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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日月长明(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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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市江宁富豪酒店总统套房
一顿发泄过后,白玉堂的心里多少平静了一些,人也终于有些困倦了,胡烈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卧室的门,做了个睡觉的手势,然后指指门口,意思是自己先出去一下。白玉堂疲惫地点点头,然后悄悄地推开了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卧室里,展昭在床上睡得很熟,他最近吃的药里多多少少有些安眠的成分,所以这段日子睡得还不错,再加上头一天在日本犯了胃病,虽说不太严重,但也让他疲惫不堪。白玉堂面向展昭轻轻地躺了下来,手情不自禁地抚上了他的脸,看着这张爱恋了几十年的容颜,觉得怎么看也不够。他的脸瘦削依旧,鼻梁高而挺直,眼角有了淡淡的鱼尾纹,脸色还是不健康的白色,头发依然漆黑,星星点点的夹杂着一些白发,对于六十岁的人来说,展昭看起来要少兴的多,他看起来仍然像四十多岁的人。但是,白玉堂的脸上现出了心疼的神情,他的身体却糟糕的像是耄耋之年的老人,或者更差。除了他的胃,是老毛病,在几年前还加重了,他的心脏因为当年所服用的抗麻醉药而越来越衰弱,身上大大小小的刀伤,枪伤更是多的疤痕落疤痕,所以每每白玉堂帮他擦身子的时候,都心颤手抖,心酸的不行。这些伤痛大部分都是为了他而留下的,但是每当这个时候,展昭就会用手慢慢地抚平他皱成小山似的眉头,劝慰道,
“玉堂,别这样,当时,那是我的工作,跟你无关。即使换做别人,我也会去挡那些刀枪的。如果你老这么想,我会误会的!”
“误会?误会什么?”白玉堂不解。
“我会觉得你对我这么好,不是因为爱我,而是因为愧疚,为了补偿我!”
白玉堂极为不满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出其不意地咬了他的脖子,直到一个深红色的淤痕出现,白玉堂才撒了嘴。
展昭很是不满,推开他,责怪道,
“玉堂,你怎么回事儿?明天儿子们还要回来,你让我怎么见人?!真是为老不尊!”
白玉堂不屑地说,
“你怕他们看见?他们又不是没见过!再说了,等他们自己结婚了,有了老婆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
结果,白玉堂为了一时的口舌之快,不仅给展昭赔了三天的不是,居然还有一天是在沙发上睡的觉,让他立时悔的肠子都青了。
白玉堂想着这些,微微地笑了,手指滑过展昭脸上的每一个部位,没有放过他爱的那双眼睛,那个高挺的鼻子,永远微笑着的嘴唇,然后终于忍不住,趴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
“猫儿,我的猫儿,我爱你!”
“玉堂,我也爱你!”展昭突然微微睁开了眼睛,回应道,
“你也躺一会儿吧,这两天你也挺累的了。”
“我吵醒你了?对不起,你接着睡,我不吵你了!”说着就要起身,展昭伸出了手,拽住了他,眯着眼睛笑了笑,
“我还想再睡会儿,但是你不在,老是睡不踏实!”然后,想了想,又说,
“胃还是不舒服!”
白玉堂立刻又躺了回去,嗔怪道,
“臭猫,不舒服为什么不说?又自己忍着!”嘴里骂着,大手却熟悉的抚上了他的胃部,轻轻地揉着。
展昭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背靠着他,感觉着那个温暖的胸堂所发出的热度。
“玉堂!”
“嗯?”
“谢谢你!”
“废话!”
“还有,”
“什么?”
“我爱你!”
“我也爱你!”
“困了!”
“闭眼睛,睡觉!等等!”
“干嘛”
“让我亲一下。”
展昭把头扭了回去,白玉堂温柔地亲了亲,然后心满意足地再躺下,两人终于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傍晚十分,恢复了体力和精力的两人,在车上讨论着晚上回家吃什么。说是讨论,其实也就是白玉堂自娱自乐地喋喋不休。
“猫儿,今天好像是你生日吧?”
“嗯?是吗?你不说我都不记得了!”
“我记得前年这个时候,公孙先生还特意打电话来,让我给你煮个长寿面吃,你还记得吗?”
“嗯,好像是。但是,今年先生都不在了!”
白玉堂一听他的语气,立刻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拍拍他的手,说道,
“欸,咱们不谈这个话题,换一个!”
展昭摇了摇头,
“玉堂,我心理没有那么脆弱。那年干爹去世,我确实挺难过,因为他一直身子骨硬朗,前一天还跟他一起喝茶聊天,第二天人却没有了,真让我觉得生命的脆弱,和旦夕祸福的无常。但是,现在想想,无论是干爹还是公孙先生,他们也算是高寿了,特别是干爹,走的突然,也没有什么痛苦,最重要的是没有拖累儿女。我在想,我这个破身体,拖累了你和几个孩子这么些。。。”
白玉堂一把捂住他的嘴,神色严厉,
“猫儿,你再说!”
展昭知道刚刚自己又踩在了白玉堂的雷上,忙道歉,
“对不起,你别生气,我又说错话了。我是看着老人们一个一个的离开我们,就情不自禁地想到了我们自己!还有,公孙先生这些年来,一直是一个人,以前还有干爹跟他做做伴,后来干爹突然过世,我看他也是受打击太大,才会一病不起吧!”
白玉堂突然握紧了他的手,说道,
“猫儿,你还记得我们的生死不离吗?其实,岁数越大,越能体会出什么是少年夫妻老来伴。我记得月华曾经说过,好命的女人都会死在自己丈夫前面,因为男人更能承受生离死别所带来的痛苦,更能承担一个人的孤独和寂寞。其实,他们错了,那是他们不够相爱。猫儿,你知道吗,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不在了,我可能连呼吸的勇气和能力都没有了,那里还能顾及到什么孤独,什么寂寞,那些都是风花雪月的故事里骗人的。没有了你,我连一分钟都不想多活,我才不要什么追忆,不要什么怀念,我就要你!”
说完,他搂住了展昭,吻着他的额头。展昭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温柔和爱意,轻轻地说,
“玉堂,我知道,我体会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胡烈在前面开车,偷偷地擦了一下眼角。
车里一阵沉默,半响,白玉堂坐正了身体,问道,
“猫儿,你生日,想吃什么?要不要给你买个蛋糕什么的?”
展昭笑了笑,
“我又不是小宇小晨他们,过生日非要吵着吃蛋糕才算圆满。让我想想!”
白玉堂期待的看着他,等着答案。
“嗯,玉堂,你记得那年,我刚刚带着孩子们回国,因为时差没倒好,胃口也不好,所以你给我煮了一碗面条,我当时觉得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面条,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吃。要不然,回家你给我煮碗面条吧!”
白玉堂开怀一笑,搂着他说道,
“我的傻猫儿,早知道你这么好对付,我这些年来何必费尽心思的四处找食谱,请大师傅,学各式风味菜肴,小吃的做法,早知道你爱吃我煮的面条,我天天给你做,早就把你养胖了!阿烈,得了,这些年你算白陪着我跑路了。那些地方咱俩也算白去了。”
“五哥,你。。。”
展昭听着,想了想,突然问道,
“玉堂,你这些年突然去各个省份出差,原来是去学厨了,并不是有生意要谈?!”
白玉堂这时候才知道什么是得意忘形,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圆谎。
胡烈在前面乐的肩膀直抖。
“阿烈,你还笑,你怎么不拦着我,还看我出糗!”
“五哥,你冤枉我,我想拦你来的,但我拦得住吗?”
“你。。。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玉堂,那咱俩谁是里,谁是外啊?!”
“啊啊啊,臭猫,你今天一定要挑我的语病吗?”
“呵呵呵!”展昭少有的狡猾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