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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相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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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堂的掌柜很看好卫汲雪,见他要搬出去住,还殷勤地千留万留,又见实在留不住,便叫人帮着收拾,又要赠送一大堆的东西给他。末了,才抹了一把汗,热情地拉着卫汲雪笑道:“卫贤弟,老哥就舔着一张老脸叫你一声老弟了。”
“哪里,掌柜的客气了。”卫汲雪斯斯文文地拱了拱手。
“你看,你看,你还叫我掌柜,还不是你客气了。”
“那,小弟就僭越地喊一声张大哥了。”
“哈哈哈,本该如此。以后贤弟要是在柳州有什么事,就尽管来找老哥。”
“张大哥这句说的小弟不知道要如何感谢。”
“瞧,是老哥要多谢你才是。”张掌柜转头朝容言兮笑道:“容小弟,说来惭愧,我虽挂了回春堂的招牌,却连自己儿子的病都治不好。若不是遇到了卫贤弟,我那儿子只怕这辈子都下不了床了。”
容言兮看着身边丰神俊朗的人,心里满心的欢喜。
卫汲雪道:“张大哥,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告辞,改日再请大哥过去坐坐。”
“好说,好说。”
张掌柜地一直送到了巷口,马车都走出了好远,仍见他招手告别。容言兮坐在卫汲雪旁边,摇着折扇笑道:“这个张掌柜真是热情。”
“确实,他儿子说起来也不是难治,只是可巧了我随身带着那一味药引,实在是巧合,他一家对我这般热情,倒叫我很不好意思。”
容言兮歪着脑袋,眯眼朝他笑。卫汲雪也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晚上,宁逆风在正厅设宴。
容言兮换了一身藕色的外衣,又加了一层葱绿纱衣,配了同色的绦带,才满意地摇着折扇走了出来。
宁逆风正和卫汲雪坐着谈笑,看到容言兮特意装扮了一下,扬了扬眉笑道:“容公子这是要准备去幽会哪家姑娘吗?”
容言兮心思被猜中,脸色微红,扬着下巴道:“只是洗了个澡,换身衣服而已,宁将军莫非舍不得用了你家的水?”
“哎哟,我不过是说了笑,竟让你这么来笑我一回。”宁逆风弹了弹衣袖,慵懒一笑:“就你这般的伶牙俐齿,以后可还有婆家敢要吗?”
这下可真戳中了容言兮的软肋了,脸立刻涨得通红,眼睛都不敢看卫汲雪,捏了捏扇柄,咬紧下唇。宁逆风见了,忽然也有些悔,自己是怎么了。正再要说些缓和气氛的话。却被一道清亮的声音抢了先。
“我便是这样子的人,喜欢就是坦诚相待,何必委委屈屈装作弱不禁风。装来的喜欢,永远不会是真的喜欢。”言罢,容言兮神色平静地看着卫汲雪。
只见卫汲雪一双清澈的眼也正看着她,眸里满是笑意,他拉开身边的椅子,笑道:“快过来坐吧,我就没见你委屈过。”
容言兮心里一下子就亮堂了,也似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不由自主的喜欢上这个人。他不似颜无瑕那般有精致的容貌,不像宁逆风懂得女人心,可是他身上有一种包容力,让心不由自主的想要接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不需要掩饰自己,很轻松,哪怕是沉默都如沐春风。
宁逆风拿着折扇敲了敲手心,笑道:“开席吧。”
等撤了席,宁逆风又领着两人去了后院坐了坐。这座宅子不在闹区,夜深之时显得格外宁静。三人穿过月门,绕过水廊,便在一座水亭坐了下来,桌上早有小厮们布好茶水。后院的景色颇为雅致,池中红、白莲交错绽放在碧绿的莲叶之中,融进暖暖地夜风里,熏得人欲醉。
“宁将军,卫某也不多说客套之话了,多谢。”卫汲雪端起茶盏,笑道。
“好说。”
容言兮也侧着脑袋,笑:“宁公子向来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此处莫非也是曾经金窝藏娇之处?”
宁逆风扬了扬眉,摇着折扇,一双桃花眼分外明亮:“知我者非言兮也。”
“唉,菁菁若是知晓,怕是又是一阵伤心了。”
“菁菁向来善解人意。”
“不知,这原来的人去了哪里?”
宁逆风盯着她,眨了眨眼,笑道:“她当日只是过来小住几日。”
“啊,这话里有话啊,看来这一位不太买宁公子的账。”
宁逆风看着天上挂着的圆圆月亮,幽幽地叹了口气:“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唉,往事何必再提。”
“哈哈,竟是你单相思么?”
宁逆风忍着笑,拿折扇拍了拍她的手臂,道:“可不就是你去年随敏亲王来此住了几日。”
容言兮张了张嘴,只觉一阵雷轰隆隆砸过脑门,耳边是卫汲雪的轻笑:“许是你失了忆,忘记了。”
去年快过清明时,敏亲王携了妻女回柳州祭拜,敏亲王妃祖籍柳州,乃是柳州世家大户沈家千金,与先皇后自小是闺中密友。柳家誓保卫氏皇朝,早在颜辞入京城时就满门抄斩。当年的柳家早已残墙断瓦,杂草丛生。时值宁逆风正在柳州驻军把守,便买了这户宅子请了几个小厮收拾妥当,权当落脚之处。
宁逆风那时也是第一次见到容言兮,她自小被留在宫里养着,所以宁逆风岁经常出入敏亲王府,但却从未与容言兮碰过面。在印象中,容言兮跟在敏亲王妃身后,瘦小的身子显得很沉默,抬起眼看了他一下,又迅速低下了头,跟惊慌失措的小兔子似的。宁逆风嗤笑,这样一人也能做皇后。
再后来于皇宫里再相遇,却不想容言兮性格都变了。
宁逆风透过折扇瞧她:“难道你竟没发现,你住的那间屋子和你敏亲王府的很相似吗?”
容言兮闻言一想,可不是吗,屋外的那些柳树几乎和府中的一样。
“委实你竟是个心细之人。”
宁逆风扬眉一笑:“容公子过奖。”
卫汲雪转着茶盖,道:“柳州确实是个好地方,民风淳朴,风景宜人。”
宁逆风道:“莫非卫大夫是要在这里定居下来?”
卫汲雪苦笑:“我这样的人哪里能有定居之所。”
容言兮心里一抽,险些忘了他是前朝遗孤,自己这么一个显眼的目标,和他这么一个显眼的目标在一起的话,天下还有什么可藏的?难道要出海去?可是,又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朝代,出海又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