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子：爱之子》冰魄诺伦

5、夜半歌声

　　【5-夜半歌声】

　　尽管撒手跑路的日子相对悠闲，但部署那边难免会有出意外的时候。到那时，部署就需要进行对应的调整。而在调整的规模比较大时，不放心、也不习惯假手于人的总士，还是需要花费不少的心力。
　　在这一方面，一骑几乎什么忙也帮不上，唯有卯足干劲地把总士的起居饮食照顾妥善。

　　说起来，由于早就被一骑的厨艺惊艳——好吧，是征服——所以在一骑主动请缨的时候，总士毫不犹豫就把三餐交托给对方，后者也欣然接受了这个拜托。
　　一开始只是三餐外加洗碗，后来是咖啡，之后因为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地维护每天的室内清洁，顺便帮忙收拾一下二人清洗晒干的衣物，再偶尔打理一下洋宅的小花园……
　　总之，在他们彼此都不知不觉之间，一骑已经包办了总士的日常起居饮食，简直是无微不至的地步。
　　多亏一骑，闲置了好些年月的皆城宅，现今重新焕发出生气，处处充满温情。
　　为此，总士的内心很是感激。
　　不过感激之余，每每看着一骑忙里忙外的身影，总士总会隐约地感觉到，某些翻涌在内心的微妙感情。
　　难以言状，同时，也是妙不可言。

　　这一天的晚上。

　　“总士很累？”已经忙完一天所有的家务，一骑忍不住关心道。
　　从笔记本电脑的显示屏上抬起头，总士直接倒向沙发的椅背闭目养神，倒也没有逞强：“啊、有点……”
　　听到这话，一骑闪过一瞬的紧张，努力地试图提出有用的建议：“先睡一下吧？”
　　“暂时还不行。”话虽然是这样说，不过瘫在沙发上的总士暂时还没睁开眼，“麻烦你给我泡杯咖啡吧，一骑。”
　　“嗯嗯、一会儿就好！”连忙应了话，一骑迅速转去咖啡机所在的方向。
　　没多久，咖啡浓郁的香气飘荡过来，逐渐盈满了整个厅室，感觉莫名的让人心情放松。
　　不一会儿，一骑把总士的那杯咖啡放到茶几上，磕出来的声响被努力地控制到几不可闻。
　　尽管仍处于闭目养神的状态，但总士还是闻到了牛奶香甜的气味，之后又听到一个重量压在沙发上的细微动静。
　　总士喝咖啡的习惯是什么都不加，而他也清楚，知道这点的一骑是不会自作主张地替自己的那一杯加东西。那么，现在也就是说……
　　“其实你用不着等我，如果困了，就先去休息吧。”总士这样说道。
　　“我也不是很累啦……”双手捧着一杯牛奶咖啡，一骑这样咕哝道，只不过那话音是越说越小，不知是单纯因为平时的胆怯，还是因为此刻对自己的状态没有多少底气。
　　尽管知道一骑是早睡早起的类型，但总士也不勉强他，不过是换了个话题：“那么，来说说话吧。”
　　“说说话什么的……”踌躇了一下，一骑为难地发出求助，“要说什么啦？”
　　“什么都可以。”总士不过是希望有个声音能让自己的意识保持清醒而已。
　　听到这种袖手旁观的答复，一骑当场就苦起了脸。
　　正当一骑为选择哪个话题打破沉默而紧张地苦恼之际……
　　——哼唱出我的旋律吧，一骑。
　　少女空灵的话音忽然而至。

　　“诶？”一骑微愣，眼神不自觉落在那抹凭空出现的亮红身影上。

　　——没关系的哦。
　　少女的说话带着笑意，话音轻快而又自信。

　　大概是被对方温和的眼神及和善的微笑所鼓励，一骑尽管依旧有些犹豫，但还是小小地把头点了点。
　　之后，他就跟着少女的旋律，轻轻哼了起来。
　　那阵旋律轻柔和缓，从少女那边，一骑得知：这是一首催眠曲。

　　“你哼的歌……”说着这话，总士面无表情地张开了眼。
　　才刚哼到旋律第二段的一骑连忙停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首先道歉：“抱歉！是吵到你了么？”
　　总士摇摇头。
　　“我只是想问，那首歌叫什么名字？还有……”总士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自己问话的措辞，“是谁教你的？”
　　听完总士说在后头的那个问题，一骑飞快地往总士身旁抬了个眼神，这才小心翼翼地回答：“催眠曲，一个小女孩教的。”
　　总士闭上了眼，意义不明地低语一句：“是吗……”
　　一骑静了下去，坐立不安着。
　　同样持续着沉默，没有张开眼的总士忽地开口：“其实大概在十五分钟之后，会有人给我发送一些比较重要的文件过来……”
　　一骑双眼一亮，心领神会地紧接着提议：“我到时候叫醒你吧？”
　　总士似笑非笑地一个点头，“那，拜托你了。”

　　“其实，还有一件事……”一骑的话音小心翼翼地响起。
　　总士掀开眼帘，把眼神投了过去。
　　“刚才的那首歌是有歌词的，所以……”在总士等待下文的目光下，一骑好不容易才慢吞吞地把话说完，“总士你介意我唱一下么？”
　　“随你喜欢吧。”说完，总士再度合上了双眼，看样子是打算就地稍微打个盹。

　　——谢谢你，一骑。
　　那名少女微笑。
　　——呐、你也能唱出来的吧？我刚刚的旋律。
　　一骑乖乖地点点头。
　　“一骑？”久久不闻动静，总士稍微疑问一句。
　　一骑连忙开始唱起来。

　　让总士颇为意外：一骑的声音清亮，干净得仿若少年还没开始变声那样。
　　明明自己的精神状态是有些绷紧，但在一骑的歌声下，总士竟然觉得自己似乎又打起精神来了似的。
　　——到底这个人还有多少让人意外的地方呢？
　　听着一骑的歌声，总士虽然始终不动声色，但心下还是忍不住有些在意。

　　一曲终焉。

　　“也许说来会让你笑话……”张开眼查看当前的时间，总士的语气很平静，仿佛这不过是一个闲聊，“你刚刚的那首歌，我总感觉莫名的熟悉，好像是以前有人经常唱给我听——但我记得，在日常的际遇中，自己是从来没听过这首歌。”
　　一骑小小地意外了下，“以前都没听过么？”
　　记忆因为一骑的反问而顿时变得有些含糊，总士疑惑得小小地皱了下眉，回答随之变得不那么确定：“应该……没有。”
　　一骑撇开了眼神，模棱两可地附和一句：“这样啊……”
　　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貌似知道些什么内情，于是总士直截了当地问他：“以你的能力，你应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吧，一骑？”
　　犹豫了半晌，一骑试探着问：“总士……原本是有个妹妹的吧？”
　　“怎么忽然说——啊……”原本说着的话忽地停住，总士恍然大悟，尔后微微垂下了眼帘低语，“是吗？原来是我的妹妹吗……”
　　“总士？”一骑担心地探问。
　　“没什么。”总士飞快揭过话题，“可以再唱一遍吗，一骑？”
　　这话听得一骑简直受宠若惊，“当然可以，只要你不介意。”
　　总士重新闭上眼，嘴角却在悄然间早已带上了笑意，“那，拜托了。”

　　虽然总士表示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但唱着歌的一骑还是看得清楚。
　　除了陪伴在身边的自己以外，其实，还有一名少女亲近地靠着总士，微笑着。

　　这两个存在以同样轻柔的音调，给他们所依靠着的那个人温柔地唱——
　　Denn ich halte dich（我守候着你）
　　Bis du schlafen kannst（直到你入睡）
　　Und alles hier vergisst（直到你忘记了这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