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录》江南陌路

4、残月将晓

　　原来，我眼前的这个男人，竟是苏沐的亲弟弟，苏霖！
　　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了。其实他不知道。
　　“堇，我会爱你一生一世。”他深情地对我说道。
　　“所以你逼我嫁给你？”我本来感激的眼里，竟充满了愤怒。
　　“我．．．．．．没有啊．．．．．．你的母亲不是说你同意了吗？”
　　“什么？”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说，你给了我家多少礼金？”我逼问他。
　　“我什么都还没备好，你母亲就答应了。”
　　我的脑袋里一片眩晕。我怔住了。怎么会这样，母亲，她怎么会这样做。
　　“我怎么会到你这里来？”
　　“我路过你家门口，看见你倒在地上．．．．．．”
　　“堇，我很爱你，我相信你会答应的。”他眼里充满温柔的光芒。
　　“那你可答应我一件事？”我说。
　　“我要见到苏沐。”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你一定知道。只是不愿意告诉我。”
　　“他是那种喜欢浪迹天涯的人。他不喜欢面对繁琐的事情。如果他消失不见了，谁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找他。包括我。”
　　我听完这些话后，脑袋里不由得一懵。
　　苏霖看着我呆滞的眼神，说：“不过，他，很爱你。比我都要爱的深。”
　　“爱一个人，不应该给那个人永久的陪伴吗？”
　　“你知道的。他不想见到你。”
　　“他对你说了什么？”
　　“堇。无论如何，我才是最爱你的人。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答应我，现在我和你到你家去好吗？”他看着我的眼神。他的眼神那么深情，让人无法抗拒。
　　“不．．．．．．”我向后退了几步。
　　“苏霖，你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你懂得很多道理，却为什么不理解我的心情呢。除了他，我不会再爱任何一个人了。否则，我不会得到幸福，他心里也不会好受。”
　　“堇，你看着我的眼睛，”他紧紧地搂住我的双肩，然后发出一种微妙的低落的声色：“我对你的爱，和那个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用力地甩开了他的肩膀。他的眼里竟是失落。“你无法改变我的心意。”我望着他的眼睛。
　　“堇。”他轻轻地喊着我的名字。
　　“如果我和他不是兄弟呢，你会爱我吗？”
　　“如果我比他更早遇到你呢，你会爱我吗？”
　　“我可以陪伴你，为你沏茶，为你梳发，他可以吗？”
　　“我可以教你任何你想学的东西，古筝，琵琶，画画，写字。他，可以吗？”
　　我呆住了。我静静地看着他，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我的眼眶已经湿润。

　　——“苏霖，你真的，什么都可以教我，但你教不会我爱你。”

　　我哭着跑了出去。对不起，苏霖，我知道你很伤心。我想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如果我更早遇到你，我可能更爱你一些。可是，我们没有缘分啊，现在我已经欠下了对另一个人的债，我不想再欠你的了。请你原谅，理解我，好吗？

　　永宁街上一片死寂。干冷的风迎面呼啸着，渐渐地吹干了我的滚烫的泪水。我回头看着身后，已经远离了那个人身边。心却还是炙热的。身后，那一扇敞开的大门，在朦朦胧胧的日光下，看见匾上面的两个大字“苏府”，是曾经我来过的地方。

　　沐，我好冷，好冷．．．．．．
　　沐，你在哪里啊．．．．．．
　　沐，你看到了院里的木槿花吗，它开了啊。你的承诺呢。

　　我仰起头向远方望去。太阳，已经露出了一个弧形。双十年华后的第一天，已经开始了。

　　寒冷的风，你可知道，我的心，微微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