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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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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框架眼镜看到的事物,与肉眼见着的真是不一样的,缩小了些。隔着隐形眼睛看到的,又放大了些。
眼珠子隔着东西看外界,总不真实。
碧蓝蓝的天,没有一点杂质,假的就像电脑的屏保。
嘿!为什么我总想伸手去抠你一块下来,破了的天,你会不会流血?那又是什么颜色?像人血吗?
严妍总是这样的胡乱想一通,她知道那只是大气层散射太阳光所呈现的颜色罢了,它只是围着地球的一层混杂的气体,那里会流血了,你也抓不住它的,女娲补天的传说,古代神论思想下的产物罢了。
脑子里浪漫的文绉绉的想法,总与她学到的现实相悖,文学家鼓励人们要有浪漫的情怀,科学家偏就让他们知道事实。
这两者,往往又能合二为一。矛盾极了的人类思想,总是说的与做不一致。
人们只道这高原纯洁的蓝天,使人愉悦,见着它,一切烦恼皆抛脑后了。那只是他们极少见了着蓝天,夸大其用了。它只是一片天,死物一团。
见多了,倒觉得烦,你难过的要死了,它还是蓝,一点儿也不会配合人的情绪,固执极了。严妍开始怀念老家那一片说变就变的天,至少,大多数时候它衬着她的心情。
陈杰的妈妈死了的那天,它蓝的晃人眼,他们哭着,严妍也跟着哭,都哭了,她不好意思的,怕人家背地里骂她冷血无情!事实上她对那个老奶奶的印象不深刻。
她是自然的死去,了无牵挂的,她的大女儿,陈杰的妹妹陈素秋说的。
她去世的前几天,严妍见过她了,一脸的慈祥老人像,人老了,都那样吧!我以后老了是不是也那样?
她总记不住严妍的姓氏,总唤她“小马”,我的脸又长又圆,为什么不叫我‘小袁’?严妍那时候这样想。她讨厌马脸。
隔了一天,她就去世了。中间的那一天郦斓跟陈杰的两个妹妹去烫染头发,说新年了,得换个发型。现在,她们的发型换了几次,越来越短了。
郦斓说,那天下午老太太跟她说,‘我这一辈子算是了了,该看的看尽了,该得的也都有了,儿子女儿,孙子孙女,一家和谐幸福,我很知足,死了也无憾了!我儿子有你尽心的照顾,我感激你!’
这大概是老太太的真心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之前,老太太是不大喜欢郦斓与陈杰在一起的,虽说没有直言,郦斓说她都看出来了。
一年以后的她的周年忌日,天也惨蓝蓝的蒙在头顶上,它瞧着所有的人。人们不再哭了,多了一份对她的缅怀。
老奶奶去世半年后,陈素秋自己买了车,有一日她到郦斓家来买衣服,在网上买。她带了一对耳环,郦斓说是那是她妈妈的。
她走了之后,郦斓跟严妍说起她来。
“哼!还说她是个孝顺的女儿,那里孝顺了?奶奶早就说买台车子,她偏不买!现在奶奶才去世多久?她就买了车、、、、、、那不是奶奶的钱么?她就怕自己出钱、、、、、、你看她戴的那对耳环了没?那是奶奶的遗物,珊珊是奶奶的亲孙女!不说要多少,一两件首饰总该给的吧!她竟独吞了去!那栋房子怕她也想着吧!?我不是想那些东西,是她太不会做事了,心太大了、、、、、、我只跟你姨父讲一下,不算坏他们兄妹感情,让他自己看吧,他处处被他们家人算计着!看他还会不会对他们好?!”
郦斓说陈素秋聪明极了,只可惜养了个言行不一的儿子,看似乖顺,实则败家子儿一个!辛苦算计来的钱财,真是可惜了了。说她的苦日子还在后面,她等着看呢!
这近两年来,陈杰对他们家兄妹的感情是疏远了,他心里也是明白极了,以前他寡人一个,倒无所谓,现在,拖家带口的,他也要顾自己家的。
古话讲: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陈素秋在拉萨待得久了,思想保守,见不得郦斓穿什么时下流行的,她总是‘呀呀呀’的叫唤。郦斓烦的很她这个习惯。
有一次,老爷子跟陈杰的两个妹妹到他陈杰家吃饭,他们仙足岛的别墅停电了。
“小妍,你今天用小碗吧!省得陈素秋看见了又大惊小怪的叫唤!?”郦斓说。
“哎,算了吧!我用不惯小碗,大碗多好,汤汁不会被我晃出来、、、、、、”
严妍没有听郦斓的建议,果真应了那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结果引得陈素秋一阵‘呀呀呀’的叫。严妍也看不惯她,便说了原因,有些生硬的语气
之后郦斓说了严妍,“让你换,你不换,她说就让她说,爷爷还在那里呢,你要是那样反驳她,人家要是较真了,你在他们眼里你能算个什么!?”
我才不在乎呢!她跟我有什么关系?除去你这里,她与我不就是陌生人么!严妍在心里道。
十月份以来芒果卫视周五晚播放的情亲类节目火遍大江南北,珊珊与郦斓十分爱看,严妍也每每必看,她不是看的亲情,看的是滑稽有趣,能把她逗笑了的她就爱看。
看着里面的亲子关系,严妍会想,我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呢?她很难说的清楚,越来越大以后,她对严庆就越来越不注意了,他总是乐此不疲的在麻将桌上吼着,拿麻将敲着桌沿。
那连续的‘哐哐哐’的声音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奏。他那颓疲的没有生气的鼓得像死鱼眼的眼球,看不到灾难。他的目光注视着牌桌子,眼睛布满的暗红血丝,那是他熬夜打牌的战利品。
他早已让严妍失望透顶了,就如郦桦对他的失望一样。
郦桦失望他不是一个有责任感,有上进心的丈夫;严妍失望她的父亲越来越不像个父亲了,他变得蛮不讲理,没有责任心的推脱之言无时不从他的口中习惯的说出来。
严妍二十年的记忆里,她的父亲有像父亲的时候吗?有那么几次吧!
那是严妍几岁了的时候,她不记得了。
只记得那个下午,他父亲骑着老式的自行车,载着她回家,坐在后架子上的严妍怀里抱着从村子口那家商店买的娃哈哈。在半路的时候,自行车夹着她的小脚了,她穿着白色的旅游鞋。‘哇哇哇’的突然哭起来,严庆吓得立马停车,取出了严妍被夹住的脚,已经肿了。他一脸的懊恼,满是心疼,那时候,他的眼球不往外鼓,也没有暗红的血丝,黑白分明的眼睛,好看极了!
他不知道的,严妍是因为太高兴了,脚不停的晃悠着,自己把脚伸进了自行车钢丝轴里。她哭着,心里是高兴的,她有这样的爸爸,她的命真好!
最近的一次,是严妍初生高的时候,中考完了,她差了三分,落了所报学校的榜。她怕极了,她那时是那么的自信,可惜自信过头了,郦桦说她总是她的自负害了自己。
严庆在没告诉郦桦的情况下,他向朋友接了钱,给严妍买了三分,五千块。严妍感动极了,她的父亲真好!回家后,郦桦好几天对严妍爱理不理的。她知道,郦桦不高兴她花了那么多钱。钱钱钱!你就知道钱,我以后还你就是了!
那时候,弟弟严末才几个月大。
那一年,没有人知道,严妍在最后还是没能上大学,她来了拉萨。严妍很多时候会想,严庆有没有为当初的决定后悔过,上高中不就是为了上大学吗?可是严妍没有参加高考,算是浪费他三年的钱了,那该是多少啊,严妍没细算过。
只有这么两次吗?不会的,二十年呀!我要仔细的回忆一下,我的父亲,他不能只这样与我是个陌生人,严妍时常这样想。
今年匆匆的带过,严庆只给严妍打过一次电话,好多次严妍打电话,他要么没接要么关机。她讨厌电话里‘嘟嘟’的直响,那种等待的希望一次次的扎破了她的心,她跟宁愿听到是电脑客服说的那句‘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她会好受些,他没有回电,是因为没看到。关机了,收不到未接来电的。
严妍努力的从回忆里给严庆加分,以挽回他作为父亲在女儿眼里的威望与慈祥。
可是,努力也只是徒劳。最终的现在,他只是父亲,严妍只能换他一声父亲了。
前一月,郦桦打电话说起严庆。
“你要是今年回去不住在家里,你爸爸会撵你走的!”
会吗?不会吗?严妍不知道,她讨厌极了严庆现在的女人,她不要脸!让严末叫她妈,严妍厌恶极了,她跟新舅妈混的好,她不想住在家里,那现在是他父亲的家。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郦斓说都是那种货色的女人,她们臭气相投、互相吸引。
严妍今天没事,也没有打算去郦斓家蹭饭,她需要减肥了。
悠悠地滑动着鼠标,“青岛钉子户四周被挖空成孤岛”、“浙江副校长褚健北部、、、”,网页上密密麻麻的的新闻,比新闻联播讲的仔细多了,她漫无目的的扫视着,比一目十行的速度还快。
严妍不是愤青,也不是个热心肠的人,她有工作、有房子住,有不多的存钱,她才不关注这些呢!再说了,她又不是搞政治工作的料子,没有必要关心这些,国家大事充耳不闻,这是她立世的原则,领导们的选举会上她又没投上一票,代表们不是帮她投了么,那是他们该关心的事情。她只管看着就行了,在中国,她不会与二战前被纳粹杀害的那个冷清旁观的牧师有一样的下场,她生活在社会主义国家,资本主义社会里发生的事,在这里不会发生。
不过,至今为止,作为一个合法公民,没有案底没有前科,她一直不知道是谁代她投了票?
超市的菜与市场的菜,哪个便宜哪个贵些,她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呢,相比之下,一个平民小女子,她更加关注后者,那是她的生活须知。
繁琐的新闻从眼前飘过,越发的觉得没意思,她只是想在里面找一找探索、档案解密的那类节目,她是个骨子里枯燥的人,跟这类几乎大多数年轻人从不问津的节目有缘。她喜欢枯燥。
就像郦斓说的那样,“你真是个思想落后的年轻人,看看跟你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人家总是漂漂亮亮的,你偏像个小老太太的扮相!难怪人家说你是我的姐姐。”
郦斓比严妍大十五岁,样子十分年轻。
严妍也认为自己或许生在清末明初的时代要好些,至少她的思想一部分会与那时的人相符,更重要的是,那时候的人大部分看着都比较老气,会显得她不那么出众了。当然,她只是平民女子,跟那些官家商贾们家的小姐们是比不得的,她们可比她新潮多了。
下午五点多了,严妍才吃饭,早上只喝了一杯煮的麦片,郦斓给的烙饼最后一块那时候就着吃了。午饭晚饭一顿吃,为了减肥,她想让脸瘦下来
她最近脸又圆了,看着的一天天变圆,每到淡季没事做的时候,严妍就会发胖,直到第二年的旺季,她或许才会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