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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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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是平静如昔的生活着,同样的天地,看着同样的星星。夜里侥宇依旧睡得香甜,呼吸均匀。只是我的心态已经起了微妙的变化。每夜贪婪的看着她熟睡的容颜,舍不得睡去。若是这个时候世界完全毁灭掉,我想那该多好。
可惜愿望只是愿望,不能实现,也不过是个愿望。日出之时,所有的梦都会清醒,望着侥宇离去的背影,眼中一片模糊。侥宇越发的坚强了,是习惯了外面的生活,或有了心里的依靠,至少她不再在夜里颤抖。往后她会更坚强,更独立,然后走出这个狭小的世界,走出我的视野。说不定就是今日,走出去的侥宇再也不会回来。
挨到日落,星辰满天,依旧不见侥宇。我闭上眼,害怕面对现实,当一点温润的感觉贴到我皮肤上,我才惊喜的低头看着眼下那娇小的身影。
“红龙,我在一起吧!直到生命的尽头!永远的在一起吧!”
没有任何预计,幸福忽然降临,我却觉得如此的不真实,当那张微窘的脸,泛着淡淡的红看着我时,心中一阵阵暖意
“恩..永远一起”
我喃呢着承诺,不需要多余的言语,也说不出任何华丽的词汇,就连在一起也都是这样的平淡安详,当发现我们是一样的心情,我觉得没有比这更让人觉得愉悦了。只需要暖在心里就已足够。
于是我们都笑了,她紧紧依偎着我,笑着,幸福着流泪,再也不需要任何言语。我们只要拥抱在一起,感受一切,就胜过千言万语。
一生有如此际遇,已经无比幸福,就算知道这是一场注定的悲剧,我亦不后悔。
“滴答”
我又听到了命运时钟的声音,悄然流逝,天上流星划过,这一次它又会给我多少幸福的时间?还有那望不到头的未来....
《五》
再次看到展白时,我们两人都颇为尴尬,这两日发生的事,把我们都推向一个奇怪的境地,以前是针锋相对,现在则不尽然,说冰释前言,又言之过早。我两一路上不言不语,气氛沉默,倒是夹在我们中间的义父,不时为我们调解,不过成果并不怎么明显,最后义父只丢下一句:看得心烦,遂挤到鲮那。
这下,马车内的气氛更为压抑了。我有些不安的挪动身体,谁料这时马车颠簸了一下,我便向前撞去,好不狼狈。
“妹妹身体尚未复原,还是坐稳些比较好。”
展白既没过来扶,只冷冷看我一眼,丢下一句话,就算是对妹妹的关心。听得我心下起疙瘩来。既然是义兄妹,我们要相处的日子恐怕不短,总不能以后见面都如此诡异吧,想到昨日义父的话,我咬咬下唇,是不是该缓解一下这样的关系。长久以来我都是奉行着与红龙无关的世界,就是与我无关的世界,其实是自己太过天真,你要吃饭要生活就要与社会打交道,哪能事事与你无关,导致我的交际能力也烂得可以,这样的场合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正值尴尬,展白起身要走,眼看难得两人单独交流的时间就要没有,我一急,忙拽住他的衣角
“哥哥,这几日妹妹无知,得罪了哥哥,还请哥哥见谅。”
展白瞥我一眼,冷笑“妹妹说的都是实话,何来得罪之说?”
这下,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习惯了客套,开口说出的话都是习惯敷衍的假话,正如展白所说,我还真不觉得自己对他有愧,却又不说出真实想法,如此虚与委蛇难怪他要冷笑,我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刚才确实是客套话,说真的,我也不觉得我得罪了你哪里,倒是你要处处针对我,你觉得我有心计,可能隐藏的东西很多,怕我对义父不利。我可以理解,不过你也没有必要逼我到绝路吧,我只想说,你尊敬你师父,我也同样尊重义父,而且绝对不下于你!我是有秘密,可那绝对不是要加害展家的秘密,这次被易轻山设计绑架,还连累到了展家,是我考虑不周,我已经尽量避免了。也还请你不要太与我计较,就像昨日,我不知道那是你娘的衣服一样,我都是无心的,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要再对着干...。”
一下说完想说的话,到了后面甚至有点语无伦次,也不知道展白听没听明白,我有些焦躁的挠挠头。
“你有心计?还真是会抬举自己,你说的我也都知道个大概,很难得你会和我说真话。既然我义父认了你,我就会一直当你是我妹妹,前提只要你不是对义父有二心。”
“我绝对不会!!”我有点生气他现在还在怀疑我
“我知道,观察你那么久,就你这呆傻的样子,也知道你不是这个料。”
展白又坐回位置上,嘴角上弯,恢复了平日那云淡风轻的模样,这是否表示我们以后都不会再针锋相对了?我小心翼翼的揣摩着他的表情,看到我在看他,便慵懒的问道
“妹妹还有何事?”
这次应该是真的,我也放宽了心,鼓起勇气道
“妹妹想请哥哥帮个忙,帮我打探一下易轻山的下落。”
看到展白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他轻快的说道
“妹妹大可不必担心,就算你不说,师父也不会放任他不管,我早就派人去查了,若有消息一定会告知妹妹。”
没有了沉闷的感觉,不再觉得压抑,很是轻松,查找易轻山,这只是第一步。还要考虑接下来要如何去做,慢慢再从长记忆,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吧,现在至少不再和展白闹别扭,也能借他之力打探红龙的消息,只盼找到回龙谷的日子不要让我等待太久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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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渠,是生源城附近的一个镇。虽然说为镇,但也颇为繁荣。因为这个镇是到生源城的必经之路,找生源花的人多,到生源城的人也就多。临渠也就顺便沾了点光,繁荣了起来。今年正好是这顺龙皇朝在位九千年,众人视今年为吉年。相传在九千年以前,龙神把这块地授于顺龙太祖,便从此不问人间事,回驾天宫,当时顺龙太祖就是在临渠为龙神送行,并立下誓言,让足下这块地繁荣千秋万世。
确实顺龙太祖的誓言可以说基本已经实践了,顺龙皇朝是第一个皇朝至今仍未更换过朝代,于是每一千年,都会在临渠有大型的祭祀活动,皇上亲临。相当热闹。我们到临渠时,正好离祭祀还有半月时间,但镇里的客栈和酒楼几乎已经爆满。我们的马车来到一家乐来客栈的门口时,义父叫停了下来。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这位友人脾气怪得很,我先进去与他打个招呼,等会再过来叫你们。”
义父吩咐完后,便只身一人进了客栈,我则百无聊赖的打量起这里。此处属于闹市,但这客栈门前却十分安静,也不似别家客栈张灯节彩的,看着雍容华贵。只是静而雅,又不觉冷清。
前面那胖呼呼,笑咪咪的小老头儿不知道是不是这客栈的掌柜,只见他向我们马车走来,恭敬的行个礼
“请问是展家少爷和小姐吗?我家主人有请。”
原来不是掌柜,是个管家。我和展白跟这小老头儿上了二楼,来到一间厢房前。老头儿便笑咪咪的,请我们入内。
入了门,先印入我眼帘的就是一对碧人,女的华美如天上皓月,男子则俊俏非凡,模样比展白还要俊上三分。难道这就是义父的友人?我一直以为会是个与义父同辈的老人,今日一见,却与想象相差甚远。
“这位就是我那友人,缨言,缨公子,你们俩还不过来见过缨公子。”
看到我俩进来,义父便给我们引见,这缨公子微微点个头,开口说道
“两位不用多礼,是展前辈太抬举我了,我与两位算是同辈,这些礼节可免,我身旁这位是在下的表妹,华夜。”
女子听到缨公子提及她,脸色微红,对我们腼腆一笑,算是回答。
等我入了座,发现有视线停留在我身上,让人有点不太舒服。顺着视线我找到了它的主人,一时间,我也愣住。
一个人的眼睛或多或少会流露出他的情绪,展白是厌世放荡,慕谦是温文尔雅,阮玉是轻佻不羁,篮夜是深沉冷静。那这缨言呢?什么也没有,宛若精致的陶瓷娃娃,被抽离了灵魂,美丽而空洞。
“展前辈,刚才我观察了一下令嫒的面色,虽然惨白,但没有中毒者的黑气。这毒虽已攻心,却未伤小姐心房分毫,看来展前辈在药上是煞费了一翻苦心。依前辈的医术,要治愈并不很难,为何还要让晚辈接手?”
原来刚才的观摩只是看我的病情。
“不瞒缨公子,这虽不是难事,但要花的时间可能会很久,小女又是个性急之人,目前急于康复,不得已才麻烦缨公子。”
义父这话,听得我满心愧疚,自己如此任性,什么都没有向他坦白,他老人家还竭尽所能的让我快点康复,不由的眼眶发热。
樱公子,看了看义父再看看我,恭敬的说道
“展前辈的爱女之心,让在下深受感动,这忙晚辈是帮定了。只是要委屈令嫒在此呆上十天半月。”
义父听到,大喜,抱拳道“有劳缨公子了,曾听说缨公子救人要看人面相,若不合格,就算是挚友求情,也要克守原则。如今有公子一翻话,老朽算是放心了。小女脾气比较倔强,若日后有什么,还请缨公子多多担待。”
缨公子微微一笑,可能是眼神空洞的关系,总觉得笑不达眼底,让我说不出的怪异
“展前辈太客气了,在令嫒进门那一刻,晚辈就已经观摩过,请前辈放心。这客栈晚辈已经包了下来,还请福叔带前辈及令公子,小姐到房里休息一下洗去风尘,晚些时候晚辈再对小姐的病情进一步治疗。”
话刚说完门口那个小老头像是感应到一样,推门而入,和缨公子道过别,我们便跟随小老头儿到客房休息去。
入了夜,我早早净完身,坐在靠窗处,轻轻揉擦刚洗好的头发。窗外一轮昊月当空,空气中弥漫着不知名的花香,牵动着我的心绪。下意识的抚摩着受伤之处,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那有很大一块不平整的肌肤。那日总总,历历在目,让我曾经感到无比幸福的地方已经被人践踏过,至今我仍未能再回去见证它的安然,那心爱的人,也不知身在何处,是否远离危险。近两个月红龙都没有再见到过我,他会难过吧,淡红色的泪水会像珍珠一样撒了一地,祈祷着我的安全。如此想到,心中的哀伤不觉扩大,但却眼睛发涩怎么也哭不出来。
“丫头,还在想烦心事?”
不知何时,义父悄然来到我身边,满是皱纹的大手轻轻摩挲着我的头。
见到义父,我努力扯出个笑容,却又觉得肌肉有些抽,只得无声感受着义父掌心的温度。
“义父明天就要回生源了,就让展白那孩子留在这里照顾你,义父我对你没有什么要求,只希望你到哪里都不要离开展白,不然没有你的消息我又要担心上半天,直到你真正有了笑容再回家,义父在家里等你。”
我先是一楞,身体微颤,不可置信的看着义父,展白可是展家的支柱,全府上下都由他一手打点,若他不在,义父已是花甲,本该逍遥天下的时候,却要负此重担,怎么可以做这样的糊涂决定,我着急的拉着义父的手,急道
“义父,万万不可!!......”
“丫头,你的眉头从被救回来后到现在都是紧锁着的,从未见你打从心理笑过。”
义父没有看我,差开了话题
“这是老夫造的罪孽哇,若不是你把生源花赠与我,想必现在还是无忧无虑的快乐生活着吧?当初第一次在西郊遇见你时,我记得看到的侥宇虽然生活辛苦衣衫朴素,可眉间眼角却含着笑一脸幸福的女娃啊!人生不如意者满目都是,但从中能找到快乐明白幸福的少之又少,丫头,如今你是不缺吃穿,但却远不若那时光阴活的自在幸福!老夫活了那么久,自认为毁人幸福乃是最大的罪孽,这罪孽老夫是万万不敢担当,若是当初的一切照就了今天你的不开心,那么义父有责任为你做这些,丫头义父的这恳求,还希望你能答应,至少让义父能保你一路平安呀。”
看着老人满是皱纹的脸,刻着沧桑,目光中满是懊悔,这种事情谁可以预料?我又能责怪谁,只是命运的道路而已,早已被铺好,没有义父说不定也会有别人,我苦笑,却诚恳的说
“义父,还是当初那句话,我又怎么会责怪你,没有你或许会有其他人,这是必然,太多像义父这样需要那花的人了,其实我很庆幸选择了义父,只要哥哥同意,我就没有意见。”
“那好,我已经和展白那孩子说过,他已经答应,既然你们两都没有问题,那义父明天就动身回生源,自己要照顾好自己,义父也不罗嗦,你歇息吧。”
“孩子”
义父最后看我一眼,像是要再说些什么,动了动嘴唇,最后只是叹了口气,交代
“自己要小心。”
等到次日,我与展白出门为义父送行,看着马车远走,我在心中默默为老人祈祷,这份恩情,待到我找回红龙,来日必报。