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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题 ...

  •   真切注视我的视线。
      毫无隐藏的告白。

      全部,全部都能从中感受到疼痛。

      不是责备,也不是悲伤。
      只是感觉到一个事实,关于他所抱有的痛苦过去。
      那双手无论伸向何处,都无法触及彼端。
      在那片疼痛中,放眼望去尽是无限的赤染之色。

      ---------------------------------------------

      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在谁都不会来访的门前,忽然看到了他的身影。
      我只是淡然地为他打开了门。
      然而某种预感浮上心头。
      其实我一直都有种预感,早晚,这一天会到来……

      “呀…………好久不见了呢。”

      不二的言语中带有一股独特的气息。他轻轻眯起双眼。

      “确实很久不见。……看到你情况还不错,我就安心了,不二。”

      试图向他露出温和的表情,但未能成功。
      不二仿佛理解般地浮现出自然的微笑。

      “是……呢。没想到手冢会来这里看我。”
      “也不是那么值得惊讶的事吧。”

      一边说着,一边被招待进屋。
      手冢沉默地坐到椅子上。

      “喝红茶怎么样?”
      “不必费心。”

      刚回答完不二的问题,手冢的视线就猛地停住了。

      “……………………”

      追着那道视线而去。

      “…………周助?”

      露出了些许困惑的表情,多纪站在那里。
      看着多纪的不二安心地笑了笑。

      “这位是很少见的客人哦。多纪,可以帮我们准备红茶吗?”
      “…………是。”

      多纪点点头,手冢也向她微微低了下头。随后她走出了房间。
      手冢的视线中强烈地残留着多纪消失在门口的身影。
      不二轻声叹息。

      “吓到了吗?”

      随着不二的声音,手冢将视线收回。
      他的瞳孔似乎在映射出“我想知道真相”。

      “她是?”

      从不觉得某一天会有人当面问起这个问题。
      但是,无论是谁问起这个问题,答案都只有一个。

      “是多纪。我最深爱的人。”
      “……………………”

      互相注视着对方。
      手冢那双仿佛是在思量揣测着什么的眼睛,最后被镜片下的一排睫毛遮住了。

      “……………………是这样啊。”

      轻柔的风从打开的窗户那里缓缓吹入房间内。
      流淌着令人安心的风声,多纪再次出现了。

      “让你们久等了。”
      “嗯,谢谢。”

      往洁白的茶杯中倒入香味浓郁的红茶。

      “请喝。”

      将茶杯放到手冢眼前的同时,多纪与他的视线交汇在了一起。

      “……………………”

      即使是在这么近的距离观看,那也是一张同她相似得惊人的脸。
      或者说,在手冢看来,他所知道的她应该就是这幅摸样的。

      然而,她并不在这里。
      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处,都不可能有她存在。

      贯穿胸肺的疼痛开始游走。

      “谢谢你………………”

      苦涩地道谢后,将视线移至茶杯。

      明明不可能存在的她,此刻却以完全相同的姿态,以一个“它”的姿态出现在这里。
      不二连想都不想,就呼唤她为“多纪”。

      在来到这里之前,手冢考虑过很多很多情况。
      甚至比现在更为残酷的情况也不是没想过。
      可是……………………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到底,是什么……………………

      “不……”
      “多纪。”

      正当手冢开口之时,不二转而向多纪望去。

      “是。”
      “你能先去我们一直去的那个地方等我吗?我过一会儿就去那里找你。”
      “……………………”

      听到不二的话,她像是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谢谢。我会尽快的,等着我。”

      不二重新将视线投向了手冢。
      他透明的双瞳中隐约刻着什么难以捕捉的东西。

      “然后呢?你想说的是什么,手冢。”

      确认她已经离开房间,并走远之后,不二这样问道。

      “不二……………………”

      自己发出的声音和心脏的鼓动产生了共鸣,某种痛感在四处扩散。

      无论你有多么深爱她。
      无论你有多么苛责自己。

      如果现在,你所想的只是把那一切变为现实的话……………………

      “我想,你一定不会原谅我吧………”
      “……………………”

      率先开口的人是不二。
      手冢无言地看着他依旧平稳的神情。

      “但是,我是不会停止的。因为我和多纪有过约定。”
      “约定?”
      “是的。”

      手冢慢慢地张开口。
      停不下来的疼痛,让他的声音也变得像在颤抖。

      “让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东西,亲手把你杀掉的那个约定吗?”
      “…………………………”

      不二睁开了眼睛。
      看不出悲,也看不出喜的瞳孔。
      无论是为了什么把她创造出来。
      无论她是人类还是物品。
      将之视为“最爱”的她,最终只是用和那个人一样的脸,用和那个人一样的手来抹杀自己的存在吗?

      “……………你不否认?”
      “………………”

      不二只是在微风中低头看着茶杯。

      “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把她创造出来的,不是吗?”

      不二什么也不回答。

      “那就是你的期望?那就是你们的约定?那真的是多纪所想的吗…………”
      “手冢。”

      终于将头抬起来的不二,直直地望着对面的手冢。

      “就算如此,我也已经决定了。”

      就算是错误的也好。
      就算是不被原谅的也好。

      不二渐渐露出了笑容。

      “呐,手冢。你认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味呢?”
      “……………………”

      曾经一度失去过生命。
      然后再次活着回到这里。
      不二想要寻找的答案,始终没有人能回答。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这点,但是…………”

      “多纪就是我的世界。如果她不在了,那么我的世界也走到了尽头。”

      “不二………………”

      活着的意味。
      能够活下去的意味。

      在那个白色的房间里,无数次无数次地思考了这些问题。
      对她即将死去的恐惧,对绝不能让她死去的意志,昼夜交替着徘徊在脑海中。
      绝望和希望在眼前不停打转,反复折磨着疲惫的身心。

      即便如此还是回来了。
      就在这里。

      手冢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

      生存的意味……
      那种东西真的有必要思考吗?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为了活下去不行吗?

      不二看着牢牢攥住拳头的手冢。

      其实我是知道的。
      特地来到这里,特地跑来见我的理由。
      一定还有许多人在担心我,除了手冢以外的其他人也是。
      然而面对这些共同经历了许多的伙伴,我却一声不吭地将他们丢下了。
      时间能抚平一切,只要时间过去越久,我剧痛的伤口就越能慢慢地愈合,恢复。
      多纪那渐渐淡去的温度,也一定能随着时间的流逝,最终迎来令我彻底放弃的那天。

      但是,我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在没有多纪的世界里,我却还好好地活着,我不能允许,绝不能允许。

      “不二。”

      手冢一时闭上了眼睛,接着再度睁开,望着不二。

      “即使如此………………我还是希望你能活下去。”

      听到这番话的不二,不由得露出了悲伤的微笑。

      -----------------------------------------------

      鲜红的,炽烈的,遍布伤迹的心。
      即使就在眼前,也无法触及到。
      仿佛是想把那些疼痛都除去一般。
      即使是已经知道的事,也无法阻止它的前进。

      那唯一的事实是,又会有新的伤痕再度绽开。

      在吹拂着柔风的温暖房间中,
      有纤细轻柔的丝缠绕于心,有悲伤和颤抖不断摇曳,摇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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