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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壹】 ...

  •   他们最后住的地方是终南山。
      开元十七年的冬天,皇帝忽然开恩,准李范回京养病。皇帝放他出去这么多年,人越老疑心越重,总觉得要把他搁在自己眼皮底下,随时都能盯梢着才能放心。那时王维已经辞了官,两人隐居淇上,专心地养花种菜写字画画。李范唯恐王维不高兴,谁知他说:“倘若心静,住在哪里不是隐。”痛快地同他一道回了长安。
      可惜这时的长安,早已不是当年他们离开时的那个长安。
      杨贵妃一族掌握朝政,丞相李元纮毫无建树。户部只敢上奏说“户口极盛”,却不敢对零星出现的饥荒提上只言片语。李范轻车简从静悄悄地回来,满朝亲贵,没有一个人知道。当年的王府早已赐了别人,自然是要不回来的。两人在长安寻了处小宅住下,没几日李范的病越发地重了。宫里打发太医来探了几次,都说须到山中灵秀宜人处静养,或许能再拖个三五年。皇帝无可奈何,赐了终南山里一处别府给他。
      虽然不过是处三进的小宅,终究是皇帝当年一时兴起临幸过的地方,倒也修得精巧别致。白色的院墙把半亩大的小院圈在里面,镂空的花窗里铺天盖地的山色倾泻进来。有时王维扶着他到小楼高处坐一坐,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随口续诗。他精神好的时候,他们能把一个韵都用尽了,再从头来过。身边也没有笔墨可以誊录,吟过便忘。王维说,何必,你我知道就好。
      即使是这样好的地方,他也没挨过第三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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