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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来乍到请指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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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在干什么?”五岁的魅塔纱抬头看着抱着自己的赤金发的男人,对他拿在手里的东西表示十二万分的好奇。
“哦,这是亲爱的你以后对你的Boss考验的标准啊。”
“可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干?”
“这是命运哦。”男人黑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怪异,“亲爱的,这是我们这一脉不可扭转的命运。”
“你又在开玩笑了,爸爸。”依旧是软妹子的魅塔纱奶声奶气,“塞德文纳叔叔说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那可是他在胡说了……不过,这样想也挺好。”洛斯曼先生笑了笑,吻上女儿的额头。
“亲爱的,希望你是这份该死的契约的继承者,而永远不是传承者。”
……
魅塔纱一推被子整个人坐了起来,惨白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忌讳的神色。她的举动毫无征兆,但是黑色的长发散在床单上却丝毫没有凌乱感。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对于自己如何会做这样的梦无法理解。
魅塔纱并不是一个经常做梦的人,更准确来说,自从六岁从洛斯曼那里继承了牢狱长的位置之后就基本再没怎么做过梦,不,是没怎么记得自己做过梦。她的睡眠一般停留在深度睡眠的程度上,但是也许这和她的睡眠时间一般不满七个小时有关。
应该是睡太久了,或者是刚来还不能适应这里的时间差——魅塔纱是这么想的,她未被掩住的那只墨眸飞快向房间里扫了一圈,闪过一丝诧异与僵硬。
——不是她的房间。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下意识皱起眉头。
周围并非是魅塔纱所熟悉的家具与色调,简简单单却又透露出一股温馨的感觉。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却让魅塔纱产生一种生理加心理的不适应。她不是对装潢有什么很大要求,但是她对房间的最低要求是黑色。
她习惯于浸泡在黑色中。
魅塔纱想了想,心里还是承认了自己的习惯,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接受这类似于弱点的心理。
洛斯曼先生喜欢那这种习惯说事,但是这并不代表魅塔纱会继承这种喜欢,魅塔纱憎恨软弱无能,也憎恨自己对环境的特殊要求——她不希望自己变成那些斤斤计较的无用的家伙。此时她只是闭上眼,直接倒了下去。
床板挺硬的——她想。
等到魅塔纱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四十二了。因为是早春,天还并没有完全亮起来,但是魅塔纱很适应这种微暗与薄凉感。此时楼下响起细细的切菜声响,这家贤惠的女主人显然已经在准备早饭了。
魅塔纱下楼的时候没有弄出一点声音,甚至等她站到厨房门口的时候也没有被奈奈发现。如果有必要的话她可以这样安静地站上一天,但是这样的行为明显有异于正常人,想到自己目前的身份哪怕是牢狱长也有些头疼——她的伪装学习中唯一没有的一项就是伪装普通人,按照塞的说法:
“这太容易了,大人。而且一般也不会需要。”
“啊,魅塔纱。”奈奈盖上锅盖一个转身,就看到愣在原地的黑发少女,“起得这么早,是因为不适应这边的时差吗?”
“不是,那个,我……”魅塔纱的日语很好,但是她目前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那个,早上好。”
泽田奈奈这个人,平凡、温柔、善良,大概是日本人最向往的妻子类型。根据情报来看她并不知道丈夫的职业,也从不对家中莫名其妙的来客起疑心,她会每天温柔地准备好饭菜,会在家中静静等待儿子放学。抛开丈夫儿子的身份,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普通到魅塔纱完全不知道怎么应付。
很显然,魅塔纱现在后悔了,当初不该删掉这个伪装正常人这个章程的。
“早啊。最晚睡的还好吗?”奈奈显然没有注意到房客的尴尬,兴致盎然地摆弄着早饭,不时回头问上一句。
“很好。”
“那就好。对了,我昨天就想问了,你是哪国人啊?”
“意大利。我是土生土长的意大利人。”魅塔纱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我的父母都是纯正的意大利本国人。”
“是吗?你的日文说的很好呢,而且长相也偏向东方化,我还以为是外籍的日本人。”
“可能是反向遗传。”
魅塔纱心想,其实这是返祖现象。
……
纲吉起来的还算是早,当然这一切都归功于Rebron大魔王先生与他手里标注五吨的锤子,具体威力单看未来Boss君是以如何一种凄凉的情景兼举动从二楼爬下来就可见一般了。
当时他就看到餐桌上一道清丽的黑色身影一个回身,面无表情地举了举茶杯向他示意,配着那个精致的和画作一样的五官那叫一个养眼,那叫一个柔弱。而纲吉第一时间将这种柔弱无害转化成昨天她堪比比克大魔王的举动与身手,心里默默喊了一碗内牛满面。
嗷嗷嗷,这是噩梦!
“日安,先生。”魅塔纱的面部表情没有半点变化,目不斜视地盯着碧洋琪小姐鼓捣的那杯茶以及上面不断冒出的丝丝毒气,听到他的脚步后很给面子的将注意力转移给了Boss君,完全没有顾忌对方悲怆的内心。
“啊,那个,早啊……”
早饭就是在纲吉不断维持这种僵持中结束的,事后他拽着书包就往门口跑,带着一句“我出门了”这样的宣告就匆匆开始换鞋。
纲吉想,如果周一就迟到的话估计云雀学长会咬杀的相当尽兴的,那也太不幸了。
一直等到纲吉的脚步走得很远了魅塔纱才施施然摸出黑色手绢,随意擦了擦嘴角,道:“非常优质的早餐,谢谢您的款待,阿姨。”她站起身,伸手一撩长发——不知道为什么魅塔纱似乎不喜欢将长至膝间的黑发束起来,但是发质却是一种出乎意料的好,触感堪比东方的最高等的丝绸。
“那么,阿姨,我也出门了。”她不紧不慢地走至门前,换上高跟靴。
“路上小心。”奈奈探出头,棕色的眸子泛着柔和而温暖的神色,“不过,魅塔纱刚来这里,一个人不要紧吗?”
“不必担心……我只是,随便走走。”魅塔纱放缓了语调,轻轻欠身。
只是,随便走走而已。
但是要知道,对于一个方向感极佳又完全记不住路的人来说,这实在是很不靠谱的承诺。
例如,上述的典型人物魅塔纱就随便走到了事先并没有摸过点的并中,并且一时无聊根据自己的习惯开始定点考察。
对于这栋白色的建筑物魅塔纱是完全不敢恭维的,尤其是在美学的角度。当然,作为特殊职业者,她从安全性的角度也对该建筑持否定态度——看看,这单薄的墙,太容易造成死角的拐角,还有这玻璃窗……
魅塔纱伸手搭在明亮宽敞的大玻璃窗上,心里在叹息:真没有经验,如果自己是狙击手的话绝对乐意在对面的任意位置对准这里在非防弹玻璃后的目标就是一枪……当然,破碎之后大量的玻璃渣会对搏斗与追击产生副作用。
至于墙,魅塔纱小姐是拔下手套一路摸过去,完全不在乎有多脏。根据触感这玩意儿绝对三年之内没有加固过,任意一个力量型的犯人都可以轻易破墙而出,而且大量的粉尘会阻碍后期的追击与处理工作。
真是没有经验的建筑师。
如果这里是牢狱,那么觉得会变成越狱者的乐园——对于自己翻墙进来没有一点怨念的牢狱长,职业病又犯了。
魅塔纱很好心地避开了正在上课中的教师和有逗留人手的办公室,她大概了解了一下该学校的基本建筑风格,然后沿着楼梯一楼一楼向上。
这儿的守卫太差劲了!居然到现在也没有发现入侵者!
魅塔纱一边爬楼一边腹诽,突然觉得牢狱差是差但是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起码治安特别好。想到这里,某位向来口是心非的工作狂小姐立刻进入好狱长状态,心有戚戚焉起来。
“叮铃铃——”
警报!被发现了!
身为执法人员头头的魅塔纱一想起自己目前入侵者的身份就敏感得不行——或者说心虚得不行,她环顾一下四周:楼梯,没有盆栽,掩蔽起来难度不小。
教学楼仿佛是活过来一样,冒出的是不可思议的喧哗吵闹,这让从小习惯寂寞安静的魅塔纱很不适应,同时又不满于自己被发现的事实。她猜想大概是知道有人入侵后那些火急火燎的警卫,要是被逮住了……十四岁的少女跺跺脚,当机立断向上层冲过去,并且用带着黑手套的手掩住了半张脸。
说真的,穿着高跟鞋实在是不宜奔跑,幸好魅塔纱受过特殊训练,这才没别住脚。反手推开顶楼天台的门,还没等她整个人都完全离开建筑的阴影,魅塔纱果断一脚踏在门把手上蹬,接跃力向上,同时双手抓住门板,整个人倒翻过来,一跃而上翻身上了矮楼。
“咔哒!”
靴子落地声清脆,魅塔纱很满意这个位置——唯一的出入口在脚底下,无论是防备还是攻击都得天独厚。现在牢狱长大人已经想清楚了,其实刚才的铃声仅仅是下课铃而已,白皙的脸庞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浅红,很快又被风吹散了。
天台其实是一个蛮空旷的地方,就掩蔽来说并非绝佳,面积大的足以来一场规模不小的正规决斗,尤其让魅塔纱满意的是一抬头就能感受到自己离天空的距离,很清爽。
此刻这里除了魅塔纱外空无一人,原本楼下的喧闹在这里居然听不到半点,清静异常。
有动静!
魅塔纱皱起眉后退三步,缓缓蹲下,正准备放下架子偷袭,就听见门“卡啦”一声开了,接着就是少年无奈地抱怨:“Reborn,拜托你下次不要再这样……”
能以这种口吻向R大魔王吐槽的,除了未来的彭格列十代目泽田纲吉外不作他想。
魅塔纱想着,一边默默投以视线一边在偷袭计划上打上一个大大的叉。
果然,以俯视的角度看下去是一个棕色的脑袋和废柴依旧的身形,而与他一同走上来的除了大魔王外,还有两个穿着校服的男生。Reborn不会允许没有才能没有潜力的人走在纲吉身边,魅塔纱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可能是彭格列未来高层人员。
那个银发碧眸的男生,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意大利自由杀手毒蝎子碧洋琪的弟弟,具体名字不记得,貌似师承三叉戟蚊子夏尔马——貌似这家伙也潜伏在这所学校,严格来说算是半个杀手,武器是炸药——应该是绑在腰上——白天视力甚好的牢狱长看出他腰部衣服的不服帖。
至于边上那个黑发茶色眸子的,看起来嘻嘻哈哈没个正行,但是真要说起来,他的步伐身形都是相当专业的职业者所特有的,但是那双眸子太干净的,不像是干着行的。这样看来,是个天生的职业者吗?暂时无法确认。
魅塔纱皱起了眉,很快又疏解开来,毕竟目前自己与彭格列能不能联系在一起还有待商榷。那几个少年很明显是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危机感不足,训练不够格。形成明显对比的是Reborn先生,那双黑曜石一般的黑色眸子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清清楚楚表达了一个问候的意思。
她眯起眼睛,对着小婴儿先生点了点头,接着一跃而下。
像魅塔纱这样留着超长发的人,无论是上跃还是下跳都有一种独特的触目惊心的美感,那长发随风而舞,凌乱而又肆意,飘渺间又不带颓然散乱,墨黑的发无意间就将少女的形象从凌厉转向了柔和静谧。
不管怎样,这是个极具震撼性的登场。
“日安,先生们。”——这是淡定的魅塔纱。
“ciao su,魅塔纱。”——这是无敌的R魔王。
“啊啊,魅塔纱小姐,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这是饱受欺压的Boss君。
“请小心十代目,这个女人的企图不明。”——这是忠心耿耿的银毛忠犬。
黑色头发的天然少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咧嘴笑了:“啊,阿纲,这个是你的朋友吗?好像不是我们学校的呢?”
“这个,那个,她是……”纲吉还没说完就被R魔王一脸嫌弃地踹到一边,被指责曰:一点Boss的魄力都没有。
不带这样打击人的!——这是自尊严重受到危害的纲吉。
不理会在那边欲哭无泪的少年,R魔王很有风范的小手一挥,指向一身黑的牢狱长大人:“这位是借住在蠢纲家里的魅塔纱小姐,魅塔纱·阿兰朵。”闻言魅塔纱微微欠身。
“这二位是蠢纲的家族成员,狱寺隼人和山本武。”他分别指了指银发少年和黑发少年,狱寺隼人不太满意地别过了头,而山本武则笑得毫不在意。
有意思——魅塔纱在心里说。
“既然是阿纲的朋友,那么以后可要多多指教了。”
“看在十代目的份上,请多多指教——要是你敢对十代目不利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魅塔纱看看二人,突然冷淡若霜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弧度:“以后,请指教了。”
让我看看你们的能耐,别叫我太失望……
路还长……
也许,相处的路真的很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