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岁月之歌》明月晓轩

3、叛将

　　这一年4月，齐格飞.吉尔菲艾斯着手在奥德里亚本星之外建立第一个要塞，瓦列提督承担这一重任。与此同时，他授予缪拉和瓦列“元帅”军衔，很多人认为这标志着吉尔菲艾斯彻底和银河帝国决裂，并建设一个属于自己的国家的开端。
　　6月中旬，和伊谢尔伦共和政府一样，吉尔菲艾斯侯爵也从自己的情报部长——卢西恩.克罗尔中将那里得到“凯撒莱茵哈特有意与自由联盟和谈”的情报。
　　“什么人向皇帝提出的建议？”
　　“军务尚书巴尔.冯.奥贝斯坦，阁下。”
　　几乎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大半个旧同盟领统治者的年轻侯爵微笑起来：“这是一个圈套。”
　　感觉到主君的判断多少有点不负责任，吉尔菲艾斯政权的总参谋长，未来军务尚书——奈特哈尔.缪拉元帅不但没有劝谏，反而补充道：“那个奥贝斯坦本身就是阴谋的代名词，再正经的事情从他口中出现，也会变成阴谋。”
　　“缪拉卿，我不是不负责任的臆断，”主君微笑着给济济一堂的臣僚解释，“不错，莱茵哈特三面临敌，已有力不从心之感，自由联盟做到这个地步也快要到极限了。只可惜，这个时机不对，对于自由联盟，和谈还早了一些。虽然力量上达到了极限，可是，原同盟人民的愿望还没有达到极限，相反他们正是疯狂渴望胜利的时候，这个时候得他们只相信胜利，不会相信‘极限’。这个时候，被推上谈判最前线的人，是要承担最沉重压力，甚至要承担指责——来自他同胞的指责和唾骂。这就是奥贝斯坦想要期待的——自由联盟的分裂。”目光从臣子身上掠过：“我方当作如何应对，你们的意见怎样？”
　　作为吉尔菲艾斯军首屈一指的提督，缪拉在所有类似会议上担负着第一个发言的责任。
　　“阁下，既然银河帝国皇帝陛下率先伸出橄榄枝，那我们就静观其变。”
　　“深得我意。”含笑望向自己的民政部长，“卿推行的减税政策执行如何？”
　　齐格飞.吉尔菲艾斯部的民政部长，就是前任银河帝国民政尚书卡尔.布拉格，这个出生于贵族家庭，但深受民主思想的男子率先抛弃姓氏中的“冯”字。吉尔菲艾斯叛乱时，奉命在新领土推行帝国民政政策的卡尔.布拉格被挟持上了飞船。对于这位新帝国文官中的翘楚，吉尔菲艾斯礼遇有加，布拉格也意识到在这片有着民主共和传统的土地上，比之帝国领，更容易实现他“培养有抵抗能力公民”的理想。于是，在僵持3个月后，卡尔.布拉格在比他年少许多的主君面前深深低头。
　　此时，他在新领土2/3的土地上推行“休养生息”的新民政政策，通过减税、鼓励生产、降低贷款利率等一系列手段试图在最短时间内恢复被经年战争彻底拖垮的旧同盟领经济和生产，被让深受战争折磨的民众得以恢复元气。
　　一直以来，人们都认为银河帝国皇帝莱茵哈特.冯.罗严克拉姆不仅是一个军事天才，也具备明君的各种素质，新银河帝国成立后，他善待平民，通过一系列雷厉风行的手段铲除旧帝国的沉渣。而新帝国历4年起，在新领土实施的一系列政策，也告诉世人，齐格飞.吉尔菲艾斯不仅在军事上足以和这个少年好友并驾齐驱，在为政者的素质上，也毫不逊色，甚至更进一层。
　　吉尔菲艾斯具备莱茵哈特缺少的，对待民主政治的柔性，这种柔性不是单纯的容忍或者漠视，而是发自内心的尊重和理解。出生于殷实平民家庭的吉尔菲艾斯没有对贵族阶层的追求，也不象莱茵哈特那般充满对现实社会的怨恨，并以此成为动力。正因为如此，他更能够以平和的心情理解从亚雷.海尼森开始，自由行星同盟将近四百年的奋斗，以及在国破家亡后仍然坚信民主共和是比君主制更适合的政体的想法。
　　莱茵哈特坐在高高的御座上俯视民众，并赐予公正和仁慈；吉尔菲艾斯却站在同盟领土上，试图理解那些过去他从未考虑过的东西。

　　新帝国历5年5月下旬，银河帝国皇帝莱茵哈特.冯.罗严克拉姆终于接受军务尚书奥贝斯坦的再三上书，率先向自由联盟伸出橄榄枝——陛下意欲和平。
　　皇帝要求自由联盟主席加布里艾尔.格莱斯顿亲自前往帝国首都费沙和皇帝选派的大臣进行会谈，并限定6月14日为最后答复期。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格莱斯顿没有在限期内回复皇帝。帝国方面猜测，这是自由联盟在试探皇帝的诚意，如果皇帝立刻发兵“惩戒”不恭敬的臣民，可见诚意有限，即使去了也可能是圈套；如果皇帝原谅他们的“忽视”，再度提出和谈，那表明帝国方真正意识到自由联盟的价值。
　　7月中旬，也就是自由联盟方焦急等待银河帝国反应的时候，一个震惊全银河系，并被称作“让一千万人顿足”的事件发生了——旧帝国领首都方面总司令，奥斯卡.冯.罗严塔尔元帅叛乱。
　　事实上，早在一年前皇帝就接到过国内安全保障局局长朗格的报告，称罗严塔尔私藏在发配边境行星过程中逃脱的立典拉德族人。莱茵哈特亲自询问罗严她儿，费沙临时皇宫，这位33岁，堪称稀世美男子的名将一番对答不卑不亢，更体现出傲然挺立的英雄气概。莱茵哈特并没有被罗严塔尔的骄傲激怒，反而授予他奥丁方面总司令的职位，使之拥有一百多万军队，直接管辖旧帝国领超过2/5的领土。
　　新帝国历5年6月中旬，皇帝莱茵哈特意欲巡查帝国行政改革的效果，第一站就是旧首都奥丁。然而，大军出发后第十天莱茵哈特发烧晕倒，苏醒后听从部将的建议暂缓前进，由鲁茨一级上将带领一部分军队先行，大军则缓行三日，让皇帝安心养病。
　　鲁茨于6月19日抵达香陶星域，安顿于一个军事基地，该基地为罗严塔尔任职奥丁方面总司令官后下令整修的，故而皇帝将此列入巡查日程。
　　鲁茨舰队刚刚降落就遭到袭击，鲁茨一级上将也算是罗严克拉姆王朝出色的将领，就算是遇到杨舰队也能抵挡几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自己的领土遭遇袭击。
　　6月20日凌晨，莱茵哈特收到鲁茨残部通报，香陶第一基地发生叛乱，鲁兹一级上将战死。鲁茨的死激怒了莱茵哈特，可现在不是说报仇的时候，鲁茨残部报告基地有追兵出发，而莱茵哈特由于在旧帝国领行进并没有带多少护卫舰。这个时候，再迟钝的人也会联想到“罗严塔尔元帅叛乱”这样的命题，对于这位有着“帝国双璧”之称的名将，没有人敢轻视他的才能。一想到这区区百来艘舰队要受到罗严塔尔这样名将的大举进攻，皇帝首席副官修特莱立刻一身冷汗。
　　从6月20日到7月9日，莱茵哈特舰队在茫茫宇宙间藏匿形迹，东躲西藏的好不容易于7月9日20时和听闻出事后带领舰队前来寻驾的米达麦亚、梅克林格舰队会合。
　　皇帝的矜持再也无法容忍，失去臂膀一般的名将，在自己国土上东躲西藏，这是面对杨威利时都不曾有过的沮丧。
　　几乎在会师后的第一时间，莱茵哈特作出了讨伐罗严塔尔的决定。
　　在这个时刻出来制止他的不是有着“干冰之剑”“帝国之印”称号的奥贝斯坦，而是艺术家提督梅克林格。他主张宣昭罗严塔尔前来费沙听审，而不是冒然出兵，他的理由很简单：“臣下认为这件事情有蹊跷，不象是罗严塔尔做的，第一，和他的为人不符；第二，和他的能力不符。”
　　耶尔涅斯特.梅克林格强有力的说服，加上米达麦亚极力请求，莱茵哈特勉强抑制住愤怒，下令罗严塔尔立刻返回奥丁——除必要护卫外，不得带任何将级军官。
　　然而，皇帝的“好意”并没有被接受，新帝国历5年7月12日，奥斯卡.冯.罗严塔尔在奥丁宣布脱离银河帝国，向昔日的主君举起了叛旗。

作者有话说

　　终于把钦定的这位叛乱者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