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 10.2 自拍影帶 ...
-
你要他怎麼回忆当年的事？
心仪的女孩约会他,他满怀兴奋应约,结果迎来一场羞辱.
十二岁情窦初开的他踏入高中门槛, Alexa的金发彷如天堂的抛物线,他一瞬间就喜欢上,所以没有考虑为甚麼素不相熟的她相约体育馆见面,他留意她已经朝朝暮暮,或许她有同样的心思.感情破坏判断力,一旦幻想近在眼前,理性就不管用.
夜阑人静,围观的人陆续散去,他啜泣著挣开绳子,他们践踏他的衣服,可是当下没有其他选择. Alexa藏身足球队队长强壮的臂弯,眼睛是灵魂之窗,她一语不吭,他看到最浓烈的蔑视.
他暗恋她, 对她是种侮辱.
事隔十二年, Alexa的美丽只剩下壁纸般鲜明平面的线条,他倾慕的对象换了别人,同样的金发,相似的碧眼,刹那间她就是十二年前青春无敌的校花, Kelvin化身足球队的队长,两人一同嘲笑他不堪回首的过去.他如堕入五里雾中,她每下笑声像刺他一刀.
他情绪起伏得厉害,不能冷静不能自制.他像当年一样不辨真伪——甚麼都是假的,所有都是假的,你每次都这样,我已经不知道了. Chloe.
那个你是真的？
她的双眼是他精神上最大的宝物.每次他念书,她坦率的疑惑和求知欲；每次他受伤,她微眯的担忧和刺痛；每次他志得意满赢了棋局、辩论,她压抑不住的崇拜和敬仰.每一个眼神他暗自珍藏於心,这番她瞅来却比冰更冷淡.他对她的信任、爱慕、依赖,以最糟糕的方式赤裸裸呈现眼前. 而后来他才知道,他挖心掏肺的质问,脸庞每条肌肉的颤动,她以冷眼记录,无声感受他的呐喊.
她做出尴尬的样子,著他少发疯了, 都不看看场合吗？你不要脸我还要呢.於是Kelvin带她离开便显得顺理成章.跟她共事的酒吧小姐免费送他马丁尼,冷嘲他是精虫上脑的智障,身边尽是知书识礼、身家清白的好人家小姐,偏迷恋这反覆无情的女人,你以为她靠甚麼维生？欺骗男人是她的看家本领.
但他们的相处点滴不是假的,她有情有义,维护他、疼惜他、照顾他.他毒瘾缠身,口吐白沫滚来滚去,她不离不弃守在他身边,给他擦嘴拭汗,鼓励他勇敢坚持下去,还做他的替死鬼,不怕开罪□□,捣破Tom的毒仓.这样的她跟刚才完全回异,他不知道那个才是Chloe.
关於这一点,她总是很伤心……反正我不值得信任.
他细数她不在家的日子,一晚、两晚、三晚……三脚猫想念她了,坐在她的房门前低声喵呜,他觉得他们被一并留下.
这是她第二次离家出走,他发誓过再也不赶她离开,然而她自愿跟别人远走高飞,不联络不短讯不交代一声,他阻止得了吗？
Morgan问他, Reid,你怎麼了？
发呆.智商187,脑转速媲美高科技万能电脑的他陷入当机状态.他苦苦压抑烦恼,装得浑若无事,跟BAU的同伴一起笑一起查案,工作表现半点不影响,但已经是极限,静下来的时候,他看起来像后脑捱了一棒,灵魂咕咚一声从嘴里吐了出来.
BAU的人都靠分析吃饭,暪不过他,也没有好丢脸的.
只是倾诉必须重提,他不想重温细节,这会让他心碎.
所以他拒绝了好意,现在他明白了,女人的事,真的很难启齿.「没甚麼,我只是……累了.」他揉揉眼皮,藉此加强说服力,顺道防止Morgan在他移摆的眼内瞅出端倪.他精於此道.
不怪他,天才总是别扭的.「OK, let me guess.」眼珠骨碌碌一转,其实他不用猜,这小子满脑复杂思想,心事却如澄亮的明镜,让人一窥到底.「室友小姐让你招架不住了.」
Reid扫他雷霆万钧的一瞪, Morgan摊开手,说:「我没有侧写你,这是常识,男人的烦恼离不开工作、钱和女人. Hotch没有召你训话,我不见得你有经济问题,莫名其妙的书还是大把大把的买,所以答案只剩一个,女人.」
最近Reid和Chloe打得火热,感情进展良好,以前抱怨传短讯无聊又浪费时间,现下一响短讯铃声,这呆子就偷笑,还以为很低调,殊不知大家心知肚明,只是好意给这段新萌芽的恋情一点空间,所以不予取笑,私下免不了窃窃私语——Reid这下插翼难飞,等等,是短讯铃声,看,又偷笑了,美得他.
没有男人喜欢心仪对象被指责为可疑人物, Morgan是男人,他明白个中道理.所以尽管他早想跟Reid谈谈Chloe,他始终找不到适合时机.
但近来他死气活样的, 便正好探探口风.
Reid无话好说. Morgan说得对,他抓不住她轻浮善变的心.要是她像Alexa一样薄情到底,他跌得很痛,也很快站起来,走得很洒脱.
但她不是,她对他很好,无微不至烫贴他敏感脆弱的心灵.她像夜晚闪烁艳丽的霓虹灯,散发五光十色的缤纷灿烂,那份逼人的光彩亮丽,叫他为之目炫.
不过受到吸引的男人不止他一个,那些魅力四射的青年才俊拥有她的特质,她不接受不拒绝的暧昧态度,往往令他不确定的心,遭遇暴风雨般的缠绕和刺激.
所以他只能噤声,无言等同承认——他招架不住.
Morgan看他垂头丧气一语不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Come on, kid,带上袋子,跟我来.」
「干嘛？」
「我带你放松一下.」
「Where?」
「酒吧？我们喝一杯？结交新的朋友.」
「甚麼？不,我不需要.」意识到Morgan的坏主意, Reid立刻坐回去,语气提高几个音阶.「你以为我是甚麼？哦我不开心了,随便找个女人谈谈笑笑,这样就快活起来？我不是这种人,也不打算变成这种人.」
本世纪还有这种冥顽不灵的恐龙, Morgan表示惊讶.「Hey,你听听自己说甚麼？为甚麼结交新朋友是个问题？这是那门子的紧绑咒吗？Reid,这女人在骗你,她要是喜欢你,不会让你这麼难过,也不会仅仅是你的室友.」
「当然,你完全知道她做了甚麼.」他火上来了.
Morgan反驳.「我不需要知道她做了甚麼,我只知道你不会要求她做甚麼.每次接到短讯你就像吃到糖,你会怎样要求她？」
分析师是一群混蛋.
Reid突然对unsub厌恶他们的心情有了很深的理解.
「不……」
「不关我的事？她不是我想象的那种人？」Morgan打断他, Reid的脸色由白转红.前者淡淡的说:「得了吧,这些说话我听到耳朵长茧,最后他们都无比失望.值得你信任的人,不会给你说这句话的机会,我不想你悔不当初.」
Reid鼓著嘴不作声.他想到一百个反驳的理由,可是那些冠冕堂皇的藉口,听起来充满绝地反击的牵强味道.然后他发现信任原来可以纯属感性,不管别人怎麼说,重点是他怎麼想.这时候JJ告诉他有访客,探头一看,是Kelvin.他满脸恐慌,不住向他挥手.
即便是最不想见到的人,不过总算是逃避Morgan的藉口,他就心怀感谢的接受了.近看他的双目布满红筋,前几天还电力十足,现在像随时爆发的疯子.
Reid打算很不客气赶走他, Kelvin抢先一步,抓住他的手哀求原谅.「那个,我很……我很抱歉, Dr Reid,我不该羞辱你.想也知道,是我的错,我不该离间你们. 对不起,你大人大量,告诉我她在那里. Alexa,我们年底结婚了,我爱她,我只不过……逢场作兴,可是她不会原谅我,还有我的事业, Dr Reid,如果找不到Betton……」
他的双手僵硬冰冷,握住他的力道好比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舌头像打了结,急得语无论次. Reid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胡言乱语甚麼, Chloe这几天跟他一起,他反过来求他透露她的下落.
「我不知道,她不是跟你一起吗？」
「不不不不不,不要暪我！你这劣种！」他大喊出声, Reid挑起眉头,他立刻又泄气似的萎靡下去,低声下气差点没双膝跪地.「最初几天,是的,我们在一起,可是昨晚她拍了片子后……我找不到她,她威胁要上传到youtube.我没时间了, 拜托你, 拜托你……」
……这家伙又闯甚麼祸？
她不闹事是对不起生养父母吗？话说这目中无人的男人吓到这个地步,她也真有一套.他不作声, Kelvin以为他怀恨於心,几乎急得当场崩溃,说:「说服她不要这样做,她这麼爱你,一定听你的.我很抱歉你遭遇那种事,但我没有参与其中,我甚至不认识你,我只听Alexa提过……」
Reid整个像电到一样,抬头眼睛滚碌碌瞪他.「What？」
「Tell me where she is……please？」
她背地做了甚麼他不知道,但是绝对跟他有关. Reid问他被拍甚麼短片,一开始Kelvin犹豫著不想坦白,后来经不起Reid撒手不管的威胁,摸出手机播放Chloe传给他的短片. 短短三十秒他就懂得Kelvin惊慌失措的原因, 短片中他□□,摄录者叫他摆出性感的姿态勾引她,他便对著镜头自渎.
虽然看不到拍摄者的脸,不过肯定是Chloe,他认得她的嗓音.
Reid的脸翻起十级暴风,虽然接受她行事怪诞出格、不顾后果、激进冲动、玉石俱焚,但是激进到这个程度,是考验他的底线吗？
「你们做了甚麼？」
Kelvin吸下鼻子.「甚麼都没做.是她提议的,那个……本来我就有这个意思,既然她主动提出,我…我不知道她会……我以为是纪念,我和Alexa也拍了几辑.」
实情是, Chloe施展浑身解数,欺骗他相信她巴不得跟著名平面模特儿来一场激烈的一夜情,拍摄是做个纪念,他喜欢这调调儿,收集不同性龘伴侣的实战影带,留待以后回味.为了让他放下防范,她先拍了自己宽衣解带的画面,他要玩性龘虐,她在镜头前换上变态女王的低胸装.
全长三十分钟的影片, 包括各式各样不能曝光的性画面,几乎都是Kelvin一个人的独脚戏.当他觉得差不多,该换女主角上床参演,她就尖叫□□逃出房间.这一段要是发上Youtube,等著他绝对是灭顶之灾.
不, Kelvin也算了, Alexa是上流社会的千金小姐,她的未婚夫向一文不值的酒吧女郎施暴,肯定翻起爆炸性的话题.
这是报应,她悠然自得呷咖啡,下一秒BAU地图侧写之王气咻咻推开大门,双手往新买的小茶几上重重一按. Chloe无视他的焦急,挤出假到不行的微笑,说的比唱的好听:「Welcome home.」他之前的大吼大叫她仍记恨在心, 对於这个男人一点不了解她、认为她会弃他而去的念头,她打从心底感觉被辜负了.
他摊开手,说:「给我.」
「甚麼？」因为不爽,所以口吻很冲,也为了这原因,几天赌气不给他半个短讯.
「记忆卡.」
「我不要.他们罪有应得,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她断然拒绝,为了这短片她牺牲多少色相,这个不支持她不信赖她的蠢货,凭甚麼气焰支使她？而且是为了保护那种垃圾.她说甚麼都不答应.
她针对的焦点其实不是Kelvin.
她要那个欺负他、践踏他的女人尝到恶果.
她没办法捆住她拍裸照,唯有向她的男人下手.过程是不是伤害了无辜,她不是心地善良的烂好人,干嘛在乎？
「不,付出了代价的人是你.你为甚麼要这样做？你认为我希望你这样做吗？」
这女人自作主张的程度令他愤怒.关於他的想法,关於他作为男人,眼巴巴看著她一次一次做出危害自身的事,维护他的尊严他的生活,他以为他会很高兴吗？她一头热投入报复大计,向企图染指她的男人献媚弄娇,他的心情,她压根儿不知道！
「你甚麼都不了解, —厢情愿以为是为了我好！我不是需要你出头的弟弟,我能解决自己的事！我想要甚麼,你完全不知道！」
「哦,老天,你这算甚麼男人？每次被欺负都默默忍受,我看不过去,给你讨回公道, 反倒成了我的错？你知道吗？你说得对！我不知道你想要甚麼！你想得到甚麼？跟我说说！」她张牙舞爪,积压几天的不满一下子爆发出来,三脚猫见势色不对立刻逃进沙发下.
她生气,他的气焰也不少.「I want you！Okay？YOU.」
这句话盘旋心底很久,想著总有一天会说出来,却没料到是这种场合这个方式这个机会,还有一篮子得解决的问题, Kelvin仍急得想写遗书,他偏挑这关键时候大喊我想要你.
而Reid不存在半点该有害羞尴尬,也许他该早点告诉她,阻止她胡作非为. Kelvin的She loves you彷佛抹去他眼睛模糊的薄雾,虽然她不断退避,可是她做的每件事充满了感情,绝不是随便一声表白可以代替.
所以,换他告诉她,不要胡乱介绍她认为更配衬他的女人,不要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不要走到他看不见的地方,不要为他做完傻事又一副没所谓不关我事的样子,也不要失去信心,黯然说永远在一起,压根儿不可能.他是念科学的人,他当然知道永远多麼虚无飘缈,连宇宙都称不上是永恒的.但假如他理性得过份的外壳下,心底藏著一丝感性浪漫,他希望留给她.
「我以前怎麼样都好,那种事没有所谓,我还有一篮子类似经历,也不见得需要你每听一个,回头就找别人算帐.」他伸手捧著那熠熠生辉的脸蛋,她生气的样子像娇蛮的小暴兽,凶残充满活跃的生命力.她的价值远比Alexa出丑来得珍贵,这麼显浅的心事,她不是笨蛋,她应该要明白.
Chloe一肚子火,她该继续生气继续质疑他的善良是软弱的外衣,她懂得执著过去是徒然,哭坏嗓子结局都不会改写,可她就是不服气！
凭甚麼他受到这种不人道的对待,施虐者取笑至今,没有半点报应？
她期待Kelvin和Alexa崩溃的样子,想到他们一辈子抬不起头,她很心凉.
但是这好人得不靠谱的家伙要她撒手,还罗罗叨叨念出一列叫她拒绝无从的理由.「笨蛋,没出息,人家欺负到头上来,我给你解气,你还不忍心！」
「我不是为了他们.」
「原来是为了我,那麼请放心,我会慎选片段, 保证影片唯一的主角是Kelvin.」
「我们谈论过扣机扳的话题,我答应过绝不会让你遭遇这种选择, 而我是认真的.」Reid说.「这是意识上的机扳,我不管Kelvin.Harwood的往后人生如何,但我不要你成为谋杀别人幸福的刽子手,我绝不会让你扣这个机扳.」他顿一顿,低头说道:「你是酒吧女郎,不代表你低三下四,做任何坏事都没有所谓……但只有我一个珍惜你是不够的.」
传上极尽威吓的短片后, Chloe接到男主角惊恐的来电,问她想要甚麼？钱？房子？只要他能给的,他都会给.
她说她甚麼都不要.
男主角哽咽著问她为甚麼.
…为甚麼这样做？
而这话就是她想要的,他的表情、他的惊惧,隐约跟十二年前Reid的痛苦无助重叠.她没有他的善良,她会怀恨,她希望看到施虐者的痛苦,这样她才会释怀.
Alexa的父亲是美国银行协会的巨头,钱这种东西, 对於他们跟纸张没两样.
『我已经得到想要的.』
她是阴暗的人,纵使努力挤身光明,负面恶毒的思考模式依然如形随影.
Reid的乾净纯粹散发温暖的香味,即使回忆过去的恶梦,在他的身边,她感觉如被救赎.他是这麼特别而且独一无二,因为唯恐沾污他的洁净,所以他的心摆在手上,她都不敢握紧.
但已经是极限了,她不擅於忍耐.
Chloe轻拍他的脑袋瓜,满眼酸涩,虽然不甘心,但他总能说服她.
「你不相信我.」她说:「你以为我喜欢Kelvin,我确定你真的这麼想.」
他噘了噘嘴,说:「这想法很正常.」
「为甚麼？因为我很放荡？」她凶巴巴的问.
「不,我没这麼说过.」一副“别冤枉我”的口吻, Reid补充说道:「他是个性感的男人,我只是觉得…他受欢迎无可厚非.」
「他性感？这是那门子恶心的笑话？」她一脸厌恶,像吞咽一只活生气的大苍蝇. Reid倒是很高兴有机会提数据:「女性杂志的访问.六成受访者是他担任模特儿的牌子的常客,他们自用或送人,希望变得更有魅力,或们希望男友更性感一点.」
「无稽之谈.」她耸耸肩.
「公认的.」他看起来有点开心.
「Brainy is new sexy.」她轻声的说.「真正的性感沿於智慧.没听过这说法吗？」
只是随口之言, Reid却静默不语.他紧抿著嘴,视线移开,然后假装轻松的笑了一笑,眉头结成一块.「如果你不是认真的……别这麼说.」
Chloe心头一慢,他的渴望和隐忍、期待和压抑乘著呼吸飘进她的体内,像爆弹一样炸碎她的坚持.
她凝望著他,他等待答案.
「I mean it.」
然后冷不防一股力量蓦地扑上来,她整个往后翻,几秒的意识空白被填上后,她发现Reid把她压在沙发上,像要补偿这年半的空虚, 按照自己的希望,肆意亲吻她的嘴唇.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Chapter 10.2 自拍影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