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奴》萌妖夭

4、Vampire Chapter 3 遇见

　　如果你怀疑，身边最亲近的人为你虚构了一个人生，你还能相信谁？
　　——【英】S.J.沃森
　　清晨。
　　鹿晗从浅眠中醒来；世勋站在穿衣镜抚平衣服的褶皱。
　　几乎是同时，他们望向窗外。
　　美国的上空，总是那么晴朗的。蓝的没有纯粹，像是块淡蓝色海绵轻轻挤压就会有水珠冒出来，在日光的照耀下无声地消弭成水汽。
　　不留任何痕迹。

　　鹿晗在飞机上摘下眼罩，他能感到飞机在停机坪上坐着最后的缓冲的运动。本能地那遮阳板拉了上去，暖融融的光便立刻从外面涌进来，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眼睑上打了层细密的暗紫色阴影。
　　有那么一刻，他很想看到外面的世界。
　　虽然从很小便再也没见到过外面的样子，他的认知只能靠触觉和听来完成。但他依旧向往阳光下的慵懒，想象着在自己老的时候，那个牵着自己的手在阳光下漫步的会是怎样的人……
　　——或者，会有那个人吗

　　下了飞机。
　　他拉着行李，打开盲棍慢慢地扫着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慢慢地穿梭在人群拥挤的候机大厅。鹿晗记得张艺兴说过，美国这边会有人接自己，便坐在一旁等，头半垂着无聊地眨着眼。
　　突然地，他感觉到有一群人猛地冲他这边涌过来。声响很大，一片聒噪。掺杂着‘啪嗒’、‘啪嗒’错乱的脚步声，他甚至觉得自己就要被包围起来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了他们大叫着‘来了，他们来了！走了普通通道！’之类的话，不同种语言。
　　当那群人跑过去了，鹿晗才知道是一个韩国团体来了。带着他们叫《XOXO》的新专辑赴美做宣传，而那群孩子们都是为了见他们而等候的fans。
　　一时间，鹿晗笑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但他似乎看到了生命的张力。他们的生命力就像个气球，不断的膨胀着激情。
　　——青春，就应该挥霍

　　“是鹿晗先生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鹿晗的思路，把他拉回了现实。鹿晗点了点头，站起来。那人还说了些什么，鹿晗依旧点着头，随后便跟着他走了出去。

　　********
　　另一边。
　　欧式的建筑里，大家看似正在吃着早饭。只是窗帘拉得很严，里面与黑夜并没有什么区别，一盏水晶吊灯悬在房顶，每个水晶坠子都能折射出下面围绕着桌子坐着的优越的少年。
　　“这个真的管用吗？”TAO摆弄着自己胸前的复古胸针，上面藤条的轮廓做的很逼真，错综缠绕地勾勒成图腾“就这么个小东西真能让我们站在太阳底下？”
　　白贤叼着面包，一把想要拿回来。
　　“不想要就还给我，你要知道我为了拿这小东西付出了什么代价？！我差一点就……”白贤没说下去，当他想到自己差点就丢了初吻，就懊悔地想撞墙。
　　“这东西可靠吗？”
　　CHEN的话还没问出口，就被朴灿烈抢了先。灿烈瞥了眼白贤，显然他对白贤的话很在意，瞳孔里散发出一股冷涩,开口问道：“什么代价？”
　　白贤当然不敢把事实说出来，便那误喝了马鞭草当做借口。

　　“现在马鞭草都是饮料了吗？”
　　说话的是世勋。
　　他站在旋梯上，正慢慢地一步步地往下走，声音便也由远而近地穿梭在每个成员耳膜里。脚步停在落地窗前，伸手摸着褐紫色的沉重帘子。
　　骨节分明的手掌，皮肤白皙的有些透明。
　　“现在就让我们试试看怎么样？”世勋看上去像是在自问自答，嘴角魅惑地勾起。视线掠过了每个成员，他们身上都别着同种样式的胸针，除了……除了端着面包正冲这边走过来的佣人“那我们……开始了。”
　　伸手。
　　帘子被他‘唰’地一下拉开。阳光丝毫不顾及玻璃的阻隔，从外面照射进来。也许是习惯了黑暗，大家都被迫别过头去，不去看这刺人的日光。
　　只有世勋，他瞳孔剧烈收缩着望向窗外。
　　金俊棉并没骗他们，他真的给了白贤可以让他们在日光下行走的东西。想到这儿，世勋傲娇地冲着白贤挑了挑眉，而白贤则是摆出个委屈的表情。
　　毕竟，之前并没人愿意相信他。

　　“下一个问题，我怎么才能找到解封西娅的方法。金俊棉是这里最强大的巫师，他都没有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拿到？”
　　世勋视线又扫过每一个人，大家依旧保持着沉默。然后又一个个把视线拽给白贤，就像是在看一只观赏兔子。
　　“看我干嘛？！”白贤委屈地憋着嘴，往灿烈身边靠了靠“他说解封的方法要你自己去找，他不能帮一个血族的忙。”
　　“什么狗屁逻辑？先是给了我们胸针，现在又提什么不能帮血族的原则！”
　　世勋一口饮尽了牛奶，玻璃杯在掌心‘啪’地一声碎了。玻璃碎片扎进了他的掌心，有粘稠的血液淌出来。
　　佣人下了一跳，要不是受了控制她一定会惊叫的出了声。
　　“也许你应该先去寻找那个关于图腾的东西，这才是所有问题的关键。”CHEN提醒着他，从桌子上丢了个小盒子给他 “你现在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世勋迟疑着，打开了去瞧。
　　木质的小盒子里面躺着把金属钥匙，看着那把钥匙的凹槽眼神没来由地向外望了一眼，窗外的天变得有些阴沉，他的心也跟着一紧。
　　钥匙让他下意识地联想到‘搬家’这个词，他投给朴灿烈以质询的目光。当对方点头的动作出现在他浅棕色瞳仁中，世勋明白：
　　——这将是他一次意料之外的经历

　　********
　　“就要到了。”
　　开着敞篷车，鹿晗闻到了不同机场那边拥挤的味道。
　　比起年轻人，老人这里似乎更适合生活在这儿，耳边退去了聒噪只有发动机的轰隆和萦绕在鼻息之间的淡淡的青草的味道。

　　停好车，司机帮着鹿晗把行李拿下来。随着‘嘭’地一声响，鹿晗再次回到了这里，时别多年早已是物是人非，这座房子却依旧屹立在这儿，不曾改变过它的痕迹。
　　这里饱含着他儿时所有的记忆，无辩好坏。
　　“这里已经重新打扫过了，您可以直接入住。门锁也进行了更换，钥匙已经放在您原来房间的圆桌上。”司机已经按照大洋彼岸张艺兴的要求做好了全部事宜，他引导着鹿晗走进屋子“全部的摆设还都是以前的，位置也没有更换过。”
　　鹿晗停下来，站在原地。
　　司机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便也跟着沉默着。
　　此时屋里就像是静止了时间，一切都静谧的慎人，唯有墙头的钟摆在‘咔哒’地响着。
　　“让您费心了，以后要照顾盲人一样的我一定会很辛苦吧。”鹿晗淡淡的说。
　　刚才有个瞬间他突然想到了西娅，以前她总是在客厅里缠着他去陪她荡秋千。妹妹眼中的那种灵动，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当然不会，能为您……”
　　司机似乎还想要讨好地说什么，却被鹿晗友善地堵了回去。
　　“接下来的事我自己来，您请回吧。”

　　拉着行李，慢慢地摸索着向前走。鹿晗走到了楼梯下却突兀地停下了脚步，拉着行李的手指明显一驻，拎着拉杆把行李又向后推了推。
　　他的脑袋微侧着，似乎是在听什么。
　　行李向后又向前，反复几次。
　　终于，他再次开了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
　　鹿晗等在屋里。
　　出去拿工具的司机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在他的车旁还停着一辆车，车的主人明显的是要比鹿晗付了更高租金的人，一行人不停地忙活着。
　　顺着他们走动的方向，司机看到他们去的是在鹿晗房子紧挨着的一座别墅。那里常年空着，前院长满了杂草，而现在看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除干净了，露出了屋子原有的样貌。
　　这时，从车里下来了个少年。
　　他带着大大的墨镜，简直遮住了他大半张脸。鼻梁在镜架下显得更加笔挺，只是他太过消瘦皮肤也有些苍白。
　　看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少年冲着他友善地敬了个礼。
　　嘴角勾起了熟悉的笑。

　　关了门，司机重新走到鹿晗身边。
　　从工具箱里拿出了改锥和翘板，蹲在地上认真地撬开了方才鹿晗停留过的那块地板。
　　鹿晗在一旁听着‘咣当’、‘吱嘎’的声音。心就像是提线木偶，被提起悬的很高，他在等……等一个答案。
　　“果然是空的！”司机的声音透着惊诧。
　　这个结果正好符合鹿晗的猜测，刚才他拉行李的时候就觉得这块木板下是空的。悬着的心，突然放下了。
　　“我就说嘛。”
　　“可……”司机的话并没完，他拿起了一个铁盒子，从那个空的木板下。放在手里，把浮土清理干净“里面还有个盒子。”
　　“什么？”
　　这完全超乎了鹿晗的预期，摸索着去找那个盒子。

　　铁盒里只有一个圆形的牌子，上面穿着跟棕色绳子。看起来就像是个过时了的项链。只是有什么不对劲……对！是牌子的样式。
　　鹿晗摸着牌子上的纹路。
　　这些并不是些普通的雕饰，而是种有规律的图形的组合，错综复杂但似乎能找到其中通用的规律来。
　　“这盒子看起来有些年代了，应该是属于您的家族留下的东西。”
　　鹿晗点了点头，顺手把项链收进口袋。冲着司机微点着头，又掏出了几张美钞递给他，以表示感谢。
　　临走之前，司机看似无意地留下一句话：“真巧，您的邻居也搬进来了。”

　　……
　　——邻居。
　　世勋对‘邻居’并没什么概念，比起群居他更喜欢独处。被朴灿烈丢到这里，其实也是很和他心意的。
　　第一天搬到这里，就这么百无聊赖地晃了一整天。饿了就去冰柜里去取血袋，他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去医院弄出这么多血液的，但他觉得生活似乎就该这么容易，简单。
　　至少，在他遇到鹿晗之前是这么想的。

　　旁边的别墅。
　　吃了一整天的冷冻食物，躺在床上他才回忆起司机说的那句‘您的邻居也搬进来了这句话’。床上的他翻来覆去，最后想了想还是坐了起来。
　　说什么不去打声招呼，都是不合礼仪的。
　　坐在床上，可他又在犹豫。司机给的信息太过粗略，自己甚至连邻居是男是女都不清楚，第一次拜访空着手也绝对说不过去。
　　摸索着去开灯，手却不小心碰到了那个项链。
　　冰凉的手感使他颤了下，但又很快地恢复了正常。拿过带子贴身戴在了脖子上，起床换衣服。

　　这里，除了屋里以外的灯都是声控的。
　　随着鹿晗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下楼，壁灯一盏盏地亮了起来。熟练地走到厨房，去摸柜子。在开柜门的时候他还在祈祷一定要有奶茶粉，一定保佑。
　　果然。
　　最了解他的人还是张艺兴。
　　鹿晗笑着，便加快了手边的动作。
　　其实在他还没到美国的时候，张艺兴早就让人备好了各种口味的奶茶粉以及灌装的红豆珍珠粒。他知道鹿晗最喜欢和奶茶，而他自己最喜欢的事情就是陪着鹿晗，陪他干任何的事情。
　　——而这些，鹿晗并不知道。

　　月亮越爬越高，很快地就以它冷清的光覆满了整个世界。窗外有几只黑色的鸟休憩在树冠上，静谧无声。
　　世勋衣冠不整地穿着睡衣，领口开的很大甚至露出了紧实的腹部肌肉。他开着电视，却四趟八岔地躺在水床上望着天花板。
　　圆桌上散落着被他喝的干净的血袋。
　　水床上，他身体略微凹陷着，正以一种最迷人的姿势窝在里面，慵懒而性感的令人窒息。当门口传来‘咚咚’的敲门声，世勋狐疑地向外望了望。
　　没去理他，而是开大了电视音量。

　　鹿晗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两杯奶茶。
　　久不见人开门，又听到里面传出的音响声。便耐下心来，加大力量又重重地敲了敲门，然后继续等在门口。
　　今晚有些微冷，他穿的很少。裸露的皮肤上起了一层薄薄的小疙瘩，他不禁紧了紧衣服，打了个寒噤。

　　这边。
　　世勋不知道自己是被门外的敲门声惹烦了还是起了怜悯之心，从床上爬下来连鞋都懒得穿，就这么赤着脚走过去开门。
　　门缝里，他看到对面站着个挺好看的男孩儿，手里端着被奶白色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哗啦’一声拉开了门。
　　两人面对面，略微地尴尬了下。
　　世勋丝毫不在乎在外人面前展示自己几乎半裸的上半身，就这么敞着睡衣站在鹿晗面前。
　　“嗨……”鹿晗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似乎在等对方的回复。
　　世勋发现鹿晗的眼睛是异于常人的透彻，他却又好像看不到东西一样地眨的很慢，所以他很好奇地凑近了鹿晗，近到甚至鼻尖碰鼻尖的位置。
　　鹿晗感到了对方的靠近却并没躲闪，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丝毫不排斥对方的靠近。他看不到，甚至不知道对方是男还是女，但就是这样，放心他的亲近。
　　均匀地呼吸着。
　　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身前这个少年。世勋视线从鹿晗的眼眸一直向下扫，掠过他高挺的鼻梁，最终停留在他的嘴唇上。
　　鹿晗的嘴唇长得很美，薄厚均匀。看上去唇片柔软，淡淡地泛着红润。世勋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不自觉地笑了笑。

　　“你有事吗？”
　　世勋把鹿晗堵在门口，并没有想让对方进来的欲望。虽然他对鹿晗的嘴唇很感兴趣，但他还是很介意自己的房间里有人类的味道。
　　鹿晗微皱着眉。
　　当世勋说话的时候，他问道一股浓重的血液的金属味道。这味道使他联想到一些模糊的记忆，他侧过头去。
　　“你受伤了吗？”鹿晗突兀问了句。
　　世勋孤傲地瞥了他一眼。
　　简单的敷衍着，又问了句：“你有事吗？”

　　对方并不是个好相处的邻居呢，鹿晗在心里对自己说。但他还是佯装笑脸，冲着世勋挥了挥手里拎着的奶茶。
　　“哦，谢谢。”
　　世勋面无表情的接过奶茶，手指却无意间碰到了鹿晗的。
　　猛然间的，被他贴身戴着的那个项链同烙铁一样烫，重重地烙在鹿晗胸口。鹿晗不禁疼地冒出了汗，微躬着身子去摸那个牌子。
　　“你还好吧？”世勋有点诧异。
　　“额……我没事。”鹿晗忍着痛再次点着盲杖向外慢慢地走着，走到一半的时候又突然回过头来“对了，我叫鹿晗，你的新邻居。”
　　“哦，”世勋应付着，顿了顿又补了句“我是世勋，世勋·克里斯。”
　　……

　　回到房里。
　　鹿晗一把将项链撤下来，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却已经被烙上和牌子一样的图腾，手指能清晰的摸到。
　　“为什么会这样？”鹿晗自问自答，现在再也没了张艺兴在他身边不停的唠叨，他甚至开始想念他了。
　　随手把项链放在桌子上，慢慢地上楼去。

　　隔壁。
　　世勋没在想任何有关于鹿晗的事情，去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午夜了，他只有下身围着浴巾，上身水淋淋的。不断地有水珠从他的发梢掉下来，沿途都是他湿漉漉的脚印。
　　走到桌边。
　　他又看到了那两杯不知名的液体，打开盖子闻了闻。一股奶香扑鼻而来，充斥在他的鼻息间，下意识地去喝了一口。
　　瞬间，唇齿间尽是丝滑。
　　第一次，他喝光了除了血液之外的液体。也是第一次，他觉得自己也许是爱上了这个味道……
　　世勋闭着眼睛。
　　——鹿晗这个名字
　　多温柔，多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