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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日月长明(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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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白玉堂手里的糖盒掉在了地上,精致的小糖块撒了一地,而白玉堂却对此置若罔闻。
他在想着那个要命的五年之期,仿若听到死神那沉重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步步惊心,声声惊魂!
展昭被他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赶忙过来拉住他的手,
“玉堂,怎么了你?手怎么抖成这样?”说着,就要蹲下身去捡东西。
白玉堂这才回过神,一把抱住展昭,搂在怀里,
“猫儿,别离开我,你那年回来的时候答应过的,我有证人,孩子们都听着呢!你不能再离开我了,我。。。我。。。”
展昭感到了他的那份悲苦,回抱住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慰着,
“没事儿了,我哪儿都不去,就在你身边。我答应你的,不离开,是不是?玉堂,你有心事,是不是?我看得出来,这几年,你都过的心惊胆战的。是不是我的病。。。”
白玉堂听他问,更怕了,慌忙打断他,
“别瞎说,你没事儿,就是身子虚,需要好好养着!医生的话不能全听,但是也不能不去看,猫儿,就当是你可怜我,我们再试试那些药,行吗?”
“好,我吃,你别着急了!”展昭摸了摸他的脸,“玉堂,你辛苦了!你这两年老了好多,是我这破身体拖累了你!”
“展昭,你诚心气我,是不是?!”白玉堂又开始火大。
“好了,不说了,刚刚元昊打电话来什么事儿?”展昭见他又要发脾气,赶紧打岔。
“嗯?哦,他说日本有个不错的温泉,让我带你去看看。听说那儿风景挺好的,也没有那么多人,所以我想咱俩要不要去玩儿几天。”
展昭见他说得挺有兴致,微笑着点了点头,应道,
“好啊,你公司那边的事儿能处理完吗?还有,要不要叫上阿烈啊?他总是跟着我们着急,也该好好放松一下,要不然问问月华他们是不是有空,大家。。。”
“欸,打住!我就想跟你二人世界一回,你又打算找一堆闲杂人等当电灯泡?真行!”
展昭看着白玉堂还是年轻时的那种神情,不禁又笑了,
“好,我什么都不管,你安排吧!出发之前,拜托五爷您通知我一声就行了!”
“这才是我的乖猫儿!”白玉堂亲了他一下,向书房走去,边走边大声问道,
“猫儿,你记得我们上次去日本的地图放哪里了吗?”
展昭摇摇头没搭理他,又坐回了沙发里,继续看那张一星期前的报纸,不断能听到白玉堂从书房里传来的声音,
“猫儿,你记得上次我们坐的是哪趟新干线吗?是绿色的线,还是粉色的线来的?”
展昭知道这些问题根本不用回答,因为很快就听到白玉堂的叫声接着传来,
“猫儿,我上次在日本买的那个手杖放哪了?还有那个靠枕?”
“这个死老鼠,真是闹腾!”展昭放下报纸,也向书房走去。
一会儿,书房里就传来了一段没有营养的对话,
“你怎么什么东西都给我收拾起来啊?我什么也找不到!”
“那是因为你总是随手乱扔,回头小宇小晨他们拿到,随便往嘴里放,很危险!”
“我的书房,他们两为什么会进来?都是白云翔这臭小子,自己的儿子自己看不好!还有,都是你总是惯着那两个小子!没有你撑腰,他们哪能这么调皮捣蛋的!”
“玉堂,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每次都是你毫无原则,孙子叫你声爷爷,你就连北都找不着了!是你一直在溺爱孩子,怎么都成了我的不是?”
“我?你还说我溺爱,你问问阿烈,他们是不是最喜欢你!每次要不是我拦着,那两个臭小孩儿恨不得长在你身上。。。”
刚从后花园割完草坪的胡烈从后门进来的时候,就听到了白玉堂不依不饶的声音,不禁在心中哀叹,我这五哥,可真是,几十年了,怎么还用这招,原来是嫉妒儿子,现在是羡慕孙子,反正谁有一点点表示出喜欢展昭,都是他‘记恨’的对象!
两周后,展昭在经过了一大堆的检查后,终于跟着白玉堂到了日本。
日本长野县轻井泽
黄昏时分,晚霞散出的火红光芒将白云染成了淡粉色,与另一边的淡蓝色遥相呼应,和谐宁静。密林深处的一条林间小路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落叶,踩在上面,软软的,很舒服。两旁是深浅不一的各类红枫树,间或有些落寞的柠黄和倔强的翠绿夹杂其中。刚刚吃过晚饭,白玉堂把深蓝色的呢子风衣递给展昭,
“猫儿,把大衣穿上,咱们出去遛遛,阿烈,你一会儿过来找我们啊!”
“五哥,你和昭哥去吧,早点儿回来,山里还是挺凉的!我把明天出去的路线图看看,这日本的右舵车我还是有点儿开不惯,而且这边的路不像东京,山路太多,我得提前琢磨琢磨。”
展昭冲他笑了笑,
“阿烈,对不起啊,本来是拽着你一起来度假的,结果还是麻烦你来当司机。”
“昭哥,你真是,跟我客气什么!”
“可不是,跟阿烈你客气什么劲儿,我麻烦他几十年了,也没说过谢谢不是!他是兄弟!”
展昭又轻笑了一下,
“什么逻辑!行,阿烈,那我们俩出去走走。白五爷,你先请!”
白玉堂也穿好了他的白色大衣,手上拿起一条羊绒围巾,拦住展昭说道,
“猫儿,过来,深秋了外面凉,把围巾带上,省的往脖子里灌风。”说着,就把围巾给展昭带好,临出门又问了一句,
“冷吗,猫儿?”
“行了,挺暖和的了,走吧,等你啰嗦完了,天都黑了!”
白玉堂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拉起他的手,放进自己的侧兜里,说道,
“你这笨猫懂什么,我这叫未雨绸缪。再说了,还不是怕你生病,真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臭猫!”
展昭感觉到白玉堂的右手与自己的左手在他的衣兜里十指紧扣,他的温暖不断传来,很快全是都是暖融融的。
“玉堂,来玩儿就好了为什么要在这儿买房子?我们又不常来!”
“怎么,不喜欢这房子吗?我可是研究了很长时间,才在这儿买的。这个地方风景好,气候也宜人,很多外国人都在这儿的别墅区置业。你看,后面的那一片是日本皇家别院,据说当年有个天皇也在这儿和他爱的人厮守终生呢。”
展昭笑了笑,白玉堂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臭猫,你笑什么?”
“玉堂,你下次骗我的时候,找个好的理由行吗?这些风花雪月的事儿,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都别扭,不伦不类的。”
白玉堂故意紧了紧自己的右手,佯装生气道,
“死猫,我怎么骗你了?再说了,你家五爷什么时候说话不伦不类了?”
“好了,玉堂,说正经的,告诉我,为什么住在这儿?”
两个人走的很慢,晚间的空气带着绿色植物的味道,很清新。
白玉堂忽然停下来,转身看着展昭,严肃地说道,
“猫儿,我跟你说实话,你不许恼我,也不许生气,而且必须答应我!”
展昭笑着看他,点点头。
“猫儿,我先亲你一下,行吗?”
“这是我必须答应的那件事吗?”
“当然不是,”白玉堂马上否定,“你这臭猫,这么斤斤计较!好了,我说实话。去年底,李元昊告诉我,日本有个名医是肠胃方面的专家,但是他的appointment很难book,我当时就让他帮我make,结果等了有一年,才约上。月初那次李元昊打电话来,就是通知我后天上午十点钟看诊。他的诊所就在这里附近,我怕你不愿意去看医生,所以就想索性在这里买个房子,也不远,到时候你想不去,也。。。”
展昭听着,终于知道为什么每次李元昊打电话来白玉堂都紧张地亲自接听,为什么这一月来白玉堂忙的回家都要钻到书房里和阿烈研究至深夜,原来他在给自己安排所有的一切,就为了能哄自己来看病。
见展昭不说话,白玉堂有点儿慌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
“猫儿,猫儿,你刚。。。刚答应我。。。答应我你不许生气的。猫儿,你生气了?你知道吗,这个医生也是日本天皇的御用医生,求求你,再看一次吧。他如果说,只是吃药养着就好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带着你四处看医生了,行吗?猫儿,猫儿?最后一次,求你了,最后一次,答应我!”白玉堂说到最后,又开始耍赖。
展昭点点头,白玉堂立刻高兴地笑了,扑过来,亲了他一口,深吸口气说,
“还是我的猫儿乖!”
展昭心里却有丝丝酸楚,自己点了头,白玉堂就像过年得了糖块儿的孩子一样高兴,我展昭何德何能,竟能拥有如此的深情厚爱!
第三天,白玉堂带展昭如约到了医生的诊所,看了白玉堂带来的展昭的各种病历,所吃过的所有药方,又给他重新把了脉,问了他的饮食,日常生活,最后,医生将白玉堂和翻译单独留到了办公室。半小时后,才见白玉堂面带笑容的出来,
“猫儿,咱们走吧,饿了没有,先去吃点东西。”
“好啊,你早上也起得早,没怎么好好吃早点。阿烈呢?”
“哦,他等着医生的药方呢!我们去车里等他。”
很快,胡烈回来,递给白玉堂一张纸,说道,
“按着这个先吃三个月,然后再来!”
白玉堂看着展昭,后者点头,白玉堂高兴地一挥手,
“走,阿烈,咱们下午去那家温泉看看,然后明天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