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茏岁月有你》渊尘

32、混蛋

　　夕阳的余晖静静洒落在阳台上，花盆中的植物也镀上了一层金边。
　　柯以兮伸了个懒腰，手扶着栏杆，半趴在上面休息，脑袋里一遍遍过着这段时间往外跑做调研或者是打电话得来的信息。她心里面已经有了一个调研报告的框架，接下来几天，就是要把这些信息和数据一一地填充到这个框架里面。这份调研报告是她进铭睿到现在自发做的，可以清晰地看清整个行业的现状、公司面临的市场方面的竞争压力以及公司在市场推广方面存在的一些问题。
　　再过一周左右，这份报告就将成型了，可是柯以兮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把它呈上去，如果要呈上去的话，该呈给谁？她一直低调地做着自己份内的事，不争一分一毫，如果这份报告呈上去，难免会引来大家的侧目，以及有心人士的流言蜚语，排除掉这些，自己刚进这个公司两个月左右，刚从学校毕业还不到一年，也就仅仅只是本科学历。学历不高、资历不够，终究还是无法让人全然地信任的啊。
　　“唉”柯以兮轻轻吐出一口气，不禁又想到，自己真的要留在这里吗？爸妈已经不止一两次催着她回家，也已经把相亲从暗示改成了命令，如此，压力也不是一般的大呀。
　　“算了算了！”柯以兮从栏杆上抬起头，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先维持现状吧，等到年底了，再算个总账，该舍的终究强留不了，该是自己的，终究它也逃不了。
　　“什么算了？”突然一声低沉的男声打断了柯以兮的思路。她直起身子，转身看向声音的出处，“陈总。”
　　“什么算了？”陈宜铭又问。
　　“没什么。”柯以兮嗫嚅，“那个，陈总，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说着就抬脚打算溜走。自从陈宜铭说要给她介绍对象，每次看到他除了觉得很尴尬，心里面也总像有根针扎着，胸口也像堵了团棉花。
　　“先别走。”陈宜铭看着红透的夕阳，并没有转头看她，却清晰地说了这三个字。柯以兮的双脚定住，讪讪地转过头。
　　眼前这人，手臂靠着栏杆，眼睛看着远方，却不知道具体看着什么，眼中似乎什么东西也没有，又似乎包含了千万种情绪。柯以兮静静地看着，并不出声，以一种陪伴的姿态在他侧后方站着。
　　就这样，两人都不说话，静静站着，过了好几分钟，柯以兮却觉得好似过了好几年一般。
　　“什么时候把你的东西搬到我办公的楼层？”就在柯以兮以为对方不打算说什么的时候，陈宜铭悠悠问了一句。
　　柯以兮有片刻的愣怔，又有些自嘲，自己现在对他来说，终究也只算是一个员工，或者，只是他看中的一个有发展前景的人才罢了，以前的种种早就已经过去，只是自己陷在其中不愿醒来罢了。
　　“陈总，公司里能人辈出。我一个刚进公司不久只有本科学历以及几个月工作经验的市场部助理突然被提升为总裁助理，难免被大家诟病。况且我也不觉得自己有这份能力做您的助理，还望陈总不要再开我玩笑了。”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陈宜铭转过身。太阳已经下山，天色有点暗，柯以兮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依稀辨出他语气里面的不悦。
　　柯以兮沉默。
　　“回答我。”陈宜铭看着她，用命令的口吻问着。
　　“陈总希望我成为同事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吗？”柯以兮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却仍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抛给他一个问题。
　　“你怕这个？你明知道我提拔你是因为你的才能。”陈宜铭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世人哪里看得到这些？人们最喜欢拿眼前最表层的东西做文章了。”柯以兮拂开他抓着自己手臂的手。大学的时候，有段时间身边一直有他和林墨峰的存在，即使她什么也没做，一样被大家当成了言语攻击的靶子，社会只会比校园更恐怖。
　　陈宜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终却还是说了一句话，“明天，你就搬上来吧。”说完，也没再看柯以兮的反应，径自走开了。
　　“混蛋！”柯以兮咒骂，踹了一脚栏杆，“嘶，痛……”最终悻悻缩回脚，心却沉到了谷底，果然，他已经不在乎她了，尽管她不愿意，他却还是要把她推到那个位置，让大家的流言蜚语淹没她。他到底怎么想的！不喜欢她，直接让她滚蛋不是最好的吗？难道把她留在身边折磨，看着她难受，他心里会更开心吗？
　　“混蛋！混蛋！”柯以兮冲着空气吼了两声，最终身子一矮，蹲在了地上，两只手臂交叠放在膝盖上，脑袋埋在手臂里。
　　陈宜铭转身便看到了这一幕，眼中有难辨的情绪暗涌，最终却还是没有走向她，反而向着电梯而去，上了自己的办公室。
　　“陈助，你下班前发一份通告……”陈宜铭盖上电话，扶额坐在办公桌前，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如此的孤独，似乎还带着点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