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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章一 南宫宇文 ...

  •   夕阳初落,余晖漫天。
      本该是温暖的时节,但地上成河的血流却散发着诡异的窒息感。
      “嘭”。
      一枚信号弹匆忙射向苍穹,噼里啪啦的刀剑声渐渐逼近,黑衣死士从偌大的前厅内鱼贯而出,定睛一看,这一群死士前还有几个灰白的影子相互扶持着奔走,眼见死士就要团团围上,走在最前的灰衣男子目光一凛,强撑着用掌风送出了身边两人,便返身冲进了死士中。
      “文哥,你定要当心——”殷红一片的密林前,被送出的白衣少妇面如死灰,死死护着怀中襁褓,痛苦蹙眉道,苍白的面庞却掩饰不住无双的容颜。
      顺着少妇急切的目光看去,不远处,灰衣男子剑眉上挑,目光决绝,捂着胸前伤口,鲜血汩汩不断浸透衣裳,刀锋抵地死撑住身体,怒视着四面八方的涌上前来的叛徒。
      面对着这个目中血气大盛的男子,黑衣死士们却不敢再上前一步。有几个狡猾的见那白衣少妇在一旁,便转身向那边奔去,灰衣男子大啸一声便拔刀迎头拦住,闻得妻子关切的声音,却也再分不出神来,只喊道“快,快带阿凌离开”,便连人带声埋入了无尽的包围中。
      “夫人,夫人,属下先护送你离开!”方才被一同推出的壮汉眼见那边黑衣人就要追上来,只得急忙拦下她,道,“夫人,莫要辜负谷主的苦心啊!”
      少妇闻言,神色一定,便不再往回赶,远远地望了灰衣男子一眼,目光中缱绻万千,却也明白不能再停留,便由壮汉搀扶着急急往密林深处逃去。倘若她知晓这是今生最后一眼,怕是丢了性命也会回去的吧。
      走了一段时间听后面再无声响,这唤作“阿凌”的少妇身子一软,便瘫了下去,脸色比方才更是白如死人。
      “夫人!夫人你怎么样了?!”壮汉忙蹲下身来扶住她,急切道。
      “我看我是不行了,看来今日劫数难逃,左右都是死,你还是快……快回去帮文哥吧……”这美妇人左手撑地,右手紧紧抱着怀中婴孩儿,说也奇怪,这婴孩儿却如死了一般,悄无声息。
      “不行啊夫人,谷主交代属下,属下誓陨首保护夫人。”壮汉神色一敛,单膝着地俯首恭敬道。
      “你、你怎么……”见眼前壮汉如此,却也毫无办法,正在此时,却听得林子里一阵窸窣声,少妇缓缓站起身来,警觉地看着四周。
      “来得好快。”壮汉亦起身,拔刀护在她身前。过了好一段时间,却还是不见人影,但那窸窣声仍不断移动着。
      “来者何人,为何鬼鬼祟祟不现身相见,要杀要剐也先问过我的刀子。”壮汉喊道。
      “糟了……”美妇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向身前的壮汉道,“你回去告诉文哥,阿凌定会活着回去见他,一定要等阿凌。”
      只听得男子一阵闷哼,便被打昏在地。白衣少妇收回手来,勉强立直了身子,看向前方缓缓道:“都出来吧。”
      霎那间,林间狂风四起,嗖嗖几声,鬼影幢幢,再定睛一看,竟见五人单膝跪地拜在了女子身前,其中三人更是骇人,长得如动物一般。
      “属下等恭迎少主重返圣界。”
      “这个人已经死了,不用你们动手。”女子绕开地上的壮汉,不着痕迹道。
      “是,属下谨遵少主圣令,尊主说只要少主愿意回去,便是圣界的新圣主,无论您说什么都如圣主所说一般。”
      少妇瞥眼看向眼前几人,勉强喘过气来,神色镇定语气平静道:“尊主说过不再为难,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竟敢来拦本座?”
      “属下不敢,圣主吩咐,见到少主便……”几人垂头拱手恭敬回道,话未说完,只觉得眼前迷雾一片,吹得几人睁不开眼,再看时,却见白影已经远去。
      “糟糕,快追!”其中一人道,几人便又急急追了上去,消失在密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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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林外,还带着温热的死尸横陈满地,中间的灰衣男子半跪着地,死死用宝刀撑住,衣裳早已被淋漓鲜血染尽,顺着衣角滴入了土中,而面色也已苍白一片,只那眼神却还是威严肃穆不容侵犯。
      “师父,你又何苦如此。”一旁还有数十人执刀看着眼前男子,一中年男子上前一步,似笑非笑地耸了耸肩,轻蔑地道。这倒奇怪,这男子看起来似乎要比他“师父”大上许多,想来是半道入门的。
      半跪在地上的灰衣男子哼笑一声,抬眼扫向自己的徒儿,冷冷道:“无知叛徒,我只恨自己当初没早发现你的叵测居心,可惜旸谷基业就将尽毁于你手了。”一声轻叹,静默了一小会儿,竟是狂笑起来,震慑得那中年男子连退了两步。
      “哼,师父,到底是毁在谁手上,我们都心知肚明,若您早先顺了弟子的意,这些门人自然不会惨死你手。”
      “唉……他们无知,才会受你唆摆,成为旸谷罪人。”灰衣男子却似乎没听见这位“好徒儿”的诋毁,目露悲戚地看着地上的门人们。中年男子身后的死士们听了,渐渐有了骚动。
      “废话少说,师父,您有今日之劫,也是您自找的,莫怪徒儿心狠手辣。”中年男子心中一虚,急忙打断,言毕拔刀欲斩。
      灰衣男子缓缓闭眼,摇头道:“命里有时终须有……”
      正在此刻,只听“当”地一声,大刀被斩断,中年男子面露惊恐地看着手上宝刀,急忙向四周看去:“谁,是谁!”
      又听得虎啸声逼近,众人一时血气翻涌,丢了刀剑抱头着地,痛苦万分。
      “无量寿佛——”须臾间,那边光芒渐逝,竟有一人着道袍拂尘立于其中,道人落地,扬起一片清风。
      又见灰衣男子神情一肃,拼命站起身来欲拱手,道:“南宫宇文多谢真人救命之恩。”
      “什么真人不真人,谷主不必多礼。”道人连连上前扶住南宫宇文。
      “若非万不得已,在下绝不会惊扰真人,这次实在是疏于防备,这才有此一劫,险些被小人得逞,多亏真人现身,不然……”南宫宇文拱手道。
      “谷主言重了,贫道救你便是救谷,救谷便是救自己,若旸谷没有了,贫道还去哪里找容身之地。”道人轻轻一笑,仙风卓然。
      “哎呀,谷主,你这样可不好,真人还是我叫来的呢,他正练功,哪里能见到你的信号弹。”众人闻声看去,那道长后摇摇晃晃又走出一人,着黄色医袍,显然是被道人御剑带来,现在还惊魂未定。
      “原来决明子前辈也来相救,大恩不言谢,在下必铭感于心。”南宫宇文道。
      “说这么多也没用,谷主你就记着多给些钱帛让小的一家能好好生活,小的自然安心为谷主效命。”黄袍人一脸怪笑,似乎眼前的死难对于他来说都比不上钱财来得有兴趣。
      “那是自然,大家入到我旸谷,就是为了能静心修养,此番叨扰,在下自当有所报答。”
      “谷主谷主,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我到你旸谷来,哪里是为了钱财,某些人真是脸皮厚,有你容身之地就算天大的好事了,还在这里得了便宜卖乖。”又一人哈哈一声从人群中走出,竟是一个虎面人,确切说来,是一个虎面妖。
      “你……”黄袍人一愣,正欲发作,见到来人,却又把话吞了下去,嘿嘿一笑便罢。
      “原来是前不久入谷的虎面前辈,失敬失敬。”南宫宇文道。
      “谷主不用担心,弟兄们都在后面呢,替您教训完那些不懂事的,便会赶上来了。”虎面妖哈哈道。
      再看那边,中年男子的神色越来越慌张惊恐,慢慢往人群中退去。
      “嗯?小子,还没给我们作揖便想走,怕是不礼貌吧。”虎面妖大笑,上前便拽出了他。
      “前辈,前辈饶命、前辈饶命,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这中年男子抖着,急急道。又见虎面妖没有反应,再看向道人,也是不理不睬,心下一沉,连忙看向了南宫宇文,见他叹了一口气,便立刻跪倒爬上前去,抱着南宫宇文的脚一直叩头道,“师父,师父!弟子知道错了,弟子该死,弟子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师父你放过弟子吧,师父……”
      南宫宇文一时心情复杂,抬手欲打,却又狠狠放下:“你随我学艺,时日也不短,怎叫我下得了手……”
      “谷主,你应不会再想受此劫难吧,莫要妇人之仁,养虎为患终伤己呀。恐怕下次谷主失去的不仅仅是枕边人了……”虎面妖哼笑一声,“若谷主你下不了手,那就让在下效劳好了,先吃他的双腿,再砍了其他的存起来以后慢慢下酒。”
      “什、什么!”中年男子闻言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虎面妖,明白他所言非虚,一时吓得瘫倒在地,不停地道“饶命啊饶命啊”,不一会儿竟身子一伸,吓破胆死了去。有胆做这叛逆事,却无胆承受后果,倒也讽刺。
      “南宫,南宫——”又听得那边女子声传来,众人让开,见一银衣女子负剑急急走来,冷傲威严不可逼视,“我自你谷口入来,一路上见众多伤亡门人,到底出什么事了?!”
      南宫宇文轻啊一声,勉强上前道:“莫掌门,阿凌,阿凌……”
      “白姐姐怎么了!她人呢?”银衣女子不敢多想。
      “阿凌……”南宫宇文眼前一黑,便一头栽了下去。
      “南宫!南宫!”银衣女子心急如焚,“你倒是说清楚,白姐姐出什么事了?!”
      “莫掌门,夫人在密林中,求莫掌门相救!”正在此时,密林中一壮汉踉跄而出,见银衣女子如遇救星,连忙上前道,“我们被叛徒围攻,谷主孤身顽抗,让小的护送夫人先逃,但在密林中小的被打晕,醒来后夫人却不见了……”
      话未说完,只觉得身边一阵风略过,银衣女子已经消失在密林中。
      这边也因为中年男子死去而群龙无首,本就是乌合之众,此刻便是一盘散沙,又见眼前高人了得,只得连连拜倒,呼号着自己是受人蛊惑,一场叛乱竟在顷刻间瓦解,回想这其中的伤亡苦难,真是令人扼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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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姐姐,白姐姐——”
      密林中,方才的银衣女子一闪而过,四处找寻着“阿凌”,却怎么也不见踪影,再看不远处,依稀有几间农舍,原来竟是胡乱中走出了密林。
      “白姐姐,你一定不能有事,白姐姐……”正当银衣女子焦急奔走时,只听得不知名处传来呼救声,“这声音不是白姐姐,也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救命啊,救命啊,妖怪吃人了——”庄稼汉的声音由远及近。
      又听得一句:“栓子哥,救我,啊——”
      银衣女子心下想“不妙,怕是有人遭难了”,拔剑斩断了茂密遮眼的枝桠向前赶去,竟见庄稼汉大叫一声,血肉模糊倒在了地上,而一旁的农妇也早没了声息,只睁大了双眼神色无比恐慌。再看近处,居然有兽面妖俯身欲去庄稼汉怀中取些什么。
      “妖孽,休得猖狂!”银衣女子眉色一厉,腾身翻出,右臂一挥,那剑气呼啸而出,登时便要了这兽面妖的性命,近身一看,这庄稼汉抽搐了几番却也咽了气。
      银衣女子见状,忙伸手探了探老汉的脉搏,秀眉紧锁,手中不断变幻姿势,口中念念有词,许久却也未见老汉有何反应,只得叹息着合上了这农家夫妇的双眼。
      “光天化日之下,竟会有妖人作祟,难道是妖界出了什么乱子……”女子摇头不解,“这农家真是可怜,也不知道还有旁的家人没有。”
      “咦!”女子的目光停留在老汉的怀中,却见是一个襁褓,不由一惊,忙小心抬手去探开,那襁褓下居然是一个奄奄一息的婴孩儿,小脸憋得红黑,一声也不吭,只怕是没有救了。
      “可怜的孩子,竟是一出生便没了亲人,该死的妖孽!”银衣女子狠狠扫了一眼兽面妖,又想起什么,“这孩子这般虚弱,怕要有事,还是赶紧带回去,我佛慈悲,或许还能救回来。”
      想到这里,便小心从老汉怀中抱过婴孩儿,又看了看夫妇二人,摇头道:“唉,曝尸荒野始终不好,可眼看这孩子就要咽气,只能对不住二位了。”言毕双手合十念了几句佛咒便急急离开。
      于密林中穿梭一阵后,眼前一亮,到了刚才的山谷中,轻车熟路往一间屋舍赶去,推门却见那血衣男子早已躺下,一旁还站着几人,方才的虎面妖已经不见,那黄袍医者施过针后亦站了起来,示意女子莫要打扰。
      “莫……莫掌门吧?在下决明子,谷主重伤昏迷,需要静养,几天内怕是醒不过来的。”黄袍医者拱手过,瞥见女子怀中的婴孩儿,忙凑近一看,连连摇头道,“不妙,不妙哇……”
      姓莫的银衣女子却也不多说,只微微点过头,道:“不劳前辈费心,晚辈有事在身,就此告辞。”转身离开房内,就此化作一道白光而去。
      屋内,道人心中大惊,忙追出去细看,银衣女子早已没了踪迹,连连道:“这、这分明是天守门的御剑术,看她打扮应是小普陀山的人,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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