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棣之华》子*

1、序之章 林霏

　　“要到了，就快到了。”手已陷入厚厚的青苔，似被棉团包裹着一般。我冲着山颠的茅屋笑了笑，这山的青松好生奇怪，怎么歪歪扭扭的，不是晌午么，雾怎么越发浓了，我看不清了，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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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约有些甘草味，就是睁不开眼，只勉强动了几动，眼前仍是雾蒙蒙的一片，前面有团什么东西，抬起手，想要去触摸，不料竟是温温的，唬了一跳，缩回手。

　　“你醒了吗？”似乎是个哥哥的声音，柔和得像娘亲哄我入睡：“擦擦脸吧。”

　　温热温热的毛巾搭了下来，想起半月前，娘亲也时常把我从被窝里拉出来，润润的毛巾把我的脸揉搓得不成模样。“瞧你脏的。”

　　“别哭了。”那哥哥又在说话了。我捂紧毛巾，闷闷地哽咽，好一会，才把毛巾扔给他：“你才哭呢。”爹爹说过，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留泪。擦了脸，眼前的雾也荡然无存，让我看清了那个人，是个比我大三四岁的哥哥，梳着两个髻，弯着眼正冲我笑。

　　“好好，没哭没哭。”那哥哥将毛巾洗了洗，挂在木架上：“对了，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我是来拜师的，因为江湖上都说退出江湖的养真道长是天下第一。”我奋力撑起身，突然腰一酸：“哎哟”重重地倒回塌上。

　　“你想学武？”那哥哥皱了皱眉。

　　“是！”我咬着呀，终于撑起来。

　　“你恐怕是白来了，师傅他不会再收徒弟了。”那哥哥叹息了一声。

　　“师傅？”我顾不得许多，一把拽住他的衣角，若非他扶住我，险些连滚带爬地跌到地上，“师兄在上，求师兄千万让师傅收我这个徒弟。”

　　他愣了愣，笑道：“人小鬼大。可惜这声师兄我实在无福消受。”

　　我哪里肯放，只定定望住他，从看到他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他一定是个和娘亲一样心软的人。

　　“哎，要学武也得先养好身子啊。”他将我按回床上，把棉被理了理：“别想这么多，你先躺着，我去给你熬碗粥。”

　　吱~，木门开了又阖上，一缕阳光抚过桌面，印下一道修长的影子，转瞬，又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