更多的类似事件发生？”

　　“可否透露凶手的具体情况，他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加入天法教的呢？”

　　“凶手伤势严重吗？会否有生命危险？”

　　所有人一股脑一起说话，愣是把应家轩吵得头都大了。原本他就心烦，这下一叫他更是忍不住对着一通记者喊道“老子不知道谁放你们进来的，但麻烦你们现在赶紧闪开，这个王八蛋虽然死了活该，但老子现在得让他活下去。”

　　说罢，应家轩给跑在后面的警察使了个颜色，几个警察立刻反应过来上前把这些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记者堵在一道，应家轩与郝友利则跟着医生一同推车病床车跑向急救室。

　　等郑明桥被推进急救室，郝友利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记者追赶到这里，才松一口气说“哪来的这么多记者跑进来？”

　　应家轩坐在急救室外的塑料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气，说“不知道，吴叔带着人在外面围得水泄不通，按理说是不会有人混进来的。现在有这么多记者一起出现这里。看来要不就是这些人脑子太好见缝就钻，要不就是有人故意把他们给放进来的。”

　　“这些人穿着便装，又把拍照设备放在包里，有没有可能是被当作病人放进来的？”郝友利皱着眉，说“毕竟如果他们说自己是来看病的，吴叔也不能直接把他们给搜身了。”

　　应家轩摇摇头，说“这些人一直进行伪装直到郑明桥被我们从病房里推出来，按理说我们今天才抓了人，我把他送来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看见，但这些人进来明摆着是知道郑明桥住在这里。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个可能了，他们是被人故意放来的，而且放他们进来的人必然是医院里内部的人，甚至很可能是与天法教有关系的人。”

　　郝友利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说，天法教的势力已经渗透到社会的方方面面，甚至是医院这种的地方？”

　　“很有这个可能，吴叔带来警察时必定会告诉他们要检查进入病房的任何一个人。郑明桥吃的包子我们也吃了，郑明桥碰过的东西我们也碰了，只有那瓶吊瓶是我们没有动过的。”

　　“难道是有人在吊瓶里下毒？”郝友利说“我记得那吊瓶只是很普通的消炎药，那个护士看起来虽然慌张，但并不是因为心虚。”

　　“那就可能不是那个护士下的毒，她可能不是天法教的人，总之无论如何，这个医院里必然是有天法教的人在，即便不是那个护士也一定与那个护士有关。”

　　郝友利点点头，说“有可能是护士长一类，甚至也可能是医生那一类的人。”

　　应家轩看了一眼依然亮着的急救室的灯，说“我让那俩警察去调查给郑明桥换药的护士了，估计一会儿就能有结果。”

　　站在幽深的走廊里，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阵阵冷风从他们裸|露的皮肤渗入骨髓，炎炎的夏日竟出了一身的冷汗。医院永远都透着一种阴冷，尤其是急救室，郝友利能听见不远处正在哀嚎的人，哭丧着自己已经去世的亲人。

　　郝友利忍不住看了一眼急救室封闭的大门，回想着之前应家轩的猜测，他说“你说这个医院里有天法教的势力渗入，可能是护士，也可能是医生。他们所做的事无非就是杀了郑明桥，他们大费周折下毒又没毒死，现在还被送进了急救室。你说，这急救室里会不会也有天法教的人？”

　　应家轩翻了个白眼，说“你别乌鸦嘴。”

　　应家轩一直在等，等着吴承勇带来的两个警察把他想要的消息带回来，但最终应家轩等到的是一个他不想要的消息。对此，应家轩只有一个想法。

　　郝友利，你真他妈是乌鸦来的吧？

　　原本只是想趁着郑明桥还在急救抽空打个盹，却没想到刚准备睡下，急救室的大门就被撞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匆匆跑过把郝友利整个人撞到在应家轩身上。

　　突如其来的庞然大物令应家轩吓了一跳，以至于压根无法顾及到底是谁从急救室里跑出来。

　　郝友利看起来瘦瘦小小，压在应家轩身上多少也算是个人体重量，应家轩推攘着叫道“你赶紧起来，压死老子了。”

　　郝友利侧过头眼看着穿着白大褂戴着黑框眼镜，皮鞋被擦得锃亮的男人消失在走廊尽头，紧接着就传来一阵刺耳的蜂鸣声以及急救室里护士和医生你一言我一句的交谈声。

　　那是象征死亡的蜂鸣声，代表着永远的沉寂和消亡。

　　郑明桥死了。

　　“家轩，我好像看见一个鬼跑过去了。”

　　“鬼你妹！”

　　“是真的，刚才跑过去的那个人长得很像我们在太平间里看见的叫苏嘉兰的那个！”

　　应家轩停止动作，他被郝友利的话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去看，却只是恰巧看见那个人的一抹衣角。

　　苏嘉兰，那个炸了公交车又自杀殉道的苏嘉兰，活过来了？

　　绕过走廊的男人低着头脱下|身上的白大褂，又将戴着的口罩摘下丢进垃圾箱里，捋了捋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若无其事地快步走向下一个走廊拐角。他的神情略有些不自然，眼神不自觉有些飘忽，但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一副得逞的笑容。

　　他刚走过拐角，眼睛的余光瞥见站在角落里的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趁着他尚未反应过来几步上前就拽住他的胳膊将他压向墙壁。

　　他试图挣扎但背后那男人力气出奇的大，任何的漏洞也不留给他钻，他忍不住大喊“你是谁？”

　　男人漠然地看着他，手上的劲仍然没有任何松缓，冰凉凉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韩嘉佑。”

　　他仍然挣扎着想要挣脱韩嘉佑的桎梏，韩嘉佑又用力了几分，致使他整个前胸被狠狠压向墙壁引得他不住咳嗽。韩嘉佑瞥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对着身后的方离问道“确定是他吗？”

　　方离点点头，说“是他。”

　　听见这声音，他这下才发现在韩嘉佑身后还有一个人，之前他将所有心思摆在这个叫韩嘉佑的男人身上，全然忘记了还有个女人的存在。

　　韩嘉佑用手肘按住他的脊椎，稍一用力他就疼得大喊大叫，韩嘉佑松了松手劲，在他耳边说道“你们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别过头，黑框眼镜歪歪扭扭架在鼻梁上，喘着粗气说“我只是一个医生，什么下一步行动，我听不懂你们的话。”

　　“你是天法教的人，刚才你和那个护士长的话我们都听见了。别装模作样，天法教是护不住你的。”韩嘉佑冷声说道“下一步你们准备炸什么，在哪里炸，什么时候炸？”

　　医生似乎是吓了一跳，连忙说“你们找错人了，我真的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韩嘉佑一手继续压着医生的脊椎骨，另一手上移至他的咽喉，说“你再说一遍。”

　　韩嘉佑的手微微用力，医生感觉到韩嘉佑的话不是闹着玩的，他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扭断自己的脖子。医生抖着嗓子，说“好汉饶命，我不想死。”

　　“你是不是下一个执行任务的人？”方离问道。

　　医生闻言一惊，片刻后又皱着眉似乎在想什么，他偏过头看着方离，又看看背后正紧握着他生死命脉的韩嘉佑，最终抿了抿嘴唇，说“是、是我。”

　　韩嘉佑伸手将他一把翻身面对着自己，又用手肘抵住他的咽喉，说“下一个目标是什么？”

　　他转过正面时，方离见着他有些惊讶，忍不住瞪大了眼，说“苏嘉兰？”

　　韩嘉佑看了一眼方离，然后回过头看着这个面目与苏嘉兰几乎一致的男人，说“苏嘉兰已经死了，你是他哥哥还是弟弟？”

　　医生深吸了一口气，支支吾吾说道“弟弟，我是苏嘉兰的弟弟。”

　　“你们的下一个目标是在什么位置，”韩嘉佑问道“别想说谎，我们既能找到你又能确定你是下一个，说明我们对你了如指掌，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们心里都清楚。”

　　“东湖景区，上面给我的指令是在东湖景区。”

　　方离闻言，说“又是景区？”

　　医生眼珠子转了转，说“景区比较容易造成轰动，引起社会的恐慌和混乱，而且那里人比较多。”

　　“人比较多才是你们主要的目的，你们是想多杀一些人多获得一些寿命是吗？”

　　“那个姓郑的还真是什么都和你们说了，”苏嘉兰冷笑一声，对方离说“天法扬威，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我做这些无非是讨回一点尊严，为自己考虑罢了，为神教而殉道的人将会获得永生。”

　　他刚说完这番话，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医院，从广播里透出的低沉声音不断在重复这名医生的身份和相貌，希望所有看见过他知道他行踪的人立刻让他出来自首。

　　突然，整条走廊甚至整个医院陷入一片黑暗，连同着先前不断循环传出声音的广播此刻也安静下来不再出声。一时间仿佛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寂静之中，那个医生大喊大叫说“天法教神显灵了，天法显灵了！”

　　“闭嘴，这是停电，”韩嘉佑沉着声，黑暗中他的视觉受阻，只能通过耳朵判断是否有人靠近，同时更需要判断方离是否安全。

　　方离站在原地不敢挪动，她贴着墙，轻声说道“好像有人把电闸拉了。”

　　“小心一点，阿离。”

　　方离点点头，但转而想起这种情况下自己点头韩嘉佑也看不见，于是才说了一声好。

　　然而方离的话音刚落，韩嘉佑就听见背后起了一阵骚乱，当他准备回头时却被身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股力量拉扯过去。来者力气并不大，但用劲十分巧，力度拿捏得正好，可谓是四两拨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