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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城里的月光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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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苇家附近的公园,她看见了刚才CALL她的人——范哲。
他孤孤单单的坐在健身脚踏车的车座上,背对着她,白色的T恤从后面看显出他背部的瘦削,他还是满头的酒红色,天将黑,霞光只剩个尾巴,但仍旧有光照在他身上,微微的,似乎微微的在发着光。
直到蒲苇走近他都没发现,蒲苇直到走到离他3步之远的地方站住,他的余光应该能反应到。
“你找我?”
他转过头来,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是蒲苇?”
“恩,我们在医院见过一面,你是离离的朋友吧。”
“是的。”
他站起来,脚边的影子一下子拉得斜长,他走近她两步,走到她面前,“我听说过你们的事,你和范离哥哥的事。”
蒲苇一时戒备,“你想怎样?”
“不,我没有恶意,只希望你能多为范离着想下。”蒲苇这样仰视他,能看见他下垂的上睫毛,和那一双真挚的眼睛。
“既然你知道,那也应该知道离离对我的态度,不是我不愿意……”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他顿了下,“你该知道范离心里那个人。”
蒲苇明白他的意思,好笑道,“这不是我决定得了的,你不该来找我。”
“所以请不要在范离面前透露一个字。”
蒲苇转头看他。
“我不在乎你和他到底怎样,请答应我不要去刺激她,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
“掩耳盗铃?”
他露出一丝讽笑,“就算是吧。”
“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在离离面前说什么,我甚至不打算再见她。你放心好了。”打消他的顾虑,蒲苇又觉得有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争取,难道你认为没有我,她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了吗?”
“至少我知道,别人对她的刺激比你对她的刺激小得多。”
“噢,那自求多福吧。还有别的事吗?”
回到家,蒲苇又拿出那枚戒指看,不是自己的东西,硬要留在这里,难道她真的有什么期许?把戒指放进小盒子里,给沈淮南发了条信息让他明日过来取。
“不打算看光我了?”他的信息。
“看你不如去看建筑工人。”
蒲苇做作业,她物理不好,一个受力分析图画了四十多分钟,还没弄清楚运动过程。正冥思苦想,手机叮叮当当响起来。
——沈淮南。
蒲苇按了静音键,塞进枕头下。
咬着笔杆子继续奋战,时钟指向午夜十二点。
过了大概十分钟,就在她不自觉神游太虚时,楼下传来尖锐的汽车鸣笛声。这种示警,不是普通过车的鸣笛,而是给楼上的人一种信息,似乎是——我到了,下楼之类的。
蒲苇靠在椅子上,心中骂了句神经病,大晚上的。
便又听那鸣笛声从下面不断传上来,似乎就在她家楼下。她忙走到窗口拉开窗口,不觉倒吸一口,来不及换鞋,蹬蹬蹬蹬的跑下楼。
到车子前,朝车轮胎踹了一脚,“停——你神经病啊!”
车门打开,一脸阴郁的沈淮南直飒飒的站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瞪着她。
“怎样!”蒲苇凶回去。
“东西呢?”他冷言冷语。
蒲苇磨牙,“等一下。”说完便又蹬蹬蹬蹬的跑回去,取了盒子出来,塞进他手里,“满意了?东西拿到了就赶快走,别在这里扰民。”
说完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转身气呼呼的就走。
刚走到楼梯口,便一把被人拉住胳膊,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放手!”蒲苇小声挣扎。
那人像没听见,蛮横的把她塞进车里,一刻都不停留的,飞飙出去。
“你受什么刺激了,跑来我家闹什么闹,大爷你回你的地盘上,你就是把车开进黄浦江我都没意见,停车!”
但掌舵者充耳不闻,车子依旧开得像飞。
最后蒲苇吓得面色惨白,哭叫跟随了一整路。
车子果然开到了大桥上,车子刚停,蒲苇便冲出去,冲着路边干吐,满嘴的酸涩,嗓子辣得难受,眼泪也吧嗒吧嗒使劲往下掉。
沈淮南坐在车中,迟缓了好久,终于缓过神来。
像如梦初醒似的。
他走到她身边,没等手落到她肩膀上,便被她挥开,这样她身子不稳,一下子侧倒在路上。蒲苇本身就觉得够惨了,如今还这样丢人,她想跳江的心情都有了。
这么想着,便哭了起来。
“对不起……”沈淮南想把她抱起来,她却不起来,坐在那里哭,弄得他也十分无奈,只能蹲在她旁边看她哭。
丰江大桥下黑色雄浑的江水不但翻滚奔流,夜风徐徐吹来,路灯顶围着很多小虫子小蚊子,路上还不时有车子驶过。
最后蒲苇臀部坐得发麻才自己扶着栏杆站起来,走到路上招手打车。
沈淮南去拉她,被她甩开。
如此几次,沈被她逼得无奈,横抱起她就往车边走。蒲苇的拳头毫不留情地招呼他的胸膛,还放口咬他的胳膊,无奈最后自己还是被锁进了车里。
被强制系上安全带,强制制服乱挥的双手,以及不断叫骂的红唇。
那一刻蒲苇懵了,只觉得湿滑的冰凉蛇一般的碰触,撞疼了牙齿,嘴中有丝铁腥味蔓延。等她反应现在是什么情况,她脑中突然空白,她鼻尖涩涩的烟草味,让她无错。用力挣扎着要挣脱,无奈手被压着,她动弹不得。
“粪蛋呜呜……”
等她以为自己要窒息的时候,嘴上一轻,那个无耻的男人在黑暗中目光灼灼。
“混蛋!”蒲苇试着抬手,欲哭无泪的发现她的手仍死死的攥在人家手里。
“混蛋——!”
“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了吗?”他轻飘飘一句话,蒲苇杀了他的心都有。
他不知道从那里拿来一个盒子,把盒子上的丝带用牙咬下来,再用蛮力压制住她,把丝带绑在蒲苇的手上,死死的打了个结,完事后,还感觉良好称赞,“扎得挺漂亮。”
打火,车子重新出发。
这次他似乎心情好了许多,还将音响拧到最大,速度依旧快,只是保持在了正常范围之内。
蒲苇挣得累了,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他。
一双眼睛又红又肿。
他没看她,却空挡时伸出胳膊摸摸她的脑袋。
被蒲苇厌恶的闪躲开,他却仍旧心情良好。
蒲苇这时才看见,他的衬衫袖口下,鲜红的牙印,泛着丝丝血丝。他皮肤太白,这样看着太过严厉和残忍。
蒲苇默默转过了头。
她不知道他这是要带她去哪里,陌生的道路,陌生的风景,但她现在就跟他抗到底了,看他究竟能把她怎么样。
见她不说话了,沈淮南才慢慢把车速降下来,最后甚至成了在大街上龟速。他就是喜欢和她呆在一起,这种感觉他这辈子很少有。很舒服,很开心,很想永远这样下去。
他忽然有个很想带她去的地方。
转头看她一眼,她脸朝窗,不知道在看什么,想什么。
“你对小时候的事记得多少?”他问。
等了许久,依然不见她回答,看来是完全不想搭理他了。他轻笑一声,赔罪似的去解她手上的丝带,贴近,耳朵却听闻均匀的呼吸声。
再看,这个刚才还闹得凶的小家伙已经睡过去了。
她的睡颜十分平和,一旁的头发有几缕搭在脸上,长长的眉眼,纤长的睫毛,鼻子呈现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嘴巴微微张着,一呼一吸,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洁白的牙齿。
他的喉结动了一下,在自己意识之前靠近她,轻轻的品尝那两片嘴唇。
浅浅一吻,迟迟不肯离去。
低头看她,像看不够,越看越可爱。
带她回家,管家看见急忙过来帮忙,被他制止。
蒲苇只觉得自己终于躺上了绵软的床,舒服的翻了个滚,毫无防备心的睡下去,甚至小声的呻吟了一声。
“少爷,这……”
“今晚她睡这里,去把隔壁收拾出来,别打扰她。”
“这……”
“没事,去吧。”
沈淮南黑色的KING SIZE大床,黑色被子里埋头着一个纤瘦的小身影,她的侧脸洁白如雪,长发柔软如丝。
他确保她睡得安稳后,从衣帽间拿了换洗衣物和睡衣,关上灯,轻轻关上门,走进隔壁房间。
管家已经把热牛奶准备好,伺候他洗漱后,才要出去。
“不要对外公提起。”
管家看了他一眼,回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