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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没有喝酒的人,身上怎么会有酒气。没有喝酒的人,诬陷起他人来也才方便。

      可是花一秀当然不觉得这是诬陷。

      不管怎么说花双灵总是花家的儿子,要治罪还得有其他证据。于是,花如令向陆小凤求证:“昨夜与你交手之人,清醒吗。”

      若真是饮酒,便不该行事,若真的烂醉,根本无法盗宝。

      清白只要一句话便可断定,陆小凤却模糊得像是别有用心:“的确,‘当时’确实没有酒气,不像是饮了酒的。”

      他把“当时”两字咬得极重。花双灵立时急了:“你什么意思,陆小凤,你是想说我之后饮酒逃罪吗?”

      双灵并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也许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太急。

      轮到亲人和外人一起联手陷害,就算平日再淡定的人也许都做不到心如止水。

      好在不管怎么也是家丑,并且传家的信物也没有沦落到他们的手里,但这个结果,却无论如何都算得上极为难堪。

      陆小凤作为保管者也已泄漏,这件宝物就算主人没有要回,他也应该拱手让出,方合正道。于是他果然这样做了,就在这众人之前,他很郑重地行礼道歉:“对不起花伯父,我经手不善,这件信物,您还是另请高明,以免铸成大错。”

      竟然将这机密当众揭穿,连一丝余地也不留。

      花如令几乎惊厥:“你!”

      片刻愕然,他终是清醒:“也罢,这本是我家事,让你受累,是我思虑不周。”

      家事应该交给家人。可是陆小凤却让眼前的这几个都发现同一个秘密。那就是他们通通都不被信任。

      这个结果不但匪夷所思,最重要的是,令人伤心。

      恐怕为了避嫌,他们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赶快置身事外,要么,拼了命地保护它。

      这两条路,显然第一条更占便宜,也更省力气。于是,这几个通通不谋而合。

      居仙城的事昨日才传开,也是事关重大,正好,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陆小凤抢先说道:“我得去一趟,花伯父,这个请求,您务必要答应。”

      梁袭风紧跟其上:“堡内的事我帮不上忙,倒不如和你走一趟,省得被人忧心挂念。”他回头很奇异地看了花一秀一眼,那一眼像芒刺般让人不舒服。

      接着,他们两个都去盯着梁快。

      梁快只看自己手中的剑,音冷如冰:“贼喊捉贼,到底是谁盗宝,我一定会查清楚。”

      厅内站着的,除了他们,还有空云和吕长啸。梁快这句话,简直像是说给他们听的。可是他们两个,看样子,也真的不像会做这种事的。

      花白的长须堆满了下巴,笑容可掬的空云至少有七十岁了。长年清修,他的身材瘦得像一只竹竿,双目却很有神,很正气。

      陆小凤知道不是他,可是空云从头至尾都没有说一句话。也许出家人本就不该争吵是非,他做的很对。

      也不是吕长啸。吕长啸虽然还比较年轻,可他的身体却已经肥得圆滚滚,连肚子也挺了起来。

      昆仑这几年太平无事,应酬却很多。他的武功虽然不致退步,但要让陆小凤也追不上,那便是做梦。吕长啸是花如令很好的朋友,为人也很正直,所以,即使是受了冤枉,他也只是沉默。

      心虚的,往往是说话声音最大的那一个。

      双灵也作此想法:“对,没错,到底是谁,我也要弄清楚。”

      一秀于是不留也不行,因为这话是盯着他一字字说的,他很不满地挑了挑眉:“四弟,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眼看就要闹起来,花如令只得一声威喝:“住口!到底谁才是一家之主!”

      父亲永远最有威严,他一开口,做儿子的只有听话。

      尽管他们心中各有各的不满。

      为什么这么巧,竟在外客刚刚临门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袭击陆小凤之人,到底是谁?

      捉贼拿赃,没有证据,只能在心里想。

      保护传家之宝是花家的责任,可是寻找亲人的职责也不愿交给外人。办砸了的陆小凤显然令人很不满,再加上新近才回府的梁袭风,显然这一趟,就更令人不放心。

      有人在这时于内堂走出来,缓缓地道:“爹,我去。”

      花满楼永远不会令人怀疑,花如令为免其忧心,竟是不曾传唤。听得这些,更为心疼,忙相迎道:“楼儿,你不用。”

      谁也猜到继承家业的人会是他,这个时候,也许唯有坐镇才是最好的选择。

      花满楼却拒绝了:“不,我和陆小凤一起去,大哥和六哥有事,我怎么能不去?”

      一声“大哥”听得梁袭风颇为尴尬,他知道,花家还没有习惯在人物谱上算他的份。也许,这桃花堡本是不该来的,来了,也只是自取其辱。

      幸好他还算豁达,这念头不过一闪即过,没有放在心上。他相信花满楼不是故意的,不过事有缓急,一时情切罢了。

      果然脸上已现后悔之色,梁袭风忙道:“不妨,我去是为了帮忙,若是不便,我便留守客栈,守望相助吧。”

      要把这样特别的“客人”逼得退守客栈该是多么委屈。大仁大义也许只有在紧要关头才显得更清楚。花满楼于是更为激动:“不,你若同去,自是很好,我想爹也会很高兴。”

      花如令最对不起的人便是他,梁袭风竟能以德报怨,他还有什么不满足,他定定神,为适才的心慌和怀疑感到愧疚,紧跟着花满楼的话接了下去:“很好,路上小心。”

      梁快却在这时很不懂事地哼一声,竟似嘲讽。

      父慈子孝,可是,是与“外人”。在平时应该感动,应该欢喜的心情,因为当下正蒙冤受屈而变得不忿。双灵听到了这时候,终是忍不住任性:“很好,你们都走,把我关起来好了,也省得说不清楚。”

      花如令已经年过花甲,这么多年,还没有一个儿子,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如此令他丢脸。幸好,花满楼还在这儿,他连忙拉住要发怒的父亲:“爹,算了。四哥他不是故意的。”

      陆小凤也正巧有一个不错的提议:“花伯父,我想四哥心中不服,的确这事相当蹊跷,既然在场的都不是外人,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花伯父意下如何?”他走去花如令身旁,声音很低。

      “什么。”花如令自觉多有不便:“七童留下,其他都下去。”

      陆小凤等他们都走了,才将计策和盘托出:“这信物,除我之外,他们都没看过,伯父不如将它分|身,每个人,都有一份盒子。真与假,只有你知。”

      真的,只会在其中之一手里,花如令信得过谁,便将它交给谁,当然,他也可以谁也不交,以此作假,教那暗处污蔑之人上钩。

      花如令听完,顿觉明朗,才知他的用心:“那你?”

      陆小凤轻轻摆手,甚是神秘:“这,花伯父便要听我安排了。”

      花如令等他说一阵,再道:“那你和七童,何时动身?”

      陆小凤竟是不容刻缓地坚定:“马上。”

      居仙城离江南不近,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四日可抵,以这几人的行事作风,料理完所有的事,赶回桃花堡时,时间还有宽裕。怕只怕城中瘟疫仍旧猖狂,那便无计可施。

      这样的事,要不了多久,朝廷也该发下消息,不管是国库还是天下的富豪都要“出血”,花家是逃不了的,也责无旁贷。

      倒不如“假公济私”,走这一趟。

      这样说来,朱香芸倒有理由身先士卒:“我是皇家的人,百姓受难,我不闻不问,岂不是不像话?”

      实情不过是因为她必须这么做而已。

      陆小凤和花满楼收拾好行李,步出紫薇阁的时候,看见一只白鸽扑腾着翅膀刚刚离去,身后追着它跑的朱香芸简直有点气急败坏:“喂,喂!”

      郡主的厢房在南边,这只鸽子便是从她的院中飞出来的。

      因为它飞出来,这桃花堡就不能再待下去了。

      抢先放跑它的冰冰,面对主子的责备却一脸委屈:“奴婢没有做错什么,奴婢只是告诉王爷,郡主在花家而已。”

      藩王无旨不能擅离驻地,就算他的亲眷是微服私访,到处乱跑也是一桩大罪。可以说,花家容留朱香芸在此已是担了极大的风险。到了现下这种状况,如果她真的为人着想,离开,也许是唯一的出路。

      冰冰这样做,等于是迫得她不得不回家。而且,按时机,禧王正要回京述职,如果她真的不想给父王惹麻烦,最好是尽快赶赴京城,以免皇上届时召见,露出马脚。

      朱香芸再舍不得也要走。她走了,在路上的人才能省下一桩心事。

      麻烦永远追着陆小凤,现在他和花满楼在一起,那便说不清是谁连累谁。说连累,本就是可耻的。

      同甘共苦的幸福,只有体验的人才能明白。

      梁袭风在外边骑马随行,泉鸣马车的厢内是陆花二人。充当车夫的花平将马儿赶得飞快,风吹得猛了,一时飞尘土扬也顾不得。

      花满楼身上有些发冷。陆小凤把后边的软垫拉了过来,替他盖着。

      “不要紧。我没事。”昨夜喝了凉茶,腹泻不止,他不愿旁人忧心,忙止住了。

      “要不要慢些。”花满楼脸色发白,额尖有汗,陆小凤轻轻碰到他的手,有些过凉:“怎么了?”

      “没事,别让他停。”他坚持。

      陆小凤摸开帘子,被风吹着脸,只看了几眼便有点焦躁不安。

      马车快跑,遍地飞沙走石,尘烟四起。连天色也变得有些发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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