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孔明是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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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对付诸葛亮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其一，这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哪怕处于逆境，也能够力挽狂澜——就算在座的诸位都是魏国顶尖的聪明人，也没有全然的把握能够完胜诸葛亮，万一被他抓住漏洞翻盘就糟糕了。
其二……现在的诸葛亮还在南阳隐居呢。
郭嘉一边画地图一边说明：“我们很难找个理由对诸葛亮出兵，也没什么必要。而从许都到南阳这并不是一个很近的距离……”
程昱实在忍不住插了一句：“你画的是地图？我怎么看着是小鸡啄米图。”
“咳。”郭嘉假装没有听见，“我的建议是，先找一个人去打探情况，最好是知情人——你们应该懂我的意思。”
大家纷纷点头。
此等关乎魏国存亡又不宜大张旗鼓的事情，自然是从他们中出人去办最为合适。以诸葛亮的机智，他们也不放心假手于人。况且虽说只是打探，从很大程度上已经决定了接下来该如何处理这个人。
可是谁能去？
荀彧当然是不行的：“我要坐镇许都啊。”
荀攸也不行：“主公不是快跟张绣吕布干上了……就算已经知道结果，谁知道会不会有变化呢。”
程昱更加不行：“别看现在我还跟你们插科打诨，其实马上就要去兖州了。”
大家纷纷表示对程昱的不舍。程昱倒是看得很开，反正他也不过是重新再干一回，这是他的本职工作。
“……还是我去吧。”郭嘉说。
荀彧第一个不同意：“奉孝你不行。你身体不好，不能这么劳累。”
荀攸也说：“奉孝，主公不能没有你。”
“……得了，都弄得那么严重干什么？”郭嘉见他们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禁笑道，“只是去南阳而已，又不是去江东更不是去辽东。到南阳四百里，坐火车五个小时的事情，至于么？再说总得有个人去找诸葛亮吧，公达是一定要留在主公身边的，既然这样我在不在都不是很重要。”
“不行！”荀彧很坚持，“你也知道是火车啊，现在有火车给你坐么，不还得一路颠簸过去？”
程昱倒是笑了：“你怎么不坐飞机呢？一点出息都没有！”
“这是火车或者飞机的问题么？”荀彧瞥了他一眼。
“别担心，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糟糕，我只是去和诸葛亮见一面而已。”郭嘉想了想，又笑道，“如果文若提出十胜十败论，记得给我署个名就好。”
荀彧简直被这句话气笑了：“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
“文若，”郭嘉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那瞬间他的眼神变得非常温柔，“今时不同往日。你在许都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和主公，小心行事，切记不要让别人发现你们的女子身份。”
“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是奉孝……”
“别婆婆妈妈，跟个娘们儿似的！”郭嘉忽然口风一变，厉声教训道。
其实郭嘉倒不是很担心。文若就算在他们面前稍稍卸下了防备，变得更像女孩子了一些，在别人面前她还是很有分寸的，至少比曹操要靠谱许多。之所以那么说，还是为了冲淡离别的悲伤，让大家不再阻拦他。
果然荀彧没有再说什么。
毕竟奉孝难得下了决心，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不，并不难得，其实奉孝一直是这样。荀彧忽然想起了曹操曾经给她写信说过这件事。其实奉孝根本没办法将自己照顾好，他之所以振振有词地做着空头的保证，是因为他不在乎。
吾往南方，则不生还。
奉孝知道。他比谁都清楚。
可是他不在乎。
荀彧有点难过。她看着郭嘉的身影，总觉得这个人会从此一去不复返。可是她拦不住这个人，只能跟着大家一起为他践行。
“奉孝，”临别的时候荀彧还是忍不住对郭嘉说，“你一定要平安回来，主公不能没有你。”
“那是当然。”郭嘉对她笑笑。
荀彧真的忍不住了。她从来不是这么多愁善感的人，乱世也没有机会给她伤春悲秋，可现在的她总是很容易悲伤的难以自持，即便再三克制，眼底也漫上了一层泪光。
也许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吧。
她快步来到郭嘉身边，和他并排着走，以免大家看出他的异样。因此她也不能说话，可是她还是开了口：“奉孝……许都到南阳应该是六百里。”
她软软的声音让郭嘉扬了扬眉：“我知道啊。”
“……嗯。”荀彧终于抬手擦了擦眼角。好在衣袍上并没有因此染上多少水渍，很快就蒸发干净，再也看不出一丝哭过的痕迹。
……其实文若要是再拦拦他，他没准就留下来了。
郭嘉想。
因为长途跋涉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简直和他去辽东有的一拼，他几乎是走一路吐一路——这就是水土不服以及身体不好的悲哀，更别说两者夹杂在一起。还好现在瘟疫并没有那么流行，不然他真就死半路了。
这就是作啊。
郭嘉不止一次长叹。可他这次是一个人轻装简从上阵，想抱怨也找不到对象。路上难免有些无聊，他又不敢喝酒，只能一个劲儿地胡思乱想。纵然他现在去，见到诸葛亮又能怎么样，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谋士还能杀了诸葛亮不成？还有可能是根本见不到。相比之下，还不如跟着曹操去打仗刷军功呢，苦是苦了点，好歹还是有个盼头……
对啊，他干嘛非得亲自来？就算是把刘晔骗过来也好啊！派刺客来暗杀诸葛亮也好啊！直接在许都咒死诸葛亮最好啦！
可是他不放心。
他一定要来，哪怕没有任何收获。
等到郭嘉终于来到隆中的时候，他已经被折磨得满脸病态的苍白了。可是他不愿意耽误时间，哪怕是每一秒对远在许都的人们来说都是宝贵的，所以他拖着孱弱的身子来到了这个地方。
就像刘备三顾茅庐时一样，他看见了耕作着的男女老少，他们都在欢乐地唱着歌，词却比他们的语调要大气沉稳许多，听起来很熟悉，像是诸葛亮所作。
他便随便逮了一个农夫问。农夫并没有听说过什么卧龙先生，只说这歌是住卧龙岗一个新来的小少年教给他们的，大家觉得好听便没事唱唱——不得不说，他的口音实在让郭嘉听得十分痛苦，内容也是连猜带蒙推测出来的，不过最重要的信息他已经得到了。
卧龙岗就在眼前。
郭嘉的心情不免有些激动。以至于他不得不在门口进行一次深呼吸，才上前敲开柴门。
出乎意料的是，出来的是一个娇俏的小姑娘，而不是那个会刁难人的童子。
——小姑娘？
郭嘉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会是姑娘来开门。难道南阳这边民风较为开放？或者诸葛亮不在？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诸葛亮的姐姐吗，但她们不是早早嫁了出去……
纵然心里已经把可能的情况过了一片，表面上郭嘉依然不动声色：“诸葛玄先生可在此？”
他不好直接提诸葛亮，便以诸葛玄做掩护。
小姑娘愣了愣，脸上陡然浮现出一丝黯然，却仍强笑道：“你这人好奇怪，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来！”
不对劲！
她说话方式和他一样！
郭嘉心中震动，却努力不流露出异样的情绪：“姑娘为什么这么说？”
“诸葛先生已经死啦。”她撅起嘴，哼道，“跟这个地方一点关系也没有，不知道你从谁那里听说的。”
“那……姑娘可听说过诸葛亮？”
“当然知道呀！可是你来得不巧，他出远门啦。”
郭嘉“啊”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惊讶还是遗憾。紧接着他又追问去了哪儿，不过小姑娘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反正跟着那几个好朋友，石广元徐元直一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呗。”
这话说了跟没说似的。郭嘉无奈地笑笑，他觉得再纠结诸葛亮恐怕也没有什么意义，其实反倒不如问问这姑娘是谁——他到底没有什么和女孩子相处的经验，又觉得公然问一个陌生女孩姓名不大合适。
可是太重要了。他纠结半晌，还是硬着头皮问：“我可否知道姑娘芳名？”
“你这登徒子！”那姑娘果然笑骂道，“我都不知道你是谁，突然跑来我这儿，反而追问我姓名？若是想要求娶我，得三媒六聘，这么一两句话的功夫可不够。”
“姑娘误会了，在下已有家室，绝不敢在外拈花惹草！”郭嘉慌忙解释。然而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就像在被这女孩儿牵着鼻子走……这可是很难得的事情。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些计较，表情自然变得坦然许多，“姑娘可是襄阳黄承彦之女黄月英？”
“你听说过我？”她有些讶然地眨了眨眼睛。
承认就好办了。
黄月英这个人，估计是所有女人中最神秘、也是最厉害的，因此郭嘉和她根本没有机会见过面，不过是从其他人口中听了一些只言片语，认不出、猜不出都是正常——更何况眼前的人是这般模样。倘若真是黄月英的话，那也太出人意料了。
无论如何，郭嘉多少还是舒了口气，面上也有了些笑容：“那是自然。”
“恐怕也不是什么好名声。”黄月英哼了一声。
莫作孔明择妇，正得阿承丑女。可不是如此么。郭嘉有些尴尬，不过他更好奇了：“我看姑娘……并不像传闻中说的那样啊。”
“传闻当然是骗人的。”黄月英挑眉笑道，“你要是真信，咱们也没必要说下去了。”
郭嘉赶忙摇头：“现在自然是不信……唔，既然如此，姑娘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
“你这人真是厚脸皮！”黄月英又叱道，声音却娇娇脆脆的，一点也听不出她在动怒，“连名字都不愿意告诉我，还敢要求进我家门！”
“……是在下疏忽了。”郭嘉冲黄月英拱拱手，继而坦然笑道，“我叫司马懿。”
黄月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郭嘉无法形容，只觉得透着诡异，让他莫名有些不安。不过黄月英还是把他迎了进去。
“现在只有我能给你泡茶，你就别嫌弃了。”
黄月英虽然这么说着，泡茶的动作还算一丝不苟。郭嘉当然不敢嫌弃，再说他根本不在意茶水的好坏。于是简单谢过黄月英之后，他就直奔正题：“恕我冒昧，姑娘现在已和诸葛亮成亲了吗？不然怎会在此处。”
“登徒子！”黄月英又嗔道，“怎么三句话不离这种事情？你不是来找诸葛玄的吗，反而对孔明颇为在意……”
“实际上，是我一个好友听闻诸葛先生逝去的噩耗。他与诸葛亮是生死之交，不过近日忙得脱不开身，便拜托我来探望。”郭嘉说起谎来倒是面不改色，又或许是太白了看不出来。
黄月英疑惑地想了想：“我倒没有听说孔明在外还有什么生死之交。”
“我也不大清楚，只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郭嘉坦然地笑笑，捧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比起茶来，他还是更喜欢喝酒，不过这会儿喝点热茶还是让他感觉舒服了许多。
但黄月英可不是为了让他舒服。她看着郭嘉慢慢将茶饮尽，便不客气地说：“好，了，看见你脸色苍白也怪可怜的，我也仁至义尽啦。喝完就赶紧滚蛋吧，我这没有你要找的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端走郭嘉面前的茶具，起身似乎要去收拾了。郭嘉静静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就叫了一声：“孔明？”
她回头看着他。
“果然是你。”郭嘉如释重负地一笑，“你也变了……”
可是不知又是水土不服，还是连日来的疲倦让他困顿不已，郭嘉忽然有些睁不开眼。他努力地想要看清此时眼前人的表情，却发现这样简单的事情对现在的他来说也变得很困难。
他只来得及说一声：“这茶里……有……”
然而连这也没有说完。
他已经倒在了桌子上，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孔明是姑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