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债》陈霏吟

19、软硬

　　我答应了。我留在家里陪两个孩子。孩子活泼可爱，他们不喜欢闻科，唯独喜欢跟我在一起。
　　闻科的信用卡还了大半部分。我所做的一切值了。
　　晚上闻科还在跑外卖，我搂着两个孩子睡在床上，直到迷迷糊糊地睡去。直到手机铃声大作。
　　我一看竟然是女主人打给我的。她说教授吃了四五种精神治疗方面的药物，紧急送往医院抢救，现在已经进入ICU，没有脱离危险。
　　女主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在微微颤动，带着哭腔。她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表现过这么软弱无僵的一面。说实话我可以想像得到她当时的神情。
　　教授的自杀对我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挂上电话，眼泪漫过了眼眶，视线变得一片模糊。
　　我起身下床穿衣，拿了外套就往外走，走到门边的时候，才想起我两个熟睡的孩子。但我顾不了这么多了，我想立刻马上就见到教授。
　　除了闻科之外，我爱上了教授。
　　我拦了一部出租车，直奔医院。在那里我见到了女主人，她已经泣不成声，眼泪将她一向精致的妆容给哭化了。露出原本焦黄的肤色。她看起来就像个失去丈夫的可怜女人。
　　她一见到我，立刻止不住地发出啜泣的声音。她不断地发出疑问，像在问我，又像在问自己：“为什么他又自杀了？”
　　我一听到这个又字，飒然一惊。
　　“他有严重的自杀倾向，在过去几年，他陆陆续续地自杀过好几次。每一次我都把他救回来了。我害怕失去他，也许没有我，他会活得久一些。自从你来了之后，他倒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厌世自杀。他一直在服药。所以我不敢留他一个人在家里太久。我想请个居家的保姆，他说不需要。后来我就请了钟点工。哪知道还是会这样……“
　　女主人双手捂住面，大哭起来。眼泪将她整个手掌都浸湿了。她那瘦弱纤细的肩膀不断地抽动着。
　　我想到与教授的最后一次晚餐，他明明露出苍白的笑容。我还以为他很高兴呢。起码跟我在一起的时候。
　　哪知这是我见到他的最后一面。今天他就自杀了。
　　我无力地瘫坐在医院的长椅上，ICU的病房打开了，护士通知我们进去见他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