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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V5的黑衣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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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顾某人很想偷个闲多睡会儿,无奈习惯使然,他起了个大早。习武的人多有晨练的习惯,他这个当影卫的洗漱之后不免技痒,想舒活舒活筋骨,只是出门在外……顾小七如是想着,忽然听得窗外“哈!嘿!”的声响。他推开窗,只见楼下不小的院子里,几个身形魁梧,着武衫的壮汉送腿摆拳,双臂轮圆,一套孙式开山拳武得虎虎生风。
顾小七掂量了掂量,心说就自己那三脚猫功夫,自个儿找个犄角旮旯练练就行了,要拿出手……真拿不出手……于是某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找出件干净的披风,下楼吃早点。
南方的冬天虽然比不上北方冷的沁骨,但那股阴寒冷的劲儿如蛆附骨,挥之不去,也很是恼人。
就是下楼的这点工夫,院子里又多出些个练家子,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都是练武的,参加问武会的又大有人在,暗自较劲是难免的。这一下子舞剑的舞剑,耍拳的耍拳,使枪的,使刀的,使戟的……这么些人往院子里一站架式一开,本来挺大的院子也显得有些拥挤。
顾小七往大堂里这么一坐,看着外头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付了,竟然想起自家老爷子提着自家的镇宅之鸟“黑蛋“跟那些养鸟的朋友遛弯鸟的场面来。
都是这么的暗下较劲暗潮汹涌啊,顾小七如是想着,喝了一口蜜枣味的豆腐脑。
“瀚海楼,就这儿了,您请您请。”
商人有很多种,有一种跟苍蝇一样,得算上刘富贵一个。而把他招来的自然是两年一度的问武会。他说着,把身后的人往院子里让,面上殷情的很。
有比武就有输赢,有输赢就可以赌。作为赌局的庄家之一,“中原剑圣”是刘富贵下了大气力才请来的,是他的摇钱树,更是视人命如草芥的锋锐利器,岂能不殷情。
他身后的人通身玄色衣衫,相较之下过于苍白的面容被额前长发掩住,叫人看不真切。
寒风凛冽,黑衣人衣带当风,衣摆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不言,不动。
院中兵器交鸣之声一寸寸消减下去。
刘富贵骤然感到一股阴煞之气,冰冷刺骨,周身不自已绷紧,只有一瞬。
下一瞬,黑衣男子动了。这个人,坡了一足,迈一步,跟半步,走的很慢,也很沉。仿佛天顶集聚多时的阴云,笼住艳阳,世间万物,被逼压得狭仄而无光,携万钧雷霆,只待一朝……
独步,穿行,过院。黑衣男子脚下不曾有半分歪斜。他的侧前方立着个肩背赤裸,双臂鼓胀的拳师,有意也好,无心也罢,恰挡住男子三分去路。男子脚步不停,径直撞上对方肩膀。
在场的武者虽多为那一瞬莫名的浓稠阴鸷凛冽若霜雪的煞气所震慑,到底心中存着三分不屑,一分不甘。又见此人面色苍白,身形有两分枯槁之态,加之坡了一足,便越发不将黑衣男子放在眼里。更别提拳师威武精壮,额角太阳穴高坟,双目精光有神,该是外家功夫的好手。在场诸人不禁生出看戏的心态来。
男子脚步一滞,身体不由晃了晃。
“嘁”不知从何处响起一声不高不低的嗤笑,恰撞进刘富贵耳朵里,分明数九寒天,他却清晰的感觉到一粒汗珠沿额角一寸寸滚落下来。今时今日与他去请人之日,并无半分差别。他张张嘴,上下牙不由自主的撞在一起,咯咯作响。
“王……王大侠,咱们……进去可……可好?”
黑衣男子站直,站稳,又抬脚。
半步,半生肆妄
一步,一朝散尽
转眼便是十步,十步既出,三魂七魄,魄尽魂销!
拳师骤然攥紧铁拳,拼尽十层劲力,千钧之力,一拳砸下,右拳印上左胸,血液在凛冽的寒冬中绽开艳若火的曼珠沙华,血溅当场。
鸦雀无声……仿若天地之间,唯此一声长啸。
“呵呵,哈哈哈哈——”
携万钧雷霆,只待一朝,毁天灭地
顾小七默默地将被扯开的领口拢好,十分认真地对眼前正在用绳子捆他手的官差说:“我有点冤。”
那官差是个刚上任的,绷着一张脸将绳结系紧,一言不发。倒是站在他身边一副痞样的某人没掌住笑出声来,“到这种地方的男人,总得走这么一遭。”
顾小七没理他,对于这种没皮没脸的人,他顾小七连半个正脸都欠奉。
“大人这是带我们去哪里?”被嫌弃的某人又把脸凑到年轻官差的眼皮子底下,“要不……”他话音未落,只听见“铮”一声刀鸣,一刃明若雪练的刀锋堪堪立在那人鼻端一寸处,微颤,就着销金阁大堂一室温软暖黄的烛火,生冷得晃眼。少年官差微微抿起嘴唇,明亮而青涩的眼睛不自觉瞥向无人的角落。
顾小七分明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不及掩饰的不安与羞愤,不觉心情变好起来,还伸手拐了对方一肘子,却不想那少年官差将刀锋一转,逼到自个儿眼皮子底下。顾小七略微扬起较一般男子略细长些的眉稍,只见刀锋的主人虎着一张颇为端方正直的脸,沉下嗓子吼道:“老实点,刀剑无眼!”
“明锋,过来!气氛正僵着,一个年纪稍长的官差从楼上走下来,前头还压着一个人,“把这个人带上,回去了!”
关明锋恶狠狠地瞪了眼前唇红齿白俊秀非常的少年一眼,没忍住又吼道:“看什么看,恶心!”
“我……”顾小七真的觉得他有点怨,然而当他看清楚从楼上被压下来的一脸懒散笑容的男子明朗深刻的眉眼的时候,他唯一的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找条地缝把自己塞进去……
“这位小哥看起来很眼熟啊。”来人操着一口地道的瑞城口信,颇有兴味的说。
怎么会变成这样!!!顾小七在心中无声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