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世界》梅若水

140、有情人故园重逢

　　“你？”伊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笑眯眯的说“当然可以啦，我知道你是一个新女性，不过你得保证这件事不能再有任何人知道了。”
　　苏芹看了看苏玫，两人一同坚决的点点头。
　　“那好吧，你们去昊儿的书房，让他来讲给你们听好了，对不住的很，我现在真的是很忙，我马上又要到报社里去了，《新女性》的首刊定于明天发刊，届时你们可以从中读到我的大作呦！BYE—BYE—”伊妹得意地说着，跑开了。
　　苏玫感叹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小姨母这样开心过，看来这真的是一件好事呢！”
　　伊寒淡淡的说：“当然是件好事了，尤其对于你们！”说罢独自去后院了。
　　伊秋见他并不打算去自己的书房，拉住他问：“大哥？你要去哪里？不同我们一起去书房么？”
　　“不了，我去后花园走走。还是你们几个去聊好了。”伊寒这样说着，拨开他的手，径自走向后花园了。
　　此时他的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就是是否改去看看李菀了，自成亲至今将近一年的时间，他们两个人见面的次数伊寒可以数过来！只有可怜的三次，结婚，春节，元宵节。而且都是迫不得已时。
　　虽然今天在饭桌上伊寒是极不希望看到她的，可是当真的没有见到时，心里又觉得空荡荡的。他是鼓起怎样的勇气才决定今天中午会饭桌上去吃饭啊，他忽然觉得内疚，“我真该去看一看了，哪怕我是真的不爱她……”伊寒这样想着，他早已把柳芮蕊抛到了脑后，他并不知道，其实柳芮蕊和李菀就在这座园子里，当他走入梅林时，听到隐隐的笑声，便好奇的寻了过来，在听雨轩遇到两个人，他一下子就愣住了，读过许多书的他从来不相信缘分之说，可是这样的巧合让他无话可说。他站在下面犹豫了许久，终于唤了一声，“兰心！”
　　两个人立刻止住了笑声，回过头来看时几乎是同时愣住了，直到伊寒缓步走上听雨轩，他才佯装看到柳芮蕊地样子，抑制内心的激动，却故作惊讶的说：“咦？芮表妹也在这里？”
　　柳芮蕊缓缓的站了起来，苦苦的唤了他一声，“大表哥……”欲言又止。
　　“看来你们是有话要讲了，我还是先离开吧。”李菀这样说着，转身就走。
　　伊寒再也顾不得什么了，他也不在乎柳芮蕊现在就在他的身边，抓住她的手真诚的说：“兰心，别走。我是特意来寻你的，今天中午我是在家吃饭的，不巧的很，没有见到你，所以我是来寻你的……”
　　伊寒机械的说着，单调的重复着这句话，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再说些什么，脑子里想得全是柳芮蕊诧异的表情，他不敢看她。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儿？”李菀柔声的问，带有一丝丝的哀怨。
　　“我们好久不见了，不是么？”伊寒犹豫了许久，才吐出这样一句话。
　　李菀冷笑了一下， “好久不见？你若是想见我的话，在家里就肯定能够找到我，而我想要见你的时候，该去哪里找你呢？”
　　伊寒听得出来，这里面有怨，也有恨……
　　柳芮蕊再也忍受不住这痛苦的折磨与无言的羞辱了，悄然离去……
　　李菀用眼光瞟了一下柳芮蕊的后背，淡淡的说：“你何必要在我的面前作出这个样子？我又没有说你什么，她已经走了。”
　　这一句柳芮蕊是听的真真的。
　　李菀说罢也要转身离开，伊寒再一次拉住她的手，大声地说：“兰心！我不走！你也不要走，我要找的就是你，是我沈伊寒的妻子，梧楸的大少奶奶。”
　　这一句话柳芮蕊听的更是真切了，尽管她走的更是远了，却听的比上一句还清楚。
　　伊寒顿了一下，又改用温柔缓和的语气说：“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样冷淡你，你怨我，恨我都是理所应当的，我也毫无怨言。我现在只想弥补我的过错，你会房去换件衣服，我们一起去见见父亲母亲吧。”
　　李菀眼中闪着泪光，激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晚上吃罢晚饭，金雨并未像往常一样坐在客厅里同父亲聊天，只是放下碗筷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吃好了”便默默的回到自己的书房。今天他这样反常的举动很令金琚吃惊，他也放下碗筷，问：“小妹，这孩子是怎么了？”
　　金芙只顾低头吃饭，对她的问话不以为然，“我怎么知道？”
　　她本以为哥哥会责怪自己对金雨不够关心或者是自己上楼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当她的话音落下来的时候情景并非她所期待的任何一种，而是异常的安静。她奇怪的抬眼来看他，发现他正用一种责怪的、埋怨的、无奈的眼神盯着自己，她叹了口气说：“我上楼去看看他就是了。你何必这样盯着我看？”说罢稍显不情愿的站起身来，并把椅子故意弄得很响，金琚似乎并不放在心上，待金芙上了楼，他把家里的仆人叫过来问：“少爷怎么了？”
　　老仆人摇了摇头。
　　“今天有谁来过吗？”他又问。
　　“是的，市长大人，沈大少爷和沈二少爷来了。”
　　金琚好奇的把身子向前探了探，“他们来这里做什么了？”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他们只客厅里聊了很久，最后两位少爷走的时候我还见到他们交给少爷一封信……”
　　“嗯……”金琚若有若无的发了一声，沉默片刻又忽然站起来说：“我明白了，我上楼去看看他。”
　　老仆人赶紧给他让出一条道来，金琚走出去两步又停下脚步，对他讲，而且是一字一句的说：“这里是金公馆，不是市政府，我已经下班了，请你以后不要再这样称呼我好吗？”
　　“是的，市长大人。”仆人弯腰应道。
　　金琚无奈的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我要怎样讲你才能够明白。”显然，他是放弃了，不再说什么了，径自上了楼。
　　金芙来到金雨的房间，门上了锁，她敲了许久也不见他来开门，她开始有些生气了，站在门外气呼呼的说：“小雨，我现在最后在讲一遍，你把门开开，若是再不开的话，我就再也不管你了！”
　　正在她等待之时，金琚走了过来，见状有些惊讶，问：“小妹，这是怎么回事儿？”
　　金府一见哥哥上来了，些许松气，一幅告状的口吻，“哥，你总算是来了，你这个宝贝儿子我可是管不了了，好心好意的上门来劝劝他吧，又拒人于千里之外，喊得我嗓子都破了他也不开门，你来得正好，自己的儿子自己管教吧，我可是不行了！”
　　听罢金芙的诉说，金琚也有些不满，隔着门斥责道：“小雨子，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朝家里人发什么脾气呀？你不是每天晚上都盼着我回来么？每天晚上都有一肚子的话要对我讲吗？怎么今天一声不吭的就上来了？还对你姑姑乱发脾气，真的是越来越没有样子了，快点，把门打开！”
　　“父亲，你不是说书房是我的私人地带吗？任何人都不可以干涉的，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逼我呢？”屋里传来金雨含怒又烦躁的声音。
　　“是你无礼在先的，父亲也是被逼无奈的，要知道你今天的态度是一个极其严重的错误，这在我们金家还是从来没有过的，这个问题必须要解决，你必须承认错误，我可以不逼你打开门，我和你姑姑在楼下等你，等你到楼下来给我们一个交代！”
　　然后示意金芙，两个人一起下了楼，金芙不免有些担心的问：“哥，您这样讲他会听吗？”
　　金琚却是信心十足，“会的，我们两个都是讲道理的人。”
　　金芙却还是将信将疑，跟随着哥哥下楼来，看来金琚的自信完全是有理由的，果然，两个人才坐到沙发上金雨就下来了，端坐在金琚面前，面颜严肃的说：“对不起，父亲，姑姑，我为我刚才的失礼道歉！”
　　金芙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而金琚并不表示什么，用手指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座位说：“坐下吧。”
　　金雨极为拘禁的走过来坐下，与往日大不相同，好像这不是他的家似的。坐下来只是沉默，他并不解释什么，偏偏金琚是最想听他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见他久久不开口便催问道：“说吧，还沉默什么呢？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父亲，今天我收到了慧的来信。”金雨顿了一下，如实说。
　　金琚其实早就猜到了，金雨的话对自己的猜测更是一种证实，“那我可以问问信的内容么？”
　　金雨沉默了一下，还是决定说了，“信上讲的是他在上海的生活，很大的篇幅讲他如何找到学校、找到工作过着半工半读的生活……”
　　“噢？”金琚一皱眉，似乎是觉得有事要发生了，“同我讲这些做什么呢？”
　　“哥哥又在说笑了，是您他刚才问小雨信的内容的，现在又反过来问他同你讲这些做什么，哥哥到底是什么意思！”金芙忍不住插了一句。
　　“不，姑姑，父亲问的是对的，”金雨纠正她的话，“我同父亲讲这些不光是为了讲信的内容，其实这些日子我也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也令我很困扰，很烦恼，本该早就同父亲讲了，可是怕父亲不同意，才一直拖到今天。”
　　“那你为什么非要今日讲呢？为什么不继续拖下去呢？”金芙不解的问。
　　“现在已经迫不得已了，父亲！”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说正话，“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在隐瞒您，我早在刚考入外专时就已经开始超前预习功课了，现在我早已把三年的知识全部学完了，现在已经是六月初了，今年的毕业考试将在六月底举行！”
　　“我明白了！”金琚打断她的话，“你是想提前一年毕业，今秋便去北京读大学是么？”他冷冷的问。
　　“父亲！”金雨似乎已经感觉到他有些不悦，便进一步解释，“我这样做也是为了锻炼自己，希望自己可以早一日走上社会，你看慧，现在便早早的走上了工作岗位，还有，剑民只比我大一岁，他早在去年便学完的大学的内容，早早的走入社会，而我却还在中学里，以后我还有如何颜面再去见慧？”
　　金芙笑道：“小雨这样用功本是件好事呀，哥哥为什么还不高兴呢？”
　　“我哪里有不高兴？我能有这样一个好知上进的孩子我为之骄傲，我也明白小雨为什么要隐瞒我，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年龄还小，这样早便进入社会我是放心不下，同时赶超前面的功课又怕耽误正课，他是怕我反对才不敢对我讲的，对不对小雨？”他向金芙解释完，又把脸转向金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