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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同甘共苦 ...


  •   “不敢伤害她?”寂尘问,“为什么?因为名门正派?”

      “你去翠峰山转一圈就知道了。”徐久扬说,“翠峰山虽然与世隔绝,也不常参与俗世,但是它门人弟子众多,而且有着自己的骄傲。若仅仅是围困倒还罢了,但要是真的有人敢伤害倪云,为了给自己的天才弟子报仇,连封大师绝对会带着大半门人下山踏平了金鼎派!”

      “哦!这么霸气呀?”寂尘故作淡定地说。

      “是啊,”徐久扬感叹道,“若我鸣竹山也有那么多弟子那我也可以跟他们拼一下了。”

      “你现在怎么样?”

      “御剑术暂时用不了了,恢复法力需要至少一个时辰。你呢?”

      “我……我的灵力耗光了。”寂尘回答说。

      “我是问你的伤……”

      “哦,没事的,只要泡泡冷水就能愈合了。”他心虚地说。

      实际上,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招是否有效。刚才一直都没时间考虑自己的事,现在才感觉到,身体变得非常奇怪。尤其是腰腹之间,一直隐隐作痛,这绝不是一般的力量耗光该有的现象,但如今,又能怎么说呢?

      玲玲和张大哥伤得那么重都没有说什么,我还是不要报虚了吧!

      “前面路不通!”寂语突然喊道。

      “嗯?”徐久扬探头望了一眼,前路上有很多巨大的落石和断木,搬开恐怕要耗费不少时间。

      “走山路吧。”他无奈地道。

      “这段路不好走了,肯定会有更多敌人出现的。”寂尘道。

      “不用担心,我很快就能恢复实力了。”徐久扬安慰他。

      “我们还去渠州城吗?”寂语回头问。

      “嗯。”徐久扬跳下马车,准备扶玲玲也下来。

      “我自己走,不然速度太慢了。”玲玲没有接他的手,自己下了车。

      徐久扬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将元惜背在了背上。元惜的伤是内伤,不能颠簸。

      寂语很自觉地背上了张广富。

      看到这些,寂尘的眼中闪过一丝软弱。他觉得这些人的伤他都有责任,但是现在却又什么都不能为他们做。尤其是玲玲,平时一直很活泼的她,竟然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她是在责怪我吗?如果我不选择分兵两路的话……”

      “我在溪谷里找到跟踪我们的人了。”前面的徐久扬简单说道。

      “啊?”寂尘抬起头。

      “是头一天遇见的毒门弟子。”徐久扬说,“他受雇于祝徒,就是那个瞎子。祝徒有办法控制动物,所以才能跟踪我们而不被察觉。”

      “控制动物?”

      “是啊,主要是一种乌鸦。刚才我来的路上已经看到过了,顺便就杀死了。”

      “这样啊……”寂尘闷闷地道。

      “你怎么了?”徐久扬回头,疑惑道,“以前你不是都会帮着分析一下的吗?”

      “你还信任我?”

      “为什么说这种话?”徐久扬惊奇道。

      “没什么……”寂尘想了想说,“我觉得那个祝徒恐怕已经找到方丈了。”

      “怎么说?”

      “他散布谣言,最大的作用就是困住我们。但困住我们对他有什么意义呢?唯一的解释就是拖延时间。”寂尘道。

      “你是说,他让其他人拖住我们,然后在另一处伏击圆陌方丈?”

      “嗯。我之前没有说实话,其实浑天珠让我丢给方丈了……”寂尘羞愧地道,“瞎子恐怕也猜到了。”

      “……”徐久扬没再多言,只是继续沿着山路往前走。

      山路崎岖,走起来非常不便。徐久扬本来就是山上下来的,倒还习惯。寂语就走得有点狼狈了,加上他还要背着一个人,很快就落在了后面。

      “师叔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不会真的已经……嗯……”寂语边爬山边抱怨着,但无意间瞟到寂尘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赶紧改口道,“不是不是,也许师叔已经解决了那个瞎子也不一定。”

      “如果是这样,那个乌鸦就不会出现了。”寂尘的脸色一点也没有好转。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他皱了皱眉继续说道,“我们到迷林的时候,方丈根本不在那里,可是还是不断有人赶到那里去,有些人到的甚至比我们还早。这说明瞎子早就跟踪方丈去过那里,也知道方丈已经离开了。但他仍然散布消息,让人们集中过去,只不过是为了给我们寻找方丈制造麻烦罢了!他必然是已经有了对付方丈的计划,又怕被我们追到!”

      “有点道理。”徐久扬也说道,“但他也未必能肯定浑天珠就在圆陌方丈的手中,所以才会派人检查我们留下的东西。”

      “也有可能是那个毒门弟子自作主张。”

      “不管如何。他的计划都成功了。”徐久扬叹息道,“我们已经彻底失去了方丈的消息,并且还被人追杀。”

      寂尘沉默。

      寂语赶紧道:“可是瞎子既然要拖延我们,就说明师叔离我们并不太远,我们马上去找行不行?”

      寂尘摇头,他什么线索都没有,根本无从找起,而且大家还都没有恢复。

      “如果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徐久扬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么祝徒的计划恐怕已经实施了,现在追也来不及了。”

      “怎么会这样?”寂语喊道:“那个祝徒怎么这么可恶!他这样胡来,就算最后得到了浑天珠,但是现在就把消息泄露了,那些闻风而来的人找不到东西,到时还是会怀疑到他,他这不是得不偿失了吗?”

      “他不是我们!”寂尘瞪了他一眼,“他得到浑天珠就可以直接使用了,还有何可怕的?”

      “怎么使用?”寂语傻傻地问。

      “呃……”寂尘语塞,“他既然认得,肯定就有使用的办法,我们就不用瞎猜了。”

      “好吧。”寂语闭嘴。

      “如果他真的有这样的方法,那我们就不能不防范了。”徐久扬突然回头道,“因为以后我们肯定还会再遇到他。”

      “……”寂尘再次沉默。

      “哑……哑!”沉默中有低沉的鸟鸣声响起在林间。

      “是那个乌鸦!”徐久扬突然站住不动。跟在他左后方的玲玲没有留神,撞到了他身上差点摔倒,被他手快扶住了。

      玲玲茫然地抬起头,问道:“乌鸦?”待她看清树枝上那黑色的不详之鸟后,不禁小声啐道:“真是晦气!”

      “你借我一只暗器,我射它下来。”徐久扬对她说。

      “等等!”寂尘作出暂停的手势,“想办法吓走它,看看能不能跟踪这个小东西!”

      徐久扬的眼睛亮了一亮,又露出担忧的神色。

      寂尘猛然想起现在的状况,眼神蓦地黯然了下来。伤员这么多,我真的还要再节外生枝吗?可是,师父……

      “啪!”徐久扬却没多想,他从地上拾起一颗石子,顺手一丢将乌鸦从树上给射了下来。乌鸦扇动着黑色的翅膀想要再次飞起,却被徐久扬一把逮住了。

      他一手在后托着元惜,一手在前拎着乌鸦,有点无奈地道:“先留着吧。等我恢复了法力,再放它出去追追看。”

      就这样,六人走走歇歇,在山里度过了一天,再没有遇到其他人。第二天走到一座小村子的时候,张广富坚持要留下,他找到了旭日山庄在这里的一个小库房,留在那里养伤了。

      徐久扬趁着这个机会放出乌鸦试探过一次。不过两个时辰,他便回来了。寂语赶紧问他情况,寂尘也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他。

      “没找到祝徒。路上不太平,我看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还是不说了。”寂尘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而且他的话中根本没有提到师父。

      若是其他人也许不会注意这些,但是寂尘的心很细,他已经摸到了徐久扬的部分性格。徐久扬要是想到什么便会直说,如果不说那肯定是故意的,而不是没想到。凡是被认为没必要说出来或者说出来不好的话他就会像完全不知道一样,半句也不提。

      这种情况寂尘已经发现好几次了。比如他早就知道自己是妖,但是却完全没有露出过任何异样的表情;比如他知道毒门弟子炼毒的手段血腥残忍,所以从不在玲玲面前提起这些阴暗的话题;比如……具体的寂尘也讲不清,反正他肯定还有很多话没有说过。

      而这次这种情况,他明明看出来我们最关心的是师父的下落,却丝毫不提,只用没找到祝徒来回答。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会先说没有师父的线索,然后才详细解释路上的情况。

      难道他看到了……

      不,不会的!寂尘,你别自己吓自己!

      “什么叫不好的东西啊?”同样着急的寂语追着问道。

      “云山弟子和尸巫留下的痕迹,说了你会想吐的。”徐久扬简单介绍道,“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我们这么多人太容易引起注意。”

      “乌鸦落在了哪里?”寂尘盯着他的眼睛问。

      徐久扬看了他一眼,被他眼里的神情打动,缓缓答道:“乌鸦没有回到祝徒身边,它在一处树林里不知道吃的是什么东西,被毒死了。”

      “附近还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死狗,僵尸,毒血,念珠。”

      “念珠?!”

      “没有‘能’字。也不是那天方丈挂在手上的佛珠。”徐久扬补充道。

      “念珠是不是穿着绳子?”寂尘急切道。

      “没看到。”

      师父和大师兄的佛珠都是用念力串联的,只有寂泓的佛珠其实是装饰品,用一根黑色的绳子穿着。但没看到绳子的话就没法确定了。

      “你们不要太担心了。”徐久扬安慰道,”几颗念珠并不能说明什么。我们还是先考虑眼下的事情吧!”

      “嗯。”寂尘没再多问。

      大路上已经不能走了,除了金鼎派,这几天陆陆续续又有许多正邪两道的修行者出现在附近。为了避开他们,寂尘五人一直都是在山路和小路上穿行。

      虽然也遇到过一些歪门邪道阻路,但都很快被徐久扬解决掉了。他的破魔真法似乎进步得特别快,现在已经可以熟练的御使两把剑了。但是玲玲却有些沉默起来。当初张广富坚持留下的时候,寂尘看到她好像也有意留下来照顾他,但是最后却没有开口。

      寂尘自己也有心事,他发现自从和倪云一战之后,灵力恢复地特别慢,身上酸痛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已经到了不可忽视的地步。他甚至开始怀疑,怀疑……

      该不会是女人的那些毛病出现了吧?

      这可不是他胡思乱想,而是他确实有种感觉,小腹痛的比其他地方都要严重一些!他不得不为这些凭空想象出来的可怕事情担忧起来。

      想起七年前,他才十一岁的时候,有一次和师兄们一起下山帮村民们割麦子,看到一户人家的窗户上晾着破布,他当时奇怪地问他师兄,这家没见到有小孩子啊,怎么也挂着尿布?

      还记得那时候,寂泓笑得十分夸张,声音大得把那户人家的女眷都惊动了,就差没把这件事说给师父听了。事后他偷偷问了其他人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此后,他便对女人有了特殊的感觉,才真正明白到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特殊区别。

      不过当年才知道的时候,他对此的第一印象还是:“好恶心啊!”直至今天,他仍然没有改变这个印象,只觉得女人确实有点恶心,有点麻烦,但与此同时,也对她们感到非常非常的好奇!

      可是今天自己遇上这样的事,那可就非同一般了。寂尘只能祈求千万千万不要是真的,一定是自己猜错了!也许……自己根本不会有月事……因为现在这样的自己根本不算是女人吧?当然也不是男人。或许该称为人妖?介于人类和妖族之间的怪物……

      他就这样靠在一棵大树下默默地想着心事,谁也不敢告诉。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骗不了人。早就有人注意到了他的痛苦。

      “易姑娘你是不是身上不舒服啊?”寂语靠过来问道。

      这还是休息的时间,玲玲和元惜在不远处假寐,徐久扬爬在一棵高大的树冠上观察着附近的动静。

      他们刚刚绕过了几个采药的药农,在附近也没有发现什么修行者的踪迹,刚好适合休息。再过不了两天就能到达渠州城了。

      “我还行。”寂尘简单地回答了寂语的问话。但是寂语可不相信,他明明看到易姑娘一直在皱眉忍痛,怎么可能没事?但她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呢?

      这个小和尚也算是为他心目中的“易姑娘”操碎了心。他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单纯地觉得“易姑娘”是个好人,不想看到她受委屈。而且易姑娘还是个美人不是么?

      “你要是不舒服就得说出来啊,不然我们没有办法帮你。”寂语不厌其烦地开导道,“我还是比较擅长治疗的,要不我帮你看看吧?”

      “真的不用了。”寂尘对他的好意感到很无奈,“你还是多看看元惜师姐吧,她这几天好像变得更虚弱了。”

      “这个我知道啊,但是她的伤我也无能为力,必须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疗养。”寂语沮丧道,“要是能有个暖和的地方休息一下就好了,哪怕一天也行啊!”

      与他的期望正好相反,林中刮起了冷风,而且正有变大的趋势。

      他哆嗦了一下继续道:“绪姑娘的伤也是,虽然逐渐愈合了,但是也不能太累,要是能多休息两天就能好很多了。”

      “是我的错。”寂尘黯然道,“若是我能早点顿悟‘静明’的境界就好了,她就不会受伤了。”

      “你还在自责啊?”徐久扬从树上跳下来,对寂尘道,“换成是我也不可能保证所有人都平安无事,只能是尽力而为罢了。你又何必一直耿耿于怀呢?”

      “当初是我提议分兵两路的,结果我却没能尽到自己的责任。”寂尘摇了摇头,“虽然你说我们的命运早就已经牵连在一起了,但是其实一直是你们在帮助我,而我却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最后还害得玲玲和张大哥受了伤。想来当初我要是自己一个人走了,也许情况会好很多。事实上,瞎子也许一开始就把目标列为了方丈和我,你们单独走也没什么危险的。”

      “不是这样。”徐久扬肯定地说,“你也帮了我们很多了。而且谁也说不准如果有人落单的话,瞎子会不会优先对付更弱的人。至少寂语和元惜可能就凶多吉少了吧?”

      “对啊对啊!”寂语连忙点头表示赞同。

      “呵呵……”寂尘笑道,“你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知道的。我并有没打算再单独离开,只是……”

      只是我欠你们太多,实在不想再让你们为我担心,总是这样受你们照顾,看着你们受伤,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但我又该怎么拒绝你们的好意呢?

      “哎呀,易姑娘!你怎么和我寂尘师弟一样了啊?”寂语突然道,“听说他就是像你一样,一旦别人对他好一点就会忐忑不安,觉得自己好像又欠了对方一样,老想着要还。所以寺里的其他师兄弟都有点烦他,一有好事都不敢叫他一起。”

      寂语一本正经地道:“易姑娘你那么漂亮,可千万不要跟他学啊,会变得阴沉的!”

      “哈哈!”徐久扬忍不住笑了笑。

      寂尘则是一脸尴尬。他气恼地反驳道:“这有什么不对?别人对你有恩,你当然应该想着还情。不然不就是白眼狼啦?”

      “这不一定。”徐久扬道,“很多感情本来就是不图回报的,比如父母之恩,师长之恩,朋友之谊等等。如果你一味想着有恩必报,那就完全扭曲了那种感情,反而是一种侮辱。”

      “那总要在心里感怀吧?”寂尘道,“而且有人救了你一命,你却反而害了他,难道你不会内疚吗?”

      “只要不是故意害人,就不用内疚。”徐久扬道,“易姑娘你太执着了。我和玲玲都把你当做朋友,互相帮助本就是理所当然的,这种种感情不需要拿来计算。”

      “可是……唉!”寂尘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从小就习惯了这种思考方式,一直也没能改变过来。今天听了寂语的话,他才知道,原来他的这种思想不仅困住了自己,还让别人对他产生了误解。

      “我不是那个意思……”寂尘试图为自己辩解,却越辩越乱,“我就是,不想欠你们太多!因为是我的错才导致……哎呀!”

      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你们两个笨蛋,别扯啦!”突然一声娇斥,从树林那边传来,原来是玲玲被吵醒了。

      她已经好几天没怎么说话了,但是现在却忍不住插了嘴。也许她早就忍不住了吧?

      “明月,我问你,你觉得什么是朋友,怎么样才能成为朋友?”她气鼓鼓地看着寂尘。

      寂尘想了想,道:“朋友就是开心的时候一起开心,悲伤的时候一起悲伤,能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人,至少危险的时候要能不离不弃才算吧?”

      “错!大错特错!”玲玲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喊道。

      “这有什么错?”徐久扬也很疑惑,“我觉得她说的还好啊。”

      “所以说你们两个是笨蛋!”玲玲气道,“当你要求对方必须和自己同甘共苦的时候,就已经不是朋友了,只是利益共同的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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